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瓦西里·勒班陀生态艺术观评价西方生态美学史中第四节

瓦西里·勒班陀生态艺术观评价西方生态美学史中第四节

时间:2023-10-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作为生态艺术的主要倡导者,勒班陀对于生态美学发展的贡献值得被载入史册。同时,勒班陀的生态艺术观也在客观上形成了与其他相关学说的理论互动。当然,勒班陀的生态艺术观也存在明显的局限,甚至是缺陷。勒班陀的生态艺术观显然在这方面受到了局限,导致其思想当中的理性因素与感性因素并不平衡,感性有余而理性不足。再者,勒班陀对于现代艺术的评价有欠客观。

瓦西里·勒班陀生态艺术观评价西方生态美学史中第四节

作为生态艺术的主要倡导者,勒班陀对于生态美学发展的贡献值得被载入史册。

首先,勒班陀扩展了生态美学建构当中的艺术之维。虽然瓦西里·勒班陀并没有直接将自己的思想称为生态美学,但鉴于他较早提出了生态艺术这一概念,因而可以被视为生态美学理论在艺术之维的代表。相较于那些纯粹的艺术理论家或者美学家,勒班陀的生态美学思想具有更为直观的载体—生态绘画作品。这些作品使理论与实践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理论的提出基于提出者的亲身经验,理论提出者本身又是该理论的实际践行者,这让勒班陀的生态艺术观念更为生动、直接、不空泛,具有更强的可操作性和示范效应。

其次,勒班陀的生态艺术观是在艺术领域建立“生态现代性[35]的一种积极尝试。勒班陀对现代艺术的纷杂现象进行了批判,但又不失建设性的反思,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正本清源的效果,分别还原了美学和艺术的本质,即感性和真实,也重新树立了艺术与艺术家的责任感,为艺术的当代发展指出了一条生态之路。

第三,勒班陀的生态艺术观在对生态内涵的理解方面兼具深度和广度。我国著名生态美学家曾繁仁教授在论述生态美学的基本范畴“生态存在论审美观”时特别强调,“生态审美观最重要的美学范畴即为‘家园意识’”[36]。从前文分析不难看出,无论是勒班陀的画作还是他的艺术观,都是紧扣“生态(ecology)”一词的核心“eco-”(希腊语中为οἶκος)形成及发展的,也是对“οἶκος(家园)”这一概念之本真含义的生动而深入的诠释。同时,勒班陀的生态艺术观也在客观上形成了与其他相关学说的理论互动。虽然勒班陀在其论著中并未提到海德格尔及其学说,但勒班陀生态艺术观中“和谐秩序的家园/居所”所描绘的万事万物在自然当中和谐栖居的景象,实际上与海德格尔现象学存在论所表达的“诗意地栖居”的境界不谋而合—根据海德格尔现象学存在论思想,环境“不是科学研究和审美欣赏的对象,而是人栖居于其中的家园”,“是日复一日地与我们关系最近的世界部分,是那种我们最直接居于其中的、关系着我们每一天的、对我们一贯至关重要的住所”[37]。另外,勒班陀坚信技术主义艺术无法再现真实自然,艺术应当有机地生发于一种内在体验过程。而海氏现象学存在论主张“无论是科学认知还是审美欣赏,都无法通达自然的真正本质,只有以诗意栖居的态度对待自然,……把自然看作是涌现着、绽开着的强力,是自然存在者与自然存在的统一,自然的丰富性、完满性,自然的纯朴和圣美才能得以显现”[38]。两种表述可谓异曲同工。如果说海德格尔的现象学存在论自然环境观可以被看作是对科学认知主义的自然环境模式的一种超越和对自然审美模式问题的一种更高级的解决途径,那么勒班陀的生态艺术观则可以被看作是生态美学在艺术层面对于海氏哲思的一种响应,为艺术处理自然审美提供了一种直观的新范式,也将最纯粹的生态观融入艺术当中。

当然,勒班陀的生态艺术观也存在明显的局限,甚至是缺陷。

首先在理论构建的系统性方面稍显不足。勒班陀本人在他著作的开头便承认,他的论文是在“感情用事的情绪下”写成的,其中的论点尚没有足够广泛的理论素材予以支撑,而他也无意阐明“真实”本身,只是想将长久以来的所思所想一吐为快。[39]这就使勒班陀的生态艺术观念停留在一种朴素观念的层面,与系统完整的理论尚有一定距离。相较于学术性的论说文,勒班陀的论著更接近于随笔式的杂文

