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效果显著!华佗医术解析及案例分享

效果显著!华佗医术解析及案例分享

时间:2023-09-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若是应当进行药灸,不过一两处地方,每处不过七八下,病也会除去。就分别给他们服药,第二天早晨两人都能起床了。其妻闻其病除,从百余里来省之,止宿交接,中间三日发病,一如佗言。佗与四物女宛丸,十日即除。华佗给他服了用四种药物制成的小宛丸,十天就根治了这个毛病。军吏梅平得病,除名还家,家居广陵,未至二百里,止亲人舍。

效果显著!华佗医术解析及案例分享

华佗字元化,沛国谯人也,一名旉。[1]游学徐土,兼通数经。沛相陈珪举孝廉,太尉黄琬辟,皆不就。晓养性之术,时人以为年且百岁而貌有壮容。又精方药,其疗疾,合汤不过数种,心解分剂,不复称量,煮熟便饮,语其节度,舍去辄愈。若当灸,不过一两处,每处不过七八壮,病亦应除。若当针,亦不过一两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已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若病结积在内,针药所不能及,当须刳割者,便饮其麻沸散,须臾便如醉死无所知,因破取。病若在肠中,便断肠湔洗,缝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一月之间,即平复矣。

华佗字元化,沛国谯县人,又名旉。他漫游徐州求学,同时通晓数家经典。沛国相陈珪荐举他为孝廉,太尉黄琬征召他为属官,他都没有去就任。华佗通晓养生之术,当时的人认为他年近百岁而容貌却像壮年人。又精通医方药物,他治疗疾病,配制汤剂的药物不过几种,他心里了解每种药的分量,不必再用秤称,熬好就喝,并告诉病人一些规矩分量,药吃下去病就好了。若是应当进行药灸,不过一两处地方,每处不过七八下,病也会除去。若是应当针刺,也不过刺一两处,下针前说“针应当刺到某个位置,要是针已刺到位,就告诉医生”。病人说“已到位”,应声拔出针来,病也将近痊愈。若是病结积在体内,针和药力都不能够达到的地方,应当或必须挖割的,就饮用他的麻沸散,一会儿就像醉死了一般没有知觉,于是剖开肌肉取出结积的病体。疾病若在肠道中,就割开肠子清洗,再将腹部缝合涂上药膏,四五天就痊愈,也不痛,病人自己也没有什么感觉,一个月之内伤口就平复了。

故甘陵相夫人有娠六月,腹痛不安,佗视脉,曰:“胎已死矣。”使人手摸知所在,在左则男,在右则女。人云“在左”,于是为汤下之,果下男形,即愈。

以前的甘陵国相的夫人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腹内疼痛不安,华佗诊脉说:“胎儿已经死了。”叫人用手摸胎儿在腹部的位置,在左边就是男孩,在右边就是女孩。摸的人说:“胎儿在左边。”于是做了汤药打下胎儿,果然堕下一个男胎,病就好了。

县吏尹世苦四支烦,口中干,不欲闻人声,小便不利。佗曰:“试作热食,得汗则愈;不汗,后三日死。”即作热食而不汗出,佗曰:“藏气已绝于内,当啼泣而绝。”果如佗言。

县吏尹世因四肢疲劳很痛苦,口中干渴,不愿听见人声,小便不通畅。华佗说:“你试试做些热食吃下去,出了汗病就会好,不出汗,三天之后就会死。”尹世当即就做热食吃了却不出汗。华佗说:“元气已经在体内耗尽,将会哭泣而死。”果真像华佗说的一样。

府吏兒寻、李延共止,俱头痛身热,所苦正同。佗曰:“寻当下之,延当发汗。”或难其异,佗曰:“寻外实,延内实,故治之宜殊。”即各与药,明旦并起。

府吏兒寻、李延同住在一起,都头痛、身体发烧,他们所感觉的痛苦完全一样。华佗说:“兒寻应当下泻,李延应当发汗。”有人诘问,为什么治疗的方法不同呢?华佗说:“兒寻是外实内虚,李延是内实外虚,所以治疗应有区别。”就分别给他们服药,第二天早晨两人都能起床了。

