高主锡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接受系统的建筑学教育期间,受到了在该校任教的生态规划大师伊恩·麦克哈格的影响。麦克哈格的生态规划(ecological planning)理论以生态学的观点阐述了人与自然环境之间不可分割的关系,他应用生态学和热力学等原理阐明了自然演进的创造性过程,把适应作为城市和建筑等人造形式的评价和创造标准,将建筑和城市的规划与设计提升到了生态科学的高度。高主锡就是在继承麦克哈格生态规划的基础上提出了他的生态设计方法,并使之成为具有整体的哲学和演化的伦理的后现代设计范式。下面结合麦克哈格的代表作《设计结合自然》(Design with Nature,1969)中的内容,简要地论述麦克哈格的生态规划理论对高主锡的生态设计和美学的启发。
麦克哈格在《设计结合自然》一书的序言中明确指出,其生态规划方法最重要的特点在于它的综合性。麦克哈格既不把重点放在设计上,也不放在自然本身,而是放在介词“结合”(with)上面—该英文单词的字面意思是“与……一起”。因为在他看来,人类不应把自身从世界当中分离开来,而是要把自己和世界结合起来观察和判断。他希望人们放弃简单化的分割考察问题的态度和方法,放弃业已形成的自我毁灭式的工作、生活习惯,将人和自然潜在的和谐表现出来……他承认人是唯一具有理解和表达能力的有意识的生物,因而人必须成为生物界的管理员—要做到这一点,设计必须结合自然。[8]麦克哈格发现西方人坚持以人为中心,在强调人的支配作用的同时以牺牲自然为代价;而东方人虽然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却牺牲了人的个性。在综合考察东西方对人与自然关系的不同态度之后,麦克哈格希望通过把人看作自然中具有独特个性而非一般的物种,来尊重人和自然。麦克哈格将生态规划方法扩展到了人类生态学(human ecology),直接影响了高主锡跨学科的综合研究思维和人类生态设计理论。麦克哈格只是从具体的设计实践出发,总结了东西方建筑观念的不足,没有从理论上提供一套系统的解决策略;而高主锡则将麦克哈格的研究思路进一步扩展到了美学学科,在全球化的语境下提出全球本土化的景观立场,积极地将东亚风景园林设计与西方现象学美学结合起来。
在麦克哈格看来,生态学观点在概念上最大的贡献,就是将世界和演化过程作为一个创造性过程来理解。阳光和有机体结合,改变了原有的物质形态,使其从一个较低的秩序提高到一个较高的秩序;原来要损失的部分阳光,以太阳能的形式在转化为熵的过程中成为植物的一部分;物质从较低的秩序提高到较高的秩序,称之为负熵,而这一过程也被麦克哈格定义为创造。他认为,这种演化的创造性过程突出表现在持续的适应性上,“当适应的过程呈现出由简单到复杂,单一到多样,不稳定到稳定,物种数目由少到多,共生的数目由低到高,从高熵到低熵的变化方向发展,这就和地球上最基本的创造性过程一致起来。这样,适应环境及趋向适应环境的运动就是创造”[9]。麦克哈格认为,人和其他有机体一样属于生态系统并完全依赖于它。与生态系统中的其他有机体相比,只有人有超越本能的道德意识,所以人应肩负起管理这个系统的责任。人在生态系统中要充当酶的角色,既要感知环境,又要像酶一样对环境具有调节能力。同时,麦克哈格也认为,人虽然是环境必不可少的管理者,但他又仅仅是演化过程中的一种产物,所以人应做的是选择适应作为人造形式的评价和创造标准,整合形式与演化过程,去创造更宜居的生态环境。高主锡受到麦克哈格的启发,从生态学的角度理解创造性这个概念,并进一步用之将设计原则和美学原则联系起来,在创造性的一般理论基础上提出了生态设计和美学的原则。(www.daowen.com)
麦克哈格将生态学原则应用到区域性规划和资源管理中,并将行为科学应用于规划和使用后评价,由此使环境设计学科取得了科学化的新进展,但在环境设计方面他没有提出一种新的一般理论。高主锡在麦克哈格伦理的现实的生态规划的基础上,阐明了设计与教育实践的整体的、演化的生态设计方法,提出了服务于生态的环境设计理论的生态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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