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在叶公那里待了一阵子,到公元前488年,又回到卫国。这时卫灵公去世了,由卫灵公的孙子即位。国君的位子不传儿子而传孙子,就是因为儿子蒯聩与父亲反目成仇,出亡在外。所以卫国此时的新局面变成新君卫孝公(又称卫出公)即位,而他的亲生父亲,原来的卫国太子蒯聩流亡于齐,没有放弃要借齐国的力量对付自己的儿子;而儿子这边也延续卫灵公的策略,拉拢另外一边的大国晋,用晋国的势力来牵制甚至压迫蒯聩。
《论语·子路》说:“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面对这样的情况,子路问孔子:“我们到卫国去,卫国国君如果愿意给你治国的权力,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孔子回答:“一定要先‘正名’!”听到这个答案,子路爆发了:“这什么东西啊?老师你真是不切实际,正什么正?”《论语》不只记录了子路反对的意见,甚至将子路那种不耐烦甚至不屑的口气都写下来了。
子路语气不好,老师也就不客气地直接骂他:“你真粗野啊,就不能学得文雅一点吗?对于自己不懂的,就别乱发言!”然后罗列了一连串政治因果连环作用:名正—言顺—事成—礼乐兴—刑罚中—民安,强调“正名”是必要的开端。(www.daowen.com)
值得特别注意的是,孔子这句话有特定的时空条件,他看到卫国的乱局,认定只有“正名”,什么样的“名”就该有什么样的“身份”,才能有解决的可能。本来是父亲当国君,儿子在外反对父亲;现在变成儿子当国君,父亲在外算计儿子。这样像话吗?父子三代明白弄到父不父、子不子,如此的国君能得到臣下乃至于国人的尊重吗?他们说的话,别人会认真当一回事吗?父子君臣关系错乱,这样的国家要如何治理?
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尤其是子路竟然因卫国父子相争之乱而死,回头看这段对话,令人格外感慨。这不是孔子的神灵预感,而是那个时代无所不在的庞大悲剧,子路以为“迂”的,却是对抗时代持续毁坏,并同时毁坏许多人生命潮流唯一的办法。但的确,这种办法很“迂”,看起来不直接,也无法立即奏效,还得花很长的时间从根底改变起,最终子路就被那无法改变的混乱卷进去,以致不得善终。
做儿子的卫出公仰赖晋国的支持得以在位,但后来晋国内部有事,做父亲的蒯聩就趁机带着齐兵打回卫国,换成他的儿子出亡(所以后来谥号为“出公”)。两人的位置与角色倒过来了,然而卫国的紧张与动乱却依旧,换成了儿子在外随时要伺机夺取父亲的地位与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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