盐渎严昕与数人共候佗,适至,佗谓昕曰:“君身中佳否?”昕曰:“自如常。”佗曰:“君有急病见于面,莫多饮酒。”坐毕归,行数里,昕卒头眩堕车,人扶将还,载归家,中宿死。

盐渎县的严昕与几个人一起等候华佗,华佗一到,就对严昕说:“您的身体是不是欠佳?”严昕说:“和往常一样。”华佗说:“您有急病已经显露在脸上了,不要多喝酒。”他们坐了一阵各自回家。走了几里路,严昕突然头晕眼花掉下车去,别人搀扶起他,用车把他送回家,半夜就死了。

故督邮顿子献得病已差,诣佗视脉,曰:“尚虚,未得复,勿为劳事,御内即死。临死,当吐舌数寸。”其妻闻其病除,从百余里来省之,止宿交接,中间三日发病,一如佗言。

从前任过督邮的顿子献得病已经好了,到华佗那儿请他看脉。华佗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没有复原,不要干劳累的活,若过性生活就会死。临死时,舌头会吐出来数寸长。”顿子献的妻子听说他的病好了,从百里外赶来探望他,夫妻共宿发生了性关系。过了三天顿子献的病复发而死,完全像华佗说的那样。

督邮徐毅得病,佗往省之。毅谓佗曰:“昨使医曹吏刘租针胃管讫,便苦效嗽,欲卧不安。”佗曰:“刺不得胃管,误中肝也,食当日减,五日不救。”遂如佗言。

督邮徐毅得了病,华佗前去诊治。徐毅对华佗说:“昨天让医曹吏刘租用针刺了胃道以后,便被咳嗽所苦,想要睡也睡不安。”华佗说:“针刺没有刺中胃道,而是误刺了肝脏,饮食会一日比一日减少,五天后就无法挽救了。”结果就像华佗所说的一样。

东阳陈叔山小男二岁得疾,下利常先啼,日以羸困。问佗,佗曰:“其母怀躯,阳气内养,乳中虚冷,儿得母寒,故令不时愈。”佗与四物女宛丸,十日即除。

东阳郡陈叔山的小儿子两岁得病,下泻时常先哭,日渐疲惫衰弱。请华佗诊视,华佗说: “他的母亲怀孕时,阳气在体内温养,乳汁中虚寒,小儿得了母体的寒气,因此使他时常疲困。”华佗给他服了用四种药物制成的小宛丸,十天就根治了这个毛病。

彭城夫人夜之厕,虿螫其手,呻呼无赖。佗令温汤近热,渍手其中,卒可得寐,但旁人数为易汤,汤令暖之,其旦即愈。

彭城王的夫人夜里上厕所,被毒虫蜇了手,痛得呻吟呼叫没有一点办法。华佗叫人把药液烧得有些热,让夫人把手浸泡在药液里,终于能够安睡,只是需要别人多次为她换上热药汤,药液使她的手保持温暖,第二天天明就好了。

军吏梅平得病,除名还家,家居广陵,未至二百里,止亲人舍。有顷,佗偶至主人许,主人令佗视平,佗谓平曰:“君早见我,可不至此。今疾已结,促去可得与家相见,五日卒。”应时归,如佗所刻。

军吏梅平得了病,退役回家去。他家住在广陵郡,离家还有两百里路,住宿在亲戚家中。不一会儿,华佗偶然来到主人的家里有事商量,主人请华佗替梅平看病,华佗对梅平说您要是早些遇见我,病情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现在病已积结在体内,您赶快回去可以同家人见面,五天之内会死亡。”梅平随即赶回家中,死的时间正如华佗的计算。

佗行道,见一人病咽塞,嗜食而不得下,家人车载欲往就医。佗闻其呻吟,驻车往视,语之曰:“向来道边有卖饼家蒜齑大酢,从取三升饮之,病自当去。”即如佗言,立吐蛇一枚,县车边,欲造佗。佗尚未还,小儿戏门前,逆见,自相谓曰:“似逢我公,车边病是也。”疾者前入坐,见佗北壁县此蛇辈约以十数。

