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经】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1。

【经】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2。

译文

【经】鲁庄公三十二年，春季，在小穀筑城。

【经】夏季，宋公、齐侯在梁丘相遇。

注释　1 小穀：即穀，齐邑。在今山东东阿县境。齐以穀邑封管仲，鲁为筑城助役，修好于齐。2 梁丘：宋邑，在今山东成武东北。

【经】秋，七月，癸巳，公子牙1卒。

【传】何以不称弟？杀也。杀则曷为不言刺？为季子2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3也，不以为国狱4。缘季子之心而为之讳。季子之遏恶奈何？庄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鲁国5？”季子曰：“般6也存，君何忧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7，君已知之矣。庆父8也存。’”季子曰：“夫9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10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可以无为天下戮笑11，必有后乎鲁国。不从吾言而不饮此，则必为天下戮笑，必无后乎鲁国。”于是从其言而饮之，饮之无傫氏12，至乎王堤13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经】秋季，七月，癸巳日，公子牙去世。

【传】为什么不称（牙是庄公之）弟？（因为牙）是被杀的。是被杀的，为什么不说刺杀？是替季子隐讳杀（兄）。为什么要替季子隐讳杀（兄）？季子遏止（公子牙的）恶行，不将他作为国家罪犯（使他受刑）。顺季子的心意，替季子隐讳。季子怎样遏止恶行？庄公病重将死，用患病的理由召季子回国，季子回来就授给他国政，说：“寡人这场病如果好不了，我将鲁国交给谁？”季子说：“有般在那里，君忧什么呢？”庄公说：“如何才能够如此呢？牙对我说：‘鲁国是父死子继和兄死弟及轮换来，君已知道这事了。庆父在（应该他继位）。’”季子说：“他怎么敢？这个人将要作乱吗？他怎么敢？”没多久，牙杀君的器械准备完毕，季子和毒药到酒中，强迫他饮下，说：“公子听我的话喝下此药，就一定能够不被天下人辱骂耻笑，必定有后嗣在鲁国（为官）。如果不听我的话不饮此酒，就一定被天下人辱骂耻笑，必定没有后嗣在鲁国（为官）。”（牙）于是听从他的劝说饮下这酒，在无傫氏那里饮下，走到王堤就死了。公子牙只是打算杀君，措辞为什么与公子牙已经亲自杀了国君相同？君主、父母那里，不能有将为逆乱的，如果有将为逆乱的，就应该诛杀。那么认为季子做得好吗？（回答）说：是这样。杀世子、同母弟，直称君主所杀，是太过分了。季子杀同母兄有什么好呢？诛杀不得避开兄长，是守君臣正义。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他，却用酒毒死他？对兄长进行诛杀，要为他隐讳，让他逃掉杀亲之罪，使其兄好像死于疾病一样，这是对亲人亲爱的办法。

注释　1 公子牙：鲁庄公次弟，又称叔牙，僖叔。2 季子：庄公三弟季友，或称成季，公子友。庄公临死，命他执掌国政。3 遏恶：阻止行恶。4 不以为国狱：不把它当作朝廷里刑事大案来处理。5 焉致乎鲁国：把鲁国交付给谁。焉，疑问代词，这里相当于谁。6 般：鲁庄公子，又称子般。庄公死，般继位，为庆父所弑。7 一生一及：上一代父死子继，下一代兄终弟及。生，谓父死子继，如上一代惠公死，子隐公继。下一代，隐公死，弟桓公及。照此推论，桓公死，子庄公继。庄公死，就该其弟庆父接位了。8 庆父：庄公弟，一说庄公庶兄。庄公死，他派人杀死继位的子般，立闵公。继又派人杀死闵公。9 夫：彼，指公子牙他们。10 弑械：弑君的器械装备。11 戮（lù）笑：羞辱、嘲笑。12 无傫（lěi）氏：一大夫之家。13 王堤：地名，无考。

【经】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www.daowen.com)

【经】路寝者何？正寝也。

【经】冬，十月，乙未，子般卒。

【传】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

【经】公子庆父如齐1。

【经】狄伐邢2。

【经】八月，癸亥日，庄公在路寝薨。

【经】路寝是什么地方？是（听政治事的）正寝。

【经】冬季，十月，乙未日，子般去世。

【传】儿子死了就说儿子死了，这里称子般死是什么意思？君主在世时，嗣子称世子；君主死后，嗣子称子某某；君主下葬后，嗣子称子；过年后，嗣子称公。子般去世，为什么不记葬？因为他是没有过一个年头的嗣君。有子就立庙，立庙就记葬；无子不立庙，不立庙就不记葬。

【经】公子庆父到齐国。

【经】狄人攻伐邢国。

注释　1 庆父如齐：庆父弑般，本欲自立，惧公子友如陈，有所忌，改立闵公，叔姜之子，齐人之甥。庆父如齐以结外援。2 邢：姬姓小国，在今河北邢台市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