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经】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1。

【传】其言归于酅何？隐之也。何隐尔？其国亡矣，徒归于叔尔也。

【经】夏，四月。

译文

【经】鲁庄公十二年，春季，周王的三月，纪叔姬（从我国）回到酅。

【传】说（她）回到酅是什么意思？是为她痛惜。痛惜什么？她的国家亡了，只好回到小叔子这里来了。

【经】夏季，四月。

注释　1 酅（xī）：纪君知齐必灭纪，分酅邑于其弟纪季，使入齐为附庸，以保存宗庙。纪灭，叔姬先回母国鲁，而后往酅，依于小叔子纪季。(www.daowen.com)

【经】秋，八月，甲午，宋万1弑其君接2，及其大夫仇牧。

【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3也。舍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强御4矣。其不畏强御奈何？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5。庄公归，散舍诸宫中6，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7，妇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8，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唯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9，妒其言，顾曰：“此虏也10！”“尔虏焉故11，鲁侯之美恶乎至12？”万怒，搏闵公，绝其脰13。仇牧闻君弑，趋而至，遇之于门，手剑14而叱之。万臂摋15仇牧，碎其首，齿著乎门阖16。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

【经】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经】秋季，八月，甲午日，宋万杀了他的君主接，以及他的大夫仇牧。

【传】及是什么意思？是连累的意思。国君被杀的例子很多，除开这里就没有受连累的了吗？孔父、荀息都是受连累的。除开孔父、荀息，再没有受连累的了吗？（回答）说：有。既然有，这里为什么记？因为（他）贤能。为什么认为仇牧贤能？仇牧可以说是不畏强暴了。他是怎样不畏强暴的？万曾和庄公作战，被庄公俘获。庄公回宫，将他放在宫中住下，几个月后，放他回国。（他）回去后，在宋国做大夫。一次他与宋闵公下棋，宋闵公的妻妾都在身旁。万说：“鲁侯多么贤良！鲁侯多么美好！天下诸侯适合做国君的，只有鲁侯了。”宋闵公在这些妇人面前骄傲自夸，对万称赞鲁侯贤良的话妒忌，回头（对身边的妻妾）说：“这人是俘虏！”（对万说：）“你做了他的俘虏，所以才这么说，鲁侯很美，美在哪里？” 万发怒，与闵公搏斗，弄断了闵公的颈项。仇牧听到君主被杀，跑着来，在门前遇上万，手持着剑骂他。万用手臂击杀仇牧，捶碎了他的头，牙齿黏附在门扇上。仇牧可以说是不畏强暴了。

【经】冬季，十月，宋万出国逃到陈国。

注释　1 宋万：南宫万，一作南宫长万。2 接：宋闵公名。3 孔父、荀息皆累：桓公二年，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僖公十年，晋里克弑其君卓子及其大夫荀息。4 强御：强暴。5 获乎庄公：被鲁庄公俘获。乎，于，表示被动。6 散舍诸宫中：把他放了，安置在宫中。诸，之于。7 博：一种分胜负的游戏。8 淑：善。9 矜此妇人：在这些妇人面前骄傲自夸。10 此虏也：这人是俘虏。11 尔虏焉故：（你说这话，）是因为你被他俘虏过的缘故。12 恶乎至：在哪里？13 脰（dòu）：颈项。14 手剑：持剑。手，用如动词。15 臂摋（sà）：以手臂击杀。16 门阖：门扇，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