华佗在路上行走,看见一个人有吞食困难的病,想吃东西而吞不下,他家里人用车子载着他想去找医生治疗。华佗听见他呻吟的声音,停车走过去诊视,他对病人说:“我过来的路边有一家卖饼的店,那里有蒜汁大醋,从那儿取三升蒜汁大醋喝下去,病自然会去掉。”病人就按华佗说的那样做了,立即呕吐出一条蛇,他把蛇挂在车边,想去拜见华佗。华佗还没有回去,他的小孩子在门前嬉戏,迎面见了那挂着蛇的车,便自言自语说:“好像遇上了我父亲,车子边悬挂的蛇就是见证。”病人走上前去入室坐下,看到华佗家北面墙壁上,悬挂着这样的蛇有十来条。

又有一郡守病,佗以为其人盛怒则差,乃多受其货而不加治,无何弃去,留书骂之^郡守果大怒,令人追捉杀佗。郡守子知之,属使勿逐。守嗔恚既甚,吐黑血数升而愈。

又有一个郡守得了病,华佗认为这个人心中大怒病就会好,就接受了他许多财物而不给他治疗。不久,又离开这郡守走了,留下一封信骂他。郡守果然大怒,命令手下人去追捕,要捉住华佗杀死。郡守的儿子知道这件事情的底细,嘱咐部下不去追。郡守愤怒已极,口中吐出黑血数升,病就好了。

又有一士大夫不快,佗云:“君病深,当破腹取。然君寿亦不过十年,病不能杀君,忍病十岁,寿俱当尽,不足故自刳裂。”士大夫不耐痛痒,必欲除之。佗遂下手,所患寻差,十年竟死。

又有一个士大夫身体不舒服,华佗说:“您的病在体内深处,得剖腹才能取出病体。然而您的寿命也不过再活十年,这病也不能危及您的生命,忍住病痛十年,寿命与病就都应当尽了,不值得因此病的缘故而使自己腹部剖裂。”士大夫忍耐不了痛痒,一定要摘除病体。华佗于是下手剖取,他患的病不久就好了,但十年后他终究还是死了。

广陵太守陈登得病,胸中烦懑,面赤不食。佗脉之曰:“府君胃中有虫数升,欲成内疽,食腥物所为也。”即作汤二升,先服一升,斯须尽服之。食顷,吐出三升许虫,赤头皆动,半身是生鱼脍也,所苦便愈。佗曰此病后三期当发,遇良医乃可济救。”依期果发动,时佗不在,如言而死。

广陵郡太守陈登得了病,胸中感到烦闷,脸色赤红,没有食欲。华佗诊脉说:“府君的胃里面有数升虫,将要成为你体内的块状毒疮,这是由于你吃腥的东西太多造成的。”立即替他做了两升药汤,让他先服下一升,隔一会儿再全部喝下去。药喝下去不久,吐出虫三升左右,红色的头都能蠕动,半个身子都是生鱼肉,陈登的痛苦就好了。华佗说:“这病三年后又会复发,遇到好医生才可以疗救。”到期果然病又复发了,当时华佗没在那里,陈登就像华佗说的那样死了。

太祖闻而召佗,佗常在左右。太祖苦头风,每发,心乱目眩,佗针鬲,随手而差。[2]

魏太祖曹操听到华佗的名声而征召他,华佗经常在他身边。太祖被头痛病弄得很痛苦,每次发病就感到心中烦乱,两眼昏花。华佗用针刺他的横膈膜,病应手就痊愈。

李将军妻病甚,呼佗视脉,曰:“伤娠而胎不去。”将军言闻实伤娠,胎已去矣。”佗曰案脉,胎未去也。”将军以为不然。佗舍去,妇稍小差。百余日复动,更呼佗,佗曰:“此脉故事有胎。前当生两儿,一儿先出,血出甚多,后儿不及生。母不自觉,旁人亦不寤,不复迎,遂不得生。胎死,血脉不复归,必燥著母脊,故使多脊痛。今当与汤,并针一处,此死胎必出。”汤针既加,妇痛急如欲生者。佗曰:“此死胎久枯,不能自出,宜使人探之。”果得一死男,手足完具,色黑,长可尺所。

