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区人才的兴衰,与环境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因为人在世界上不是孤立的;自然界环绕着他,人类环绕着他;偶然性和第二性的倾向掩盖了他的原始的倾向,并且物质环境或社会环境在影响事物的本质时,起了干扰或凝固的作用”[14]。中国古语有“人杰地灵”“时势造英雄”等说法,正说明了环境的重要性。构成环境的因素很多,但大致可分为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人才的成长和发展除受自然环境影响外,还要受社会环境各种因素的综合影响。其影响程度,后者大于前者。从自然环境来说,浙江地处东南沿海,山川秀丽,气候适宜,山水之美,甲于海内。杭州在五代以后,就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称誉。“山川之胜,翰墨之缘,可以兼得。”欣赏山水,不仅能够开阔眼界,而且与文化修养和艺术鉴赏能力的提高,都有一定的关系。如宋代山水画家就十分注意深入山川,师法造化,他们提出:“欲夺其造化,则莫神于好,莫精于勤,莫大于饱游饫看。”[15]又如山水文学是以山水景物为中心题材或主要描写对象的文学。山水景物是否具有自然之美,对于山水文学的创作和发展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古人说“当奇境而有奇文”“江山明秀发诗情”,形象地说明了山水景物只有具备自然之美,才有可能引起从事山水文学创作的作家的热爱和向往,“身即山川而取之”,创作出情景交融的山水作品。中国历史上的山水诗、山水画都极盛于南宋的浙江,恐怕与浙江的自然风光之美不无关系吧。从社会环境来看,社会环境的安定与动乱,决定着人才数量的多少和人才的类型。从古今中外的人才成长的规律来看,战争年代虽也可以锻炼出政治家、军事家等类型的人才,但从客观环境来说,则属于逆境,不利于人才的大批涌现。而在国家统一、社会安定的太平盛世,则常常有成批的人才涌现。南宋建炎初年,浙江虽遭金兵南下之扰,但时间较短。社会环境的长期安定,为人才的顺利成长提供了重要的保证。陈亮说:“钱塘终始五代被兵最少,而二百年之间,人物日以繁盛,遂甲于东南。”[16]
此外,南宋浙江交通事业的发达,尤其是海外贸易,对人才造就的影响也比较突出。南宋浙江海外贸易之盛远超前代,如明州港(今宁波市)“南则闽广,东则倭人,北则高句丽,商舶往来,物货丰衍”[17],“风帆海舶,夷商越贾,利原懋化,纷至遝来”[18]。此外,温州也是南宋重要的海外贸易港口,为当时国内造船定额最高的地区之一,商业活动也颇为活跃,“其货纤靡,其人多贾”[19],海外贸易相当繁荣。中外历史事实说明,在中外交通史上,人和物的转运输送,总是与以语言、文字为手段的文化转递相联系的。因此交通的往来既是政治、经济的往来,也是文化技术等的交流。交通的发展是各地区、各民族交往密切、生产发展的结果,故它的发展又促进了双方经济、文化的发展。因此,海上贸易不仅是经济上的贸易,也是文化上的交流。如南宋浙江输往日本、朝鲜的商品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书籍、文具之类。书籍、绘画和各种工艺美术品,是南宋时期中国输往日本的重要商品,在《宝庆四明志》所列的货单中,就有从高丽输入的纸、墨等类文具用品。又如日本僧人源信就曾经委托宋朝海商周文德把自己的作品《往生要集》携带到中国,送给天台国清寺。源信还曾委托宋商杨仁绍把另一部作品送到浙江婺州(今金华)云黄山。从上可以看出,海上贸易的往来,加强了浙江与这些国家的文化交流,也直接或间接地造就了大批商业家、航海家、翻译家等类人才。(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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