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时使用的文书,为了使用便捷,其文书格式求简便而舍郑重。旨一般没有固定的开头词,结尾用“钦此”,或“钦此钦遵”。文尾不加日期,也无用宝。
旨的文书用语与诏、诰等公告性皇帝文书有很大区别,没有这类文书华丽庄重的文字特点,也不用骈体四六文字,而是以实用方便为原则,一般使用简洁明确的浅近文言或口语化文字。在行文方式上,没有过多的铺垫叙述,而是很明确地表达具体的指示、命令。针对不同的上奏文书类型,旨的批示也采用不同的文书用语,主要有以下一些方式:
一是针对一般汇报、报告性的文书,旨的批示文字都极简洁,多批“知道了”,或“是”等。如现存于第一历史档案馆的崇祯十三年(1640年)五月十七日档案《兵部为署总兵官刘肇期塘报官兵抵杏山日期事题稿》,兵部题本的全文和所奉圣旨如下:
兵部题为塘报官兵到信事。
崇帧十三年五月十五日酉时,据辽东分练署总兵官刘肇期塘报内称:本月初五日,蒙部院方——藻奉旨札调本职选锐赴杏会剿等语。该本职随即挑选分练马步官兵前后赴杏共五千余员名,督统镇属副参游窦浚、武定国、阎思明、董永显、刘有德及中千把等官,各领前项官兵,于本月初七日白前屯卫起行,本日至中后所驻歇。初八日闻宁远有警,即督兵冒雨驰进,至申刻抵宁,随谒部院,商酌堵剿。于初九日四鼓,统兵出城,设伏截杀,堵回大虏出口,已经塘报外。初十日,验赏有功官兵并察阵伤兵马,兼领行盐。十一日寅时,本职仍统前项马步官兵自宁远起行,至本日申刻俱到杏山安插讫。嗣会剿机务,另文再报。理合塘报到部。理合具本题知。等因。
祟祯十三年五月十五日本部尚书陈具题,十七日奉圣旨:知道了。[81]
崇祯四年(1631年)闰十一月初七日的档案《兵部呈为王道直题再查祖大寿出大凌河城情形本》,所奉圣旨的全文为:“知道了,兵部知道”[82]。
二是对上奏文书批准实施的旨,其文字一般都对上奏文书中的建议、请求表示认可,同意,并批示给有关部门。如现存的崇祯四年(1631年)十一月十五日的一件兵部题本档案——《兵部呈为马云程等题报后金军队撤出大凌河城本》,所奉圣旨就属此类型:
兵部呈,于兵科抄出,钦差协同监视关宁粮饱兵马边墙抚赏等事,乾清宫管事,忠勇营提督、椰马监太监臣乌云程等谨题,为塘报夷情事。本月十一日酉时,据前峰营副总兵官孟道报称:本月十一日巳时分,据卑职初十日差去瞭房士全等三名回营禀称,全等上到大凌河西半截台山,今早瞭见凌城被贼刨了;周围无贼,止瞭见大浚河东北者家堡、官亭,马家湖一带,贼下得三个大营等情。禀报到职。据此,为照奴贼狡诈,未必归巢。卑职随即遣差拨夜官兵跟贼哨探,俟有东遁的实情形,另行飞报等传到臣。据此,看得逆奴狡诈百出,去来无定,据其刨城似有归巢之意,然防范又不可因而懈弛。除仍严饬各城堡加谨堤备外,理合塘报,少慰圣怀。缘系云云。谨具题知。
崇帧四年十一月十五日奉圣旨:据报贼下三营情形似遁,然在我总当严防。着遵屡旨饬备,仍探确实情驰奏。兵部知道。[83]
三是对上奏文书给于明确指示的旨。这类旨的文字一般都有非常具体的措施,或对有关部门有很明确的要求。下例档案是现存的天启四年(1624年)兵部题行稿,在这件档案中,兵部与户部为修云南驿路的银钱问题互相扯皮,皇帝为此几次颁旨予以处理:
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臣赵等谨题,为备陈滇赋岁额出入之数及目前万分匮乏之形,仰渎天听,立望救援事。(www.daowen.com)
职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户部尚书李题,云南清吏司案呈,天启四年三月初八日奉本部送,户科抄出,云南巡按监察御史罗汝元题前事内称,原蒙坐拨湖广一十一万伍千零六两,迄今未见解到,仍望天语叮咛、使滇得速受。等因。
天启四年二月三十日奉圣旨:该部即查议具奏。湖广原拨饷银,着速催济用。钦此。
又于天启四年二月十一日奉本部送,户科抄出,吏科给事中吴弘业题为微臣万里往还,情殷入告,谨据滇近日之时势,言谈近日之总需,仰祈圣明严敕该部措饷用人,以济时艰,以保危疆事。等因。
天启四年三月初六日奉圣旨;滇饷转查明议处,不得以请帑稽误。选调有司各官,着即与复行。该部如道。钦此钦遵。