李将军的妻子病得很厉害,叫华佗诊脉,华佗说:“伤了孕而胎没有去掉。”将军说:“听说确实是伤了孕,但胎儿已经去掉了。”华佗说:“从诊脉看,胎儿没有去掉。”将军认为不是这样。华佗离去,妇人病情渐渐好转。一百多天后妇人的病又复发,再叫华佗来诊断,华佗说:“按此脉的惯例诊断,有胎。以前应生两个小孩,一小孩先生下,因出血很多,后一小孩就没有来得及生下来。母亲自己没有察觉,旁边的人也不知道,没有继续接生,于是没有能生下来。胎儿死后,血脉不能回复到原状,胎儿一定干燥地黏附在母亲的脊背上了,所以使夫人多脊背痛。现在应当给她喝下药汤,并同时用针刺一处穴位,这死胎一定会出来。”饮药针刺之后,妇人疼痛得好像快要生小孩一样。华佗说:“这死胎枯干太久了,不能自己出来,应请人用手探取。”果真得到了一个死了的男胎,手脚齐全,黑色,长一尺左右。

佗之绝技,凡此类也。然本作士人,以医见业,意常自悔,后太祖亲理,得病笃重,使佗专视。佗曰此近难济,恒事攻治,可延岁月。”佗久远家思归,因曰:“当得家书,方欲暂还耳。”到家,辞以妻病,数乞期不反。太祖累书呼,又敕郡县发遣。佗恃能厌食事,犹不上道。太祖大怒,使人往检。若妻信病,赐小豆四十斛,宽假限日;若其虚诈,便收送之。于是传付许狱,考验首服。荀或请曰:“佗术实工,人命所悬,宜含宥之。”太祖曰:“不忧,天下当无此鼠辈耶?”遂考竟佗。佗临死,出一卷书与狱吏,曰:“ 此可以活人。”吏畏法不受,佗亦不强,索火烧之。佗死后,太祖头风未除。太祖曰:“佗能愈此。小人养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杀此子,亦终当不为我断此根原耳。”及后爱子仓舒病困,太祖叹曰:“吾悔杀华佗,令此儿强死也。”

华佗的绝妙医术,大凡都是这样高明。然而他原本是个读书人,以行医来作为自己的职业,心中常有后悔之意,后来太祖曹操亲自处理朝政,得了重病,让华佗专门为他诊治。华佗说:“这病短时间内难以见效,必须经常不断地治疗,才可以延长寿命。”华佗长久地远离家乡,心中思归,于是说:“才收到一封家信,正要暂时回家一趟。”他回到家中,以妻子有病来推辞,多次请求延长假期,不返回朝廷。太祖屡次写信叫他,又下令郡县派人送回。华佗倚侍自己的本领,厌恶食朝廷俸禄而被官府役使,还是不肯上路。太祖大怒,派人前往查看。若华佗妻子确实病了,就赐他小豆四十斛,宽容限定的日期;若是他弄虚作假,就将他逮捕押送。于是华佗被用传车解押投进许都监狱,经过拷打审问,自首服罪。荀或向太祖请求说:“华佗医术实在高明,关系着人们的生命,应该包含宽宥他。”太祖说:“不用忧虑,天下难道就没有这类老鼠一般的贱人了吗?”终于把华佗拷打致死。华佗临死时,拿出一卷书给狱吏说:“这本书可以救活人。”狱吏畏惧朝廷法律不敢接受,华佗也不勉强,取火把书烧了。华佗死后,太祖的头痛病没有消除。太祖说:“华佗能够治愈这个病,但这小人让这个病保留在我身上,想借此来增加他自己的身价,我若不杀这个人,他也终究不会为我断了这病根。”后来他的爱子仓舒病危,太祖才叹息说:“我后悔杀了华佗,使这孩子死得冤枉。”

