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国夫人游春图》画的是贵妃杨玉环的三位姐妹出游踏春的场景。相传杨玉环有三个貌美的姐妹,这三姐妹也得到了唐玄宗的青睐,分别被册封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和韩国夫人。三姐妹中虢国夫人生的更是妩媚艳丽,当然她也得到了唐玄宗赐给的更多殊荣,地位自然高于秦、韩二位夫人。
《虢国夫人游春图》原作已佚,现存的是宋代摹本,藏于辽宁博物馆。虽然是唐朝人物画,但经宋人临摹后画作便具有了宋代绘画的特点。宋代画作较之于唐代更为精致、细腻,特别是线条的使用。书法是线条的抽象表现,我们通过对比这两个时代的书法作品便能论证。唐朝书法家颜真卿的楷书《多宝塔碑》浑厚大气,挥洒出大唐豪放宏大之时代风采;宋朝徽宗自创瘦金体,他的《千字文》字体纤细隽秀,表现出宋朝艺术之贵气与精致。再观《虢国夫人游春图》,人物线条勾勒细致精准,色彩渲染层次丰富细腻,绝非典型唐代风格。
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局部)
除了风格以外,《虢国夫人游春图》中“究竟谁为虢国夫人”的问题也颇具探讨价值。画卷人物均骑骏马从左到右一字排开:第一骑为青衣男子,他皮肤白皙面容俊秀;第二骑为粉衣少女,从发型上来看像个丫鬟;紧挨着粉衣婢女的是第三骑黑马男子。这三人先行,后五人簇拥成团,形成鲜明疏密对比。后簇拥五人中,两位年轻女子骑行在先,她们青色上衣粉色裙衫,高髻低垂略施粉黛,从外貌上看像是身份高贵之人。其后有一位年长的侍女,她素雅的衣着与松弛的面部肌肉告诉我们她已经上了年纪,她小心翼翼地拽住缰绳用手护住鞍前的幼女。年长侍女的两侧一面是粉衣婢女,另一侧是身着白衣的侍卫。一行八人究竟谁是虢国夫人?很多人倾向后五骑中居中位的青衣粉裙贵妇。若她是虢国夫人,另一位贵妇则应是秦国夫人或韩国夫人中的一位,那请问杨氏三姐妹中的第三位夫人又是图画中的哪一个呢?况且这两位贵妇衣着发型极为相似,实在很难看出二者之间的地位差距。因此,基于以上原因,后五骑中居中位的贵妇为虢国夫人的说法并不可靠。其实传统人物画也讲究出场次序,画卷从左到右将最重要的人物安排在第一位。按照此规律推理,女主角虢国夫人就应该是登场的第一骑。可第一骑为男子,这条线索也只能中断。既然一行八人均以骏马为坐骑,我们也可以以马为线索。通过观察八匹骏马,我们能找到画中一处重要细节。八匹马中有两匹较为特殊,它们的鬃毛与其他马匹不同,被修剪成三簇半圆形。马颈部的鬃毛修剪成花瓣状称为“花马”。“花马”又根据其数量称之为“一花马”“二花马”“三花马”等。《虢国夫人游春图》中的两匹鬃毛被修饰过的马正是“三花马”。所谓官印“三花”,代表的是马匹的品质等级。“三花马”在唐朝花鸟画家韩幹的《贵戚阅马图》与《三花御马》中的出现也足以证明拥有者的身份和地位,而三夫人中,虢国夫人的地位当属最高,理应以“三花马”为坐骑。然而,图中骑“三花马”的只有两人,其一为第一骑青衣男子,其二为服侍幼女的年长侍女。相传杨氏三姐妹此次出游时,虢国夫人的年幼的女儿也随行其中,想必正是卷末中的幼女。难道这老妇正是虢国夫人?史书中记载,此次春游的虢国夫人正值20来岁青春年华。可这妇人面容老态肤色暗黄,很难与玄宗皇帝宠爱的月貌花容的虢国夫人画上等号。究竟谁是虢国夫人的问题又成了迷。不过,学者们提出了一个大胆猜测。虽然是猜测,但却给予了画中所有疑点合理的逻辑解释。猜想中,虢国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八人中的第一骑青衣男子。原本在唐代地位高贵的女子出游时予以了穿男装的权力,而以男装示人正是显出了该女子地位的尊贵与特殊。仔细观察第一骑,“他”面容清秀鬓角发丝细腻柔软,与其说是男子,反倒是更像一位尊贵荣华的美丽贵妇,并且“他”一手持缰绳一手藏于袖中,双脚轻轻钩住马镫,动作轻盈柔美与图中其余男子的骑马动作大相径庭。这一系列女性化的骑马动态更加使人相信“他”其实是女子而非男子。一行八人中以第一骑出现在卷首,以象征高贵地位的“三花马”为坐骑,又以男装出游,所有线索汇集在一起都指向一个结论:“他”正是地位高于秦、韩的虢国夫人。故此,后簇拥团中的两位贵妇便是秦国夫人与韩国夫人,此番推理逻辑恰当。(www.daowen.com)
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局部)
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
另有一观点认为,《虢国夫人游春图》的宋代摹本也非依照真迹临摹。理由在于,张萱乃盛唐画家,而画中年轻贵妇的发型却属于衰唐时代。这种蓬松下垂的发髻被称为“堕马髻”,是唐由盛转衰时期的一种发式。关于“堕马髻”甚至有一种调侃的说法,据传唐玄宗时期有一妃子在马球比赛时不慎坠马,而她的发髻因为剧烈晃动垂到了一边。唐玄宗见状连连称赞妃子堕马后垂下的发式,“堕马髻”由此在贵族妇女中流行开来。后来唐朝衰败,文人借此多有讽刺,认为“堕马髻”不祥带来了衰败的兆头。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