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1559—1626),建州女真苏克素浒河部人。其先世历史,《清史稿·太祖本纪》记载:努尔哈赤祖都督孟特穆、子充善、子锡宝齐篇古、子都督福满、子觉昌安、子塔克世、子努尔哈赤。因当时满洲没有文字,其世系,靠口传。今人能看到《明实录》和朝鲜《历朝实录》及其他相关记载。经学者研究,拼史料,缕世系,建州女真首领的世系大体应是:(1)猛哥帖木儿(都督孟特穆)—(2)子充善(董山,即童仓)—(3)子妥罗—(4)子脱原保—(5)子福满—(6)子觉昌安(叫场)—(7)子塔克世(塔石、他失)—(8)子努尔哈赤(努尔哈齐)。因为历史资料不足,学者仍有不同看法。但可以肯定,猛哥帖木儿和董山(童仓)都曾任过建州左卫都指挥使。努尔哈赤先祖,定居在今辽宁省抚顺市新宾满族自治县永陵镇赫图阿拉村,史载:“景祖承祖业,居赫图阿喇。诸兄弟各筑城,近者五里,远者二十里,环卫而居,通称宁古塔贝勒,是为六祖。”[1]因景祖觉昌安兄弟六人,分居六城,故又称“宁古塔六贝勒”。由此可见,努尔哈赤先祖曾经是女真之大族。
上章已述,在建州女真史上,先后发生明宣德八年(1433年)癸丑、成化三年(1467年)丁亥、成化十五年(1479年)己亥、万历二年(1574年)甲戌和万历八年(1580年)庚辰五次重大历史事件,这对于建州女真首领和部众来说,是遭到了灭顶之灾。
明在万历二年(1574年)甲戌事件中,王杲被获且送至北京处死。王杲之子阿台,经过八年秘密的准备,于明万历十年(1582年),为报父怨,犯边骚扰。明辽东总兵李成梁提兵出塞,大败阿台部,“斩首和捕虏凡一千五百六十三级”[2]。翌年,李成梁为“缚阿台,以绝祸本”,率兵直捣阿台驻地古勒寨。古勒寨,“寨陡峻,三面壁立,濠堑甚固”[3]。李总兵折将损兵,久攻不下。明军由建州女真人尼堪外兰导引,李成梁愤怒,痛斥尼堪外兰之过,欲加之罪。尼堪外兰害怕被杀,愿亲往招抚,遂向城内守军喊话,骗城内官兵说:“天朝大兵既来,岂有释汝班师之理!汝等不如杀阿太归顺。太师有令,若能杀阿太者,即令为此城之主。”[4]阿太,是阿台的同音异译。城里果然有人杀了阿台,投降。城破,李成梁食言,下令屠城。时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本来是忠于大明的,因祖父之女、阿台之妻在城里,他们既想救出其免遭于难,又想劝说阿台投降,却均遭破城后的明兵所误杀。
努尔哈赤得知祖父、父亲无辜被杀的噩耗,向明辽东军官问道:“我祖、父何故被害?汝等乃我不共戴天之仇也!汝何辞?”[5]明边官傲慢地回答:“非有意也,误耳!”明廷给努尔哈赤“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复给都督敕书”[6],并封努尔哈赤为指挥使。
努尔哈赤以父亲“十三副”遗甲,纠集胞弟亲友等几十人,拉起队伍,起兵复仇,时年二十有五。努尔哈赤是女真杰出的青年,他有志向、有勇气、有见识、有毅力,清官书赞誉:“武艺超群,英勇盖世,深谋远虑,用兵如神。”[7]他深知明朝之大、明军之多,不敢莽撞去碰,而将矛头指向尼堪外兰。时尼堪外兰为建州女真苏克素浒河部头领,他见努尔哈赤带兵来势凶猛,便逃回图伦城。努尔哈赤率军攻图伦城,城陷。但尼堪外兰又逃到新筑甲版城。努尔哈赤围攻甲版城甚急,尼堪外兰再逃至河口台,明军不许其入边。尼堪外兰再逃到鹅尔浑城。努尔哈赤兵紧攻之,城陷,却发现尼堪外兰不在城内。尼堪外兰逃到明边墙外墩台,急于攀梯登台,明军撤梯,并执尼堪外兰。明边军见尼堪外兰已无用处,留之不如弃之,便执尼堪外兰交努尔哈赤派去带兵的斋萨。斋萨斩尼堪外兰而归。此时为明万历十四年(1586年),离明万历十一年(1583年)努尔哈赤祖、父之死,已经四年。明朝此时,又做了一次政策性处理。《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记载:(www.daowen.com)
大明因前误杀太祖父、祖,自此,每年与银八百两、蟒缎十五匹,以了其事。[8]
《清太祖高皇帝实录》做了内容大体相同、文字略有差异的记载:
明自此岁,输银八百两、蟒缎十五匹,通和好焉。[9]
事情到此,按常理说,努尔哈赤“气”也出了,“仇”也报了,“赔偿”也得到了,“敕封”也做官了—他应当回归到原来的生活状态。但是,努尔哈赤没有,却拉起胞弟舒尔哈齐、自愿随从的额亦都等,以父亲“遗甲十三副”[10]起兵,继续扩大军队,吞并环卫各部,马不停蹄,矢镞纷飞,开始了他四十四年统一女真的漫长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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