初,军吏李成苦效嗽,昼夜不寤,时吐脓血,以问佗。佗言:“君病肠臃,效之所吐,非从肺来也。与君散两钱,当吐二升余脓血讫,快自养,一月可小起,好自将爱,一年便健。十八岁当一小发,服此散,亦行复差。若不得此药,故当死。”复与两钱散。成得药,去五六岁,亲中人有病如成者,谓成曰:“卿今强健,我欲死,何忍无急去药,[3]以待不祥?先持贷我,我差,为卿从华佗更索。”成与之。已故到谯,适值佗见收,匆匆不忍从求。后十八岁,成病竟发,无药可服,以至于死。[4]

当初,军官李成为咳嗽所苦,白天夜里都感到昏昏沉沉的,时常口吐脓血,他拿这个病问华佗。华佗说:“你得了肠臃病,咳嗽吐出来的东西,不是从肺部来的。我给你两钱药散,服后将会吐出两升多脓血,咳嗽就止住了,自己赶快调养,一个月后可以稍稍起床活动,自己好好地注意保养身体,一年后就会恢复健康。十八年后将会轻度复发一次,服下这种药散,也将再恢复健康。若是得不到这种药,仍旧会死去。”华佗又给了李成两钱药散。李成得药后过了五六年,亲戚中有个患李成那种病的人。病人对李成说:“您现在身体强健,我将会死,您怎么忍心没有急病而收藏这药物,用它来等待不幸的到来呢?先拿来供我服用,我病愈后,再为您找华佗求取这种药。”李成给了他。因为这个缘故李成专门到谯县去找华佗,恰好遇上华佗被捕,仓促之间不忍心追着华佗要药。十八年后李成的病终究复发了,没有药可以服用,以至于死了。

广陵吴普、彭城樊阿皆从佗学。普依准佗治,多所全济。佗语普曰:“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尔。动摇则谷气得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犹户枢不朽是也。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颈鸱顾,引挽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并利蹄足,以当导引。体中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沾濡汗出,因上著粉,身体轻便,腹中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阿善针术。凡医咸言背及胸藏之间不可妄针,针之不过四分,而阿针背入一二寸,巨阙胸藏针下五六寸,而病辄皆瘳。阿从佗求可服食益于人者,佗授以漆叶青黏散。漆叶屑一升,青黏屑十四两,以是为率,言久服去三虫,利五藏,轻体,使人头不白。阿从其言,寿百余岁。漆叶处所而有,青黏生于丰、沛、彭城及朝歌云。[5]

广陵人吴普、彭城人樊阿都跟随华佗学医术。吴普依照华佗传授的医术治疗,他所治疗的病人大多康复。华佗告诉吴普说:“人的身体需要劳作与活动,只是不应当到极限罢了。身体活动摇摆,食物的营养成分才能消化,血脉流得通畅,病才不会产生,譬如门轴经常转动而不致朽坏就是这样。因此古代的仙人做导引的活动,像熊一样转动脖颈,像鸱鸟一样回头顾视,曲腰伸体,活动各个关节,以此来求得不易衰老。我有一种锻炼方法,名叫五禽之戏,一叫虎,二叫鹿,三叫熊,四叫猿,五叫鸟,也可以用它来消除疾病,并且便利腿脚,以此当做导引。身体有不舒适,站起来做一套这样的活动,微微出一身汗,就在身上敷一层药粉,身体会变得轻便,腹中有了食欲。”吴普坚持用五禽之戏锻炼,九十多岁还耳聪目明,牙齿坚固完好。樊阿擅长针灸术。大凡医师都说背部和心脏之间不可以随便针刺,即使用针刺也不能超过四分深,而樊阿刺背部深达一两寸,刺巨阙穴至胸脏下五六寸,而病总是都能痊愈。樊阿跟从华佗学习寻求可以服用而且对人体有补益的药物,华佗教给他漆叶青黏散。取漆叶屑一升,青黏屑十四两,用这种比例作为配方标准,说长期服用能除去人体内寄生虫,对心肝脾胃肾等五脏有益,身体轻捷,使人头发不白。樊阿听从华佗的话,寿命长达一百多岁。漆叶到处都有,青黏生长在丰县、沛县、彭城及朝歌县等地方。