抄出到部。送司。查得用人一节,系吏都事,听吏部议复外,惟查饷事属本部,相应议复。案呈到部。该臣等查得云南饷银,湖广协济二十一万两,除解过尚欠一十一万。该臣部复抚臣闵洪学、台臣杨芳盛疏内,将六万作修路之用,业已奉有明旨,通行湖广、云南、四川遵行,此在未闻黔变之前也。续闻黔难复兴,借援于云南,需饷于湖广,又索臣部添饷二百万。在云南必不肯无饷出兵,在湖广亦岂能并时速解?而臣部又力竭,不能设处,则前之六万借以修路者,又为空望之梅矣。夫建昌一路,见今考官南往,应朝官员北来。借涂甚急,难以中止。臣查得兵部有会同馆、水马驿、递运所,驿传事例,凡新开驿分踏勘明白,乡村镇店画图贴说,属吏部铨官,礼部铸印,工部造房,其夏秋站银系驿传道掌管,事辖兵部,全与户部无干。是修造建昌驿站,应动兵部之银,不待言矣。此中各省站银文册,臣部不得与知,焉知其存剩何似?近据锦衣卫佥书张懋忠揭称,京营班军,蒙巡视科道彭汝南等节省天启三年银五万五千两有奇,见存兵部贮库。天启四年以后,照前节扣,即此一项所存渐多。则以兵部节省之银,修兵部驿递之路,殊为相当。其前议留湖广之六万仍充云南之兵食,实为两便。而臣部亦不至以无实灾之虚欠,空应滇人之急求也。则修路之资、断断当取给于兵部矣。至若科臣虑滇饷之乏,恐不能拨给于楚,不得已为借帑之计,固臣心之所悬望,而非臣力之所能得也。惟祈皇下[上]敕下兵部,议允动支班银,差官速解。其楚欠滇银勒限解完,听云南按臣查参,而后远方官军悉得实惠矣。既经按臣、科臣具题前来,相应复请,恭候命下该衙门一体钦遵施行。等因。
天启四年三月十六日奉圣旨:驿站事隶兵部,班银事着便议复。湖广原欠滇饷着上紧催解,不得迟延。钦此钦遵。
本月十九日抄出到司。送司。案呈到部。案照云南新开驿路,先经户部具复于湖广协济银内动支六万两,已奉旨依行。复接户部复滇抚闵洪学滇赋始末一疏,内以驿递属兵部为辞,欲将京营节省银抵充前费。该臣看得驿递虽属兵部,而兵部原非钱谷之司,查会典所裁,几驿传开设添设,差人踏看明白,画图贴说回报,验其里路远近,船车马驴数日具奏,移咨工部盖造衙门,吏部铨管(官),礼部铸印,合用人夫行移有司照例佥点。是兴造之资出于工部,而人夫佥点则编户事也。编户不属兵部明矣。又据嘉靖三十七年奏准,站银五分留备正差支给,其余尽解户部,夫有余归诸户部,则不足亦从取给,又可知矣。云南新开建昌一路,添设驿递四、五处,议于湖广协济饷内除六万两为开路之论费,盖滇蜀用兵有年,编氓凋敝已极,势不能按户点佥,故议以协济银两作修路之用,原系户部题复,亦在议准原收滇南协济额内分收,非取轻于额外也。若系臣部职掌,该部前疏岂肯代臣部设处乎?俞旨已颁,而户部以黔难方兴,设处无计,仍欲以六万充云南兵饷,而以修路之费取给于臣部颁银节省之余。夫此区区节省,皆前任巡视科道彭汝楠、张师孟等。与司官孙学诗苦心稽核所致,亦累朝申饬罚班事例所留也。班军入卫京师何等重务,清替存粮已非本意,然粮存则祖制存,借支则祖制堕矣。银在则兵可召募,一属那移、而神京之缓急无备矣。臣部原无别项钱粮,仅此班军银两,赖诸臣节省之劳留此涓滴,竟为户部派拨!若户部钱粮浩繁,节省十百,此者臣部敢代为分给耶?况此五万五千两尚非见存之数。昨年扈驾邻天,修造明盔明甲发去一万两,又扫坛锨镢绳扛筐担发去六十两,又归德卫补班运石,发去二百四十六两,除各卫未解到一万五千九百三十八两零四分,实存粮银三万二千四百四十两零四钱四分。臣部见今新立标营,其起建营房与标兵盐菜之费皆出此项。然不知几经踌躇,唯恐负诸臣节省之心。锦衣张懋忠请以此项银两充练兵之资,科抄驳之。夫以罚班所省仍练班军尚经科抄驳正,况可以神京拥卫之需代地方编户之任耶?若谓驿站事属兵部,而建造支应之费并取给焉,则各边营卫所尺籍尽属兵部,亦当向臣部索饷乎?夫同为国家,总不得秦越相岐。但使兵部果有别项钱粮,不妨那移相济,唯此班军扣存银两.实不足当度支。即如臣部标营一事,盖房应取给工部,盐莱应取给户部,而臣部竞自设处,良见各部三空四尽之余,不敢以额外之加费该部区处。佥金点人夫,会典明有条例。户部若争职掌,止可以佥派问诸地方,以修造间诸将作,右画图贴说,臣部只办文移差遣,不代厝银两。此即该部疏中所引条例,其不属臣部甚明,无烦说也。况此六万者,户部已许收云南之数,只将此银分之开路□□□□。足与不足,滇抚自有区画,无俟户部之过虑也。乞救下户部查照该部原题,遵奉前旨,庶释路不阻于道谋,而诏旨不纷于更议矣既经具题前来。相应复请,合候命下,遵奉施行。
天启四年二月二十三日,郎中廖起。
兵部为备陈滇赋岁额出入等事,该本部题。云云。等因。天启四年三月二十三日太子太保本部尚书赵等具题,二十九日奉圣旨:驿路事耽延日久,不得彼此争执,还会同户部确议具奏。钦此钦遵。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拟合就行。为此。
一咨户部,合咨贵部,烦为照依本部题奉明旨内事理,一体钦遵施行。
天启四年四月初三日,郎中廖起[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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