其次是缺乏跨学科的理论背景。生态美学是在后现代语境中借鉴生态学等理论而兴起的一门新型交叉学科,其理论体系除了哲学、美学的基本构架之外,还需要生物学、地质学、生态学等自然科学知识的支持。尽管卡尔森环境美学理论所提倡的科学认知主义由于过度强调科学知识在自然审美过程中的意义而遭诟病[40],但我们不能因此而全然否定这些跨学科理论知识对于恰当的自然审美以及相关美学理论构建所发挥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勒班陀的生态艺术观显然在这方面受到了局限,导致其思想当中的理性因素与感性因素并不平衡,感性有余而理性不足。

再者,勒班陀对于现代艺术的评价有欠客观。比如,勒班陀最为针对的抽象艺术先驱—康定斯基虽然预见性地提出了艺术抽象化的方向并创作了大量抽象风格的艺术作品,但他在其论著当中并未完全否定写实主义的艺术,反而从二律背反的原理出发,认为写实艺术与抽象艺术是并行不悖、相互依存的艺术形式。[41]在这样的背景下,勒班陀对于以康定斯基为代表的抽象艺术家的批评就显现出一种偏激的主观性。而基于这种态度得出的理论思想也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应有的客观辩证性。

【注释】

[1]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Natur und Mensch-Mein Weg zur ökologischen Kunst,”In:Verfasser,Wassili Lepanto:Positive Utopien.Stuttgart:Belser,2002,S.142.

[2]Gadamer,Hans-Georg.“Zu den Bildern des Malers Lepanto,”In Wassili Lepanto.Positive Utopien,Stuttgart:Belser,2002,S.10-11.

[3]Schneider,Jutta.“Klageweiber und Requiem für die Trauerweide.Der Heidelberger Künstler Wassili Lepanto erinnerte an den im letzten Jahr gefällten Baum im Schlosshof,”In:RNZ,21.Mai 2002.

[4]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Natur und Mensch-Mein Weg zur ökologischen Kunst,”In:Verfasser,Wassili Lepanto:Positive Utopien.Stuttgart:Belser,2002,S.130.

[5]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Natur und Mensch-Mein Weg zur ökologischen Kunst,”In:Verfasser,Wassili Lepanto:Positive Utopien.Stuttgart:Belser,2002,S.131-132.

[6]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Kunst für den Menschen oder:Für eine Ökologische Kunst.Ein Manifest.Freiburg(Breisgau):Hochschulverlag,1983,S.10.

[7]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Natur und Mensch-Mein Weg zur ökologischen Kunst,”In:Verfasser,Wassili Lepanto:Positive Utopien.Stuttgart:Belser,2002,S.142.

[8]见[德]瓦西里·雷攀拓:《将生态艺术视为“自然的女儿”》,曾繁仁、谭好哲主编:《生态美学与生态批评的空间》,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2页。

[9][德]瓦西里·雷攀拓:《将生态艺术视为“自然的女儿”》,曾繁仁、谭好哲主编:《生态美学与生态批评的空间》,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2-33页。

[10]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Kunst für den Menschen oder:Für eine Ökologische Kunst.Ein Manifest.Freiburg(Breisgau):Hochschulverlag,1983,S.6.

[11]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Kunst für den Menschen oder:Für eine Ökologische Kunst.Ein Manifest.Freiburg(Breisgau):Hochschulverlag,1983,S.10.

[12]Lepanto,Wassili.Landschaften topoia landscapes.Ökologische Ordnung und Inspiration Exhibit.Catalogue Benaki Museum Athens.Stuttgart:Belser.2011,S.151.

[13]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Positive Utopien.Stuttgart:Belser,2002,S.57.

