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时期,南方诸国出于畏惧北方中原王朝之强大以及其他原因,大多遵奉中原王朝的正朔,称臣纳贡,“奉事中国”。如吴越国地狭国弱,三面受敌,一面临海。钱镠“度德量力,而识时务”,认识到北事中原王朝以牵制西北面的劲敌吴、南唐,对吴越国政权的存在和发展最为有利,所以他确定了“子孙善事中国,勿以易姓废事大之礼”的立国方针①。并从贞明四年(918)开始至五代终结,自始至终没有停止过对中原王朝的贡奉。贡品主要有金银工艺品、丝绸、秘色瓷、茶叶等,数量浩大,“岁贡百万”。例如钱弘俶上贡宋太祖的礼品,仅丝绸织物就有“绫罗锦绮二十八万余匹,色绢七十九万七千余匹”②,为此“有国以来,所积一空矣”③。楚国也奉事中原王朝。马殷定湖南,受唐廷任为武安军节度使。后梁开平元年(907)受封为楚王。后梁末帝加守太师、兼中书令衔。后梁亡,马殷又向后唐称臣纳贡,得授尚书令衔。后唐天成二年(927),马殷受封为楚国王,乃立国建宫。此后,楚不时向中原王朝进贡纺织品、茶叶等物。荆南、吴、南唐、前蜀、后蜀诸国与中原王朝都有政治往来,双方关系较好时,这些南方国家也曾进贡丝绸、茶叶等物品。此外,割据岭南的刘氏南汉政权和僻在东南沿海一隅的闽国,也皆奉中原王朝的正朔。地处长江上游的南诏,因阻于两蜀,不能直接与中原王朝相通,但也千方百计与中原王朝进行联系,乃至结为婚姻。天成元年(926),南诏使赵和“于大渡河南起舍一间,留信物十五笼并杂笺诗一卷”,由西川送往后唐都城洛阳。居今贵州思南县一带的牂族,曾在后唐天成二年(927)由牂、清州8郡刺史宋朝化率领150人至洛阳朝贡,献上草豆谷20000颗、朱砂500两、黄蜡200斤……这些政治活动,无疑有利于推动当时中国南北地区的文化交流和发展。
南方诸国在政治上不仅以“奉事中国”为立国之策,而且还纷纷延揽中原人士参与政权管理。王建自定西川,便对“避难入蜀”的中原衣冠人士多加礼用④。如任用知名的文学家、原长安杜陵人韦庄为宰相,手定“开国制度、号令、刑政、礼乐”,使前蜀“典章文物,有唐之遗风”。后蜀时,文武大臣也多为入川的北方人。同样,闽国的王审知也多方延揽避地福建的北方衣冠人士。《新五代史·闽世家第八·王审知传》云:审知“好礼下士。王淡,唐相溥之子;杨沂,唐相涉从弟;徐寅,唐时知名进士。皆依审知仕宦”。当时,中原人士如杨承休、郑磷、韩偓、归传懿、杨赞图、郑戬等皆避乱入闽⑤。闽王弟审邽之子延彬筑招贤院款待他们⑥。又“建学四门,以教闽士之秀者”⑦。此后,福建人才辈出,至宋代成为长江流域诸区域文化中的佼佼者。南汉刘隐也致力于中原士人的延揽,《新五代史·南汉世家》云:“是时天下已乱,中朝士人以岭外最远,可以避地,多游焉;唐世名臣谪死南方者,往往有子孙,或当时仕宦遭乱不得还者,皆客岭表。”⑧刘隐礼贤下士,招揽了一些来自中原王朝的官吏和士大夫,如赵光裔、李殷衡、王定保、刘浚、杨洞潜、倪曙、李衡、周杰等,都被留置幕府。这些中原人士,有的是刘隐礼聘而至,有的则是奉使到南权而被刘隐竭诚留下的。他们对南汉文化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据文献记载,南汉建国,“吉凶礼法,为国制度,略有次序,皆用此数人焉”⑨。刘隐死后,继位的刘仍承袭其兄成法,礼遇中原士人,并先后以杨洞潜、倪曙、赵光裔为宰相。(www.daowen.com)
此外,还应提出的是,五代时期南方诸国的一些统治者本来就是北方人。如前蜀政权的开创者王建,为河南舞阳人;后蜀孟知祥,为邢州龙冈人;楚国马殷,为许州鄢陵人。他们在南方的建国和北方中原士大夫的参政,无疑使五代时期的长江文化,染上了浓厚的黄河文化色彩。在这个南北文化的大整合过程中,五代开始了中国封建社会时期文化重心的南移,正式奠定了中华文化南重于北的格局,并对此后中华文化的发展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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