杜夔字公良,河南人也。以知音为雅乐郎,中平五年,疾去官。州郡司徒礼辟,以世乱奔荆州。荆州牧刘表令与孟曜为汉主合雅乐,乐备,表欲庭观之,夔谏曰:“今将军号为天子合乐,而庭作之,无乃不可乎!”表纳其言而止。后表子琮降太祖,太祖以夔为军谋祭酒,参太乐事,因令创制雅乐。

杜夔,字公良,河南郡人。因他通晓音乐担任了雅乐郎,汉灵帝中平五年,因病离职。州郡的司徒以礼征召他,他因时世混乱而来到荆州。荆州牧刘表命他和孟曜为汉朝皇帝调制雅乐,音乐创制完备后,刘表要求在庭院中观赏,杜夔劝告说:“现在将军号称为天子调制音乐,却要在自己庭院中演奏,恐怕不可以这样做吧?”刘表接受了他的劝谏而停止了这场演奏。后来刘表的儿子刘琮投降了魏太祖曹操,太祖让杜夔做了军谋祭酒,参与太乐署的事,并因此命令他创作调制雅乐。

夔善钟律,聪思过人,丝竹八音,靡所不能,惟歌舞非所长。时散郎邓静、尹齐善咏雅乐,歌师尹胡能歌宗庙郊祀之曲,舞师冯肃、服养晓知先代诸舞,夔总统研精,远考诸经,近采故事,教习讲肄,备作乐器,绍复先代古乐,皆自夔始也。

杜夔擅长音律乐器,聪明智慧过人。各种管弦乐器,无所不会,只有歌舞不是他的特长。当时散郎邓静、尹齐善于吟唱雅乐,歌师尹胡能够歌唱宗庙郊祀时用的乐曲,舞师冯肃、服养通晓前代各种舞蹈。杜夔总管歌舞音乐的事情,精心研究,考究远古的各种经典,采集近代的轶闻旧事,教授讲习,制造了各种乐器,继承复兴前代的古乐,都是从杜夔开始的。

黄初中,为太乐令、协律都尉。汉铸钟工柴玉巧有意思,形器之中,多所造作,亦为时贵人见知。夔令玉铸铜钟,其声均清浊多不如法,数毁改作。玉甚厌之,谓夔清浊任意,颇拒捍夔。夔、玉更相白于太祖,太祖取所铸钟,杂错更试,然后知夔为精而玉之妄也,于是罪玉及诸子,皆为养马士。文帝爱待玉,又尝令夔与左骧等于宾客之中吹笙鼓琴,夔有难色,由是帝意不悦。后因他事系夔,使骧等就学,夔自谓所习者雅,仕宦有本,意犹不满,遂黜免以卒。

黄初年间,杜夔担任了太乐令、协律都尉。曾为汉朝廷铸钟的工匠柴玉有巧妙的心思,各种形铸乐器,大多是他制作的。柴玉也被当时的显贵们赏识。杜夔令柴玉铸造铜钟,铜钟的声韵清浊大都不合音律的要求,多次销毁改制。柴玉很厌烦,说杜夔衡量音韵清浊的标准是任意的,对杜夔相当抵触。杜夔、柴玉轮番向太祖禀告,太祖取来所铸的铜钟,交错反复地敲击试听,这才了解杜夔真正精通音乐,而柴玉只是徒有虚妄的名声,于是降罪给柴玉和他的儿子们,让他们去养马。魏文帝曹丕爱惜柴玉,又曾经命令杜夔与左镇等人在宾客之中吹笙弹琴,杜夔当时显出为难的神色,因此文帝心中不高兴。后来借别的事关押了杜夔,而派左镇等人去他那里学习。杜夔自己认为他研习的是雅乐,担任主管音乐的官员是有根基的,心中仍然不满,于是被废黜免职一直到死。

弟子河南邵登、张泰、桑馥,各至太乐丞,下邳陈颃司律中郎将。自左延年等虽妙于音,咸善郑声,其好古存正莫及夔。[6]

杜夔的弟子,河南人邵登、张泰、桑馥,后来都分别升官至太乐丞,下邳陈颃升官至司律中郎将。自左延年以下等人,虽然精通音乐,但都只擅长于郑声一类的俗乐,他们在爱好古乐保存正声方面,没有谁能比得上杜夔。