[14][德]瓦西里·雷攀拓:《将生态艺术视为“自然的女儿”》,曾繁仁、谭好哲主编:《生态美学与生态批评的空间》,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0-36页。

[15][德]瓦西里·雷攀拓:《将生态艺术视为“自然的女儿”》,曾繁仁、谭好哲主编:《生态美学与生态批评的空间》,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5页。

[16][德]瓦西里·雷攀拓:《将生态艺术视为“自然的女儿”》,曾繁仁、谭好哲主编:《生态美学与生态批评的空间》,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6页。

[17]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Kunst für den Menschen oder:Für eine Ökologische Kunst.Ein Manifest.Freiburg(Breisgau):Hochschulverlag,1983,S.9.(www.daowen.com)

[18][德]瓦西里·雷攀拓:《将生态艺术视为“自然的女儿”》,曾繁仁、谭好哲主编:《生态美学与生态批评的空间》,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5页。

[19][德]瓦西里·雷攀拓:《将生态艺术视为“自然的女儿”》,曾繁仁、谭好哲主编:《生态美学与生态批评的空间》,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5-36页。

[20]Wegner,Reinhard.“Bilder aus der Natur,”In:Wassili Lepanto.Ökologische Kunst,Ausst.Kat.,Heidelberg:Wunderhorn.2006,S.9.

[21]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Kunst für den Menschen oder:Für eine Ökologische Kunst.Ein Manifest.Freiburg(Breisgau):Hochschulverlag,1983,S.45.

[22]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Natur und Mensch-Mein Weg zur ökologischen Kunst,”.In:Verfasser,Wassili Lepanto:Positive Utopien.Stuttgart:Belser,2002,S.143.

[23]在对“实在性”的理解方面,勒班陀遵循苏格拉底对话当中的几点结论,即绘画是对所见之物的复制,是对某一理想具象的模仿,是对不可见之物的模仿,而雕塑是对内心满足的形象的复制。参见[古希腊]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吴永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120-124页。

[24]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Kunst für den Menschen oder:Für eine Ökologische Kunst.Ein Manifest.Freiburg(Breisgau):Hochschulverlag,1983,S.29-30.

[25]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Kunst für den Menschen oder:Für eine Ökologische Kunst.Ein Manifest.Freiburg(Breisgau):Hochschulverlag,1983,S.35.

[26]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Kunst für den Menschen oder:Für eine Ökologische Kunst.Ein Manifest.Freiburg(Breisgau):Hochschulverlag,1983,S.37.

[27]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Kunst für den Menschen oder:Für eine Ökologische Kunst.Ein Manifest.Freiburg(Breisgau):Hochschulverlag,1983,S.38.

[28]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Positive Utopien.Stuttgart:Belser,2002,S.117.

[29]L.Lepanto,Wassili.“Brief eines Malers an seinen Freund–oder die Liebe zur Kunst und zum Leben,”In:Jost Hermand u.Hubert Müller(Hrsg.).Öko-Kunst? Ästhetik der Grünen.Hamburg:Argument-Verlag,1989,S.102-104.

[30][德]瓦西里·雷攀拓:《将生态艺术视为“自然的女儿”》,曾繁仁、谭好哲主编:《生态美学与生态批评的空间》,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5页。

[31]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Natur und Mensch-Mein Weg zur ökologischen Kunst,”.In:Verfasser,Wassili Lepanto:Positive Utopien.Stuttgart:Belser,2002,S.144.

[32][德]瓦西里·雷攀拓:《将生态艺术视为“自然的女儿”》,曾繁仁、谭好哲主编:《生态美学与生态批评的空间》,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1页。

[33][德]瓦西里·雷攀拓:《将生态艺术视为“自然的女儿”》,曾繁仁、谭好哲主编:《生态美学与生态批评的空间》,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5页。

[34]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Positive Utopien.Stuttgart:Belser,2002,S.117.

[35]关于这一点,勒班陀曾在2012年10月19日至22日于华东师范大学举办的“中西学术视野下的诠释学—纪念伽达默尔逝世1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做了题为“Gadamers Hermeneutik und die Ökologische Moderne”(伽达默尔诠释学与生态现代性)的学术报告。

[36]曾繁仁:《生态现象学方法与生态存在论审美观》,《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1年第1期。

[37]赵奎英:《论海德格尔对自然审美模式的诗性超越》,《南京社会科学》2015年第6期。

[38]赵奎英:《论海德格尔对自然审美模式的诗性超越》,《南京社会科学》2015年第6期。

[39]Loukopoulos-Lepanto,Wassili.Kunst für den Menschen oder:Für eine Ökologische Kunst.Ein Manifest.Freiburg(Breisgau):Hochschulverlag,1983,S.6.

[40]参见赵奎英:《论海德格尔对自然审美模式的诗性超越》,《南京社会科学》2015年第6期。

[41][俄]瓦·康定斯基:《艺术中的精神》,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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