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经】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1。

【经】齐侯使国归父2来聘。

译文

【经】鲁僖公三十三年，春季，周王的二月，秦国人攻入滑国。

【经】齐侯派国归父前来聘问。

注释　1 滑：国名，姬姓。在今河南偃师南。2 国归父：齐国大夫国庄子。

【经】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1败秦于殽2。

【传】其谓之秦何？夷狄之也。曷为夷狄之？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3谏曰：“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怒曰：“若尔之年者，宰4上之木拱矣，尔曷知！”师出，百里子与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尔即5死，必于殽之嵚岩6，是文王之所辟风雨者也，吾将尸尔7焉。”子揖师8而行。百里子与蹇叔子从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尔曷为哭吾师？”对曰：“臣非敢哭君师，哭臣之子也。”弦高者，郑商也，遇之殽，矫9以郑伯之命而犒师10焉。或曰往矣，或曰反矣。然而晋人与姜戎要11之殽而击之，匹马只轮无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姜戎，微也。称人，亦微者也。何言乎姜戎之微？先轸也。或曰襄公亲之。襄公亲之，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君在乎殡而用师，危不得葬也。诈战不日，此何以日？尽12也。

【经】夏季，四月，辛巳日，晋国人及姜戎在崤打败秦。

【传】（被打败的是秦军，）这里叫秦军作秦是什么意思？是把秦作为夷狄看待。为什么把它作为夷狄看待？秦伯将要袭击郑国，百里子与蹇叔子劝谏说：“（行军）千里去袭击他人，没有不亡的。” 秦伯发怒说：“像你这样年纪的，坟墓上的树已经有两只手合围那么粗了，你知道什么？”军队出发，百里子与蹇叔子送他们的儿子，告诫他们说：“你们如果死，必定是在崤山的高峻险阻的崖岸，这是周文王曾经躲避过风雨的地方。我们将在那里收你们的尸骨！”儿子在队列中作揖告别而去。百里子与蹇叔子跟在他们的后面送他们，为他们痛哭。秦伯发怒说：“你们为什么哭我的军队？”（他们）回答说：“臣不敢哭君的军队，是哭臣的儿子。”弦高是郑国的商人，在崤山遇上秦军，假托郑伯的命令在那里犒劳秦军。（秦军见郑有准备，）有的说“前往”，有的说“回去”。然而晋人与姜戎在崤山把他们拦住，袭击他们，（秦军是）一匹马、一只车轮都没有回去的。这里说“及姜戎”是什么意思？是以姜戎为卑微者。称“人”，也是身份卑微的人，怎么说姜戎卑微？（这里晋人不卑微，）指的是先轸。有的说：是晋襄公亲自前往。既是晋襄公亲自前往，那么为什么称“人”？是贬襄公。为什么贬？先君的尸体装在棺材里还没有葬，就兴兵动武，事情凶险，（先君）不得安葬。以狡诈作战照例不记日子，这里为什么记？因为将秦军歼灭尽了（是大事）。

注释　1 姜戎：姜姓之戎，居于晋国南部边远地区。2 殽（yáo）：山名，秦岭东段支脉。在今河南洛宁西北，延伸于黄河、洛河之间。高峰绝谷，形势险要。3 百里子与蹇叔子：百里奚和蹇叔，秦国元老，共助秦穆公建立霸业。4 宰：犹冢，坟墓。5 即：若，如果。6 嵚（qīn）岩：山岩向外倾斜。这里是说险峻。7 尸尔：收你的尸骨。8 揖师：揖其父于师，在队伍中向其父亲作揖行礼。9 矫：假冒。10 犒（kào）师：以酒食财物慰劳军队。11 要：通“邀”，中途拦截。12 尽：将秦师消灭干净了，全歼了。

【经】癸巳，葬晋文公。

【经】狄侵齐。

【经】公伐邾娄，取丛1。

【经】秋，公子遂率师伐邾娄。

【经】晋人败狄于箕2。

【经】冬，十月，公如齐。(www.daowen.com)

【经】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经】乙巳，公薨于小寝3。

【经】霣霜不杀草，李梅实。

【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经】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经】癸巳日，安葬晋文公。

【经】狄人侵伐齐国。

【经】僖公攻伐邾娄国，夺取丛地。

【经】秋季，公子遂领兵攻伐邾娄国。

【经】晋国人在箕地打败狄。

【经】冬季，十月，僖公去齐国。

【经】十二月，僖公从齐国回来。

【经】乙巳日，僖公在小寝去世。

【经】降霜，草木不凋零，李梅结果实。

【传】为什么记？记奇异现象。奇异在哪里？（草不凋零、李梅结果实）不是时候。

【经】晋国人、陈国人、郑国人攻伐许国。

注释　1 丛：邾邑，在今山东济宁任城区东。2 箕：晋地，在今山西晋中太谷区，当地有箕城。3 小寝：天子、诸侯居息的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