朱建平,沛国人也。善相术,于闾巷之间,效验非一。太祖为魏公,闻之,召为郎。文帝为五官将,坐上会客三十余人,文帝问己年寿,又令遍相众宾。建平曰:“将军当寿八十,至四十时当有小厄,愿谨护之。”谓夏侯威曰:“君四十九位为州牧,而当有厄,厄若得过,可年至七十,致位公辅。”谓应璩曰:“君六十二位为常伯,而当有厄,先此一年,当独见一白狗,而旁人不见也。”谓曹彪曰:“君据藩国,至五十七当厄于兵,宜善防之。”

朱建平是沛国人。他擅长相术,在城乡之间,他占卜应验的例子很多。太祖受封为魏公时,听说他的名声,征召他为郎。魏文帝担任五官中郎将时,曾经聚会宾客,当时在座的有三十多人,文帝向朱建平询问自己能有多长的寿命,又要他给所有的宾客都看个相。朱建平说:将军您应当活八十岁,但到四十岁时会有小小的困厄,希望您小心养护自己。”对夏侯威说:“您四十九岁时官位为州牧,然而将有困厄,困厄若是能度过,可以活到七十岁,官位可以做到三公宰相。”对应璩说您六十二岁时官位为侍中,然而会有困厄,在这之前一年,应该独有您自己看见一条白狗,而旁边的人都看不见。”对曹彪说:“您据有藩国,到五十七岁时,将会遭受兵祸,应当小心防范。”

初,颍川荀攸、钟繇相与亲善。攸先亡,子幼。繇经纪其门户,欲嫁其妾。与人书曰:“吾与公达曾共使朱建平相,建平曰:‘荀君虽少,然当以后事付钟君。’吾时啁之曰:‘惟当嫁卿阿骛耳。’何意此子竟早陨没,戏言遂验乎!今欲嫁阿骛,使得善处。追思建平之妙,虽唐举、许负何以复加也!”

当初,颍川郡的荀攸和钟繇相互之间亲密友好。荀攸先死,荀攸的儿子年幼。钟繇替荀家料理家事,要出嫁荀攸的妾。他在给别人的信中说我曾经和公达一起请朱建平相面,朱建平说:‘苟君虽然年轻些,然而身后之事必定交付钟君料理。’我当时开玩笑说:‘只不过把您的阿骛嫁出去罢了。’如何会想到这位先生竟然真会早去世,当时开玩笑的话竟应验了呢!现在要把阿骛嫁出去,使她得到一个较好的归宿。回想起朱建平相面术的神妙,即使是唐举、许负也没有什么更高出他的了!”

文帝黄初七年,年四十,病困,谓左右曰:“建平所言八十,谓昼夜也,吾其决矣。”顷之,果崩。夏侯威为克州刺史,年四十九,十二月上旬得疾,念建平之言,自分必死,豫作遗令及送丧之备,咸使素办。至下旬转差,垂以平复。三十日日昃,请纪纲大吏设酒,曰:“吾所苦渐平,明日鸡鸣,年便五十,建平之戒,真必过矣。”威罢客之后,合瞑疾动,夜半遂卒。璩六十一为侍中,直省内,歎见白狗,问之众人,悉无见者。于是数聚会,并急游观田里,饮宴自娱,过期一年,六十三卒。曹彪封楚王,年五十七,坐与王凌通谋,赐死。凡说此辈,无不如言,不能具详,故粗记数事。惟相司空王昶、征北将军程喜、中领军王肃有蹉跌云。肃年六十二,疾笃,众医并以为不愈。肃夫人问以遗言,肃云建平相我逾七十,位至三公,今皆未也,将何虑乎?”而肃竟卒。

