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版图内居民的语言,主要归属两大语系,即汉藏语系与阿尔泰语系[42]。阿尔泰语系主要分为三个语族—在中国自西而东,分别是突厥语族、蒙古语族和满—通古斯语族。蒙古语族诸族群,主要讲蒙古语,行蒙古文。满语属于阿尔泰语系满—通古斯语族。满—通古斯语族诸族群,在金朝,主要讲女真语,行女真文。但女真文到明朝中期已经失传。满洲崛起后,在明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清太祖努尔哈赤主持、由额尔德尼和噶盖创制满文[43]。满文是拼音文字。从此,满洲既说满语,又行满文。所以,森林文化区域的居民不仅说满语,而且有了满文。满文创制是满洲文化史上一座里程碑。“从此,满族人民有了自己的文字,可以用它从书面上来交流思想,书写公文,记载政事,编写历史,传播知识,翻译汉籍。”[44]满—通古斯语族部民历史赖以满文记载并流传下来。汉文诸多典籍,经翻译成满文,而转译成西文,在西方传布,影响巨大。
语言不仅是思想交流的工具,而且是经济文化的映现。民谚、俚语、譬喻、诗歌等都是现实生产和生活的反映,以语言文字的形式来表现。女真—满洲的语言,带有明显森林文化的气息和经验。试举三例:
第一例:清太祖努尔哈赤在吞并乌拉的过程中,贝勒大臣,急于求成。努尔哈赤引用生活中的经验,既通俗又深刻地告诉莽古尔泰、皇太极等贝勒大臣,说:
欲伐大木,岂能骤折?必以斧斤伐之,渐至微细,然后能折。相等之国,欲一举取之,岂能尽灭乎?且将所属城郭,尽削平之,独存其都城。如此,则无仆何以为主?无民何以为君?遂毁所得六城、焚其房谷,回至伏儿哈河安营。[45]
上述努尔哈赤以砍大树比喻统一扈伦四部的策略,和西北草原地区喜欢以游牧做比喻是不同的。(www.daowen.com)
第二例:皇太极在经略索伦时,就是采用围猎的战法。他出兵征伐索伦部重要首领博穆博果尔,为防止从南面攻,敌从北面逃遁,便采用围猎法。先在其北面今俄罗斯赤塔一带派兵设围,又在其南面发兵进攻,博穆博果尔受到南面兵攻,必然“北遁”,恰中皇太极之计,而被俘获[46]。
第三例:在雅克萨自卫战前,康熙帝派副都统郎谈、黑龙江将军萨布素、公彭春等,率兵往打虎儿、索伦,“声言捕鹿,以觇其情形”。他们“沿黑龙江行围,径薄雅克萨城下”[47]。他们踏查到雅克萨的城址、里程、山川等信息。这充分体现康熙帝熟悉森林文化思维与战法的特色。
在这里,草原文化与森林文化的一个重要区分标志是语言。草原文化诸族群,如蒙古、达斡尔、东部裕固等,主要说蒙古语、行蒙古文;而森林文化诸族群,如满洲、鄂温克、鄂伦春、锡伯、赫哲等,主要说满—通古斯语、行满文。由此,满—通古斯语族与蒙古语族是区分草原文化与森林文化的一个重要标志。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