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封建宗法制的衰落与诸子的兴起

封建宗法制的衰落与诸子的兴起

时间:2023-10-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封建宗法关系的松散,使西周灭亡,进入东周时期,也促使了诸子百家的兴起。儒家源自礼官,他们原先是贵族社会里的传统教育者,在封建宗法关系松散的过程中,从贵族官方的系统中流离出来,变形为“诸子”之中的一个派别。封建宗法关系松散进而濒临瓦解,受到最大打击的,也是这群礼官。然而,他们的重要性几乎完全建立在封建宗法制度上,一旦封建宗法不受重视,他们的地位便急遽下降,他们的整个世界几乎崩溃了。

封建宗法制的衰落与诸子的兴起

封建宗法关系的松散,使西周灭亡,进入东周时期,也促使了诸子百家的兴起。

对于这个时期的关键变化,到汉朝,就已经形成了固定的“百家”的概念,平行并列这些“家”。儒、墨、道、法、名、阴阳等,一家一家分开来看,分开来说明。

用这种方式来理解这段历史,会产生一个盲点,使我们自然地认为这些“家”各自独立,着重看到“家”内部的传承沿革,而忽略了他们彼此之间的互动关联。还有,不看各家的互动关联,我们就不容易真正掌握“百家”的来历,好像到了春秋时期,各家突然从天而降,在中国繁荣兴盛。

诸子百家有其来历,整理、看待其来历,能让我们从历史中看到很不一样的东西。例如,认真追索各家来历的话,我们就会发现,儒家不能用这种方式,平行并列地和其他各家摆在一起。儒家的来历远早于其他各家,更重要的,儒家的来历和西周原先就存在的贵族教育,有着紧密、特殊的关系。

历来学者们对于“儒”有各种不同解释。胡适认为“儒”是柔弱的意思,是别人用来总括描述儒家思想性质的,后来变成了这个派别的正式名称。钱穆则将“儒”追溯到“殷遗民”的身份与传统,认为这个字最早是用来指称掌管丧礼的专业。这些考证主张,至今并未有定论。然而,有一件事在史料上是明确显现的,那就是“儒”和“掌礼”有密切关系。更进一步,儒家的理想,是恢复西周原有的体制,和原先的王官学有直接的传承脉络。

利用东周的丰富史料,我们能够重建在西周时确切存在的一套王官学。王官学首先是一套少数人垄断的知识学问,在贵族社会中有专人负责掌管,必须有一定身份才能接触并学习。这套知识最核心的部分,是礼,最关键的人物,是礼官。王官学存在的主要理由就在于为封建贵族提供适当的教育训练,使他们能清楚自己在宗法中的地位,内化这个位置应有的对应行为,也就是合于礼而行事。因而礼官必然具备双重角色任务:一方面他们是知识的保守者,负责掌管这套传统知识;另一方面他们也是教育者,要负责将这套知识源源不断地教给下一代宗法成员。

一个礼官知道在特定的仪式中,每个人依照其身份位置,该做什么;同时他也要确保教会每个人在仪式里分毫不差地照着做。儒家源自礼官,他们原先是贵族社会里的传统教育者,在封建宗法关系松散的过程中,从贵族官方的系统中流离出来,变形为“诸子”之中的一个派别。

封建宗法发展越久,亲族关系变得越复杂,礼也就相应变得越专业。亲族关系单纯时,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关系,也就很容易记得彼此对待的规范。但亲戚越多,亲戚关系越庞杂,就越难依靠每个人的记忆,来保存这些规范。辈分、直系、旁系有不一样的原则,不同的仪式有不同的举行频率,牵涉不同的成员。如果没有这些仪式,庞杂的亲族关系很容易就被遗忘、忽略了,但要忠实维持这些仪式,又超过一般人正常生活的负担,于是就需要将这套礼的知识专业化,交给专门的礼官来处理。

人们越来越需要礼官来执礼,礼官的角色越来越专业,也就越来越将他们所拥有的知识教给一般人,于是大家对于礼官的依赖越来越大。国君要出兵打仗,他懂得如何带兵,如何布阵,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戎礼”。出兵前该进行什么样的仪式,他必须找礼官。甚至一般人要结婚,或家中长辈过世了,他们都很难自己来安排相应的仪式,也还是要找礼官来负责。(www.daowen.com)

于是,礼官作为知识保存者的角色越来越重要,但相对地,他们作为知识教育者的角色却越来越艰难。因为这些知识复杂庞大到别人都学不来了,另外,这些知识庞大复杂到和日常生活脱节,自成体系,一般人也不想学,不想知道了。礼繁复到变成专业知识,又和一般人的生活脱节,到这种地步,也就意味着封建宗法快要维持不住了。封建宗法关系松散进而濒临瓦解,受到最大打击的,也是这群礼官。

他们曾经是这个社会中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大家都要依赖他们的专业知识与技能,连国君也不例外。然而,他们的重要性几乎完全建立在封建宗法制度上,一旦封建宗法不受重视,他们的地位便急遽下降,他们的整个世界几乎崩溃了。

春秋时期的史料记录中,一个常见的关键字,是“僭”。什么是“僭”?简单地说,就是“不合礼”。不合礼的事照理说是不该发生的,但在这个时期,却到处发生,随时发生。还有,若是不再讲究礼,没人记得礼到底怎么规定的,那也不会有“僭”的问题,不存在“僭”的现象了。到处都看到“僭”,就意味着中间的落差,一边有权力的行为者,不在意礼如何规定,不在意自己的做法合不合礼;但另一边,却有忘不掉礼、忘不掉自己该有的守礼责任的礼官,察觉并批判这些不合礼的现象。

显然,将“僭”的行为记录下来的,就是这些礼官。他们同时是文字记录最主要的负责人。

“僭”成了流行,“僭”的行为越多,意味着封建宗法越没有约束力,同时也就意味着这些礼官所掌握的知识与技能越加贬值。他们的地位、价值和封建宗法规范紧紧相连,于是在这段时间中,他们经历了快速、痛苦的沦落。

他们的梦想,当然是恢复原来的礼。在日常生活中,他们却看见权力者,那些积极扩大疆域的新兴国君所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违礼的。于是这群人,从一个角度看,是原先王官学的传承者,从另一个角度看,又是一群抱持着和时代潮流相反的强烈意见的不合时宜的人。他们发展成为东周变化环境中最早崛起的一个派别,就是后来所称的儒家。

儒家的根本,其实就是原来的王官学,只是当年这套垄断性的权威知识,在新时代环境中失去了光环,逐渐被忽略,被遗忘,不再有权威的地位。现在,旧的王官学必须和新出现的其他思想观念竞争,这套知识、能力于是下降为诸子学中的一支。

知识、真理,从西周时的单数形式,变化为东周时的复数形式。用英语语法来表达就是,王官学从原来的the knowledge(知识)变成了one branch of the knowledge(知识之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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