魏文帝黄初七年,文帝四十岁,病得很重,对左右人说:“朱建平所说的八十,是指白天夜晚的合计,我将要与你们永诀了。”一会儿果真死去。夏侯威担任兖州刺史那年正好是四十九岁,他十二月上旬得病,想起朱建平的话,自己料定一定会死,便预先写好了遗嘱并要全家人做好送葬的准备,都按丧事办。到十二月下旬,病情好转,将近于康复。三十日这天太阳偏西时,他要主管府中事务的官吏摆设酒席,他在酒宴上说:“我所感到痛苦的疾病逐渐好了,明天鸡叫时,年龄就到了五十岁,建平所提出的告诫,真的定会度过去了。”夏侯威送走客人之后,刚一合眼疾病就复发,夜半时就死了。应璩六十一岁做侍中,在宫内值班,忽然看见一条白狗,他问了许多人,全都没有看见。于是他多次与宾客朋友聚会宴乐,并且赶紧辞官回故乡游玩观光,经常饮酒,自娱自乐,过了一年,六十三岁逝世。曹彪被封为楚王,五十七岁那年,因为同王凌通谋造反,被赐死。凡说的这些人,没有不与朱建平预测的结果一样的,不能全都详细写下来,所以粗略地记叙了几件。只有给司空王昶、征北将军程喜、中领军王肃相面有失误。王肃六十二岁那年病重,许多医生都认为他无法救治了。王肃的夫人问他有什么遗言,王肃说:“朱建平给我相面时说我年寿要超过七十岁,官位将要升到三公,现在都没有到,我还不会死,你又忧虑什么呢?”而王肃终究还是死了。

建平又善相马。文帝将出,取马外入,建平道遇之,语曰:“此马之相,今日死矣。”帝将乘马,马恶衣香,惊啮文帝膝,帝大怒,即便杀之。建平黄初中卒。

朱建平又善于相马。魏文帝将要出去,侍从把马从外面牵来,朱建平恰好在路上遇见那匹马说道:“看这马的相,今天会死了!”文帝将要骑上马,那马讨厌文帝身上衣服的香味,受惊咬了文帝的膝盖。文帝大发脾气,立即就把马杀了。朱建平黄初年间去世。

周宣字孔和,乐安人也。为郡吏。太守杨沛梦人曰:“八月一日曹公当至,必与君杖,饮以药酒。”使宣占之。是时黄巾贼起,宣对曰:“夫杖起弱者,药治人病,八月一日,贼必除灭。”至期,贼果破。

周宣字孔和,乐安郡人,担任郡吏。太守杨沛梦见有人对他说:“八月一日曹公会到,一定会给您一根拐杖,并且拿药酒给您喝。”杨沛让周宣占这个梦。这时黄巾匪贼兴起,周宣回答说: “拐杖是帮助体弱的人站起来,药是用来治人的疾病的,八月一日,贼寇一定会被消灭。”到那天,贼军果真被消灭了。

后东平刘桢梦蛇生四足,穴居门中,使宣占之,宣曰:“此为国梦,非君家之事也。当杀女子而作贼者。”顷之,女贼郑、姜遂俱夷讨,以蛇女子之祥,足非蛇之所宜故也。

后来东平人刘桢梦见蛇生了四只脚,在门中打洞栖身。他让周宣占这个梦,周宣说这是有关国家之事的梦,不是您家中的事情。应当会有做强盗的女子被杀。”不久,姓郑和姓姜的女强盗都被平定讨灭,因为蛇是女子的征兆,而脚对蛇来说是不适合的。

文帝问宣曰:“吾梦殿屋两瓦堕地,化为双鸳鸯,此何谓也?”宣对曰:“后宫当有暴死者。”帝曰:“吾诈卿耳!”宣对曰夫梦者意耳,苟以形言,便占吉凶。”言未毕,而黄门令奏宫人相杀。无几,帝复问曰我昨夜梦青气自地属天。”宣对曰:“天下当有贵女子冤死。”是时,帝已遣使赐甄后玺书,闻宣言而悔之,遣人追使者不及。帝复问曰:“吾梦摩钱文,欲令灭而更愈明,此何谓邪?”宣怅然不对。帝重问之,宣对曰:“此自陛下家事,虽意欲尔而太后不听,是以文欲灭而明耳。”时帝欲治弟植之罪,逼于太后,但加贬爵。以宣为中郎,属太史。

魏文帝问周宣说:“我梦见宫殿有两片瓦落到地面,变成了一对鸳鸯,这有什么预兆呢?”周宣回答说:“后宫中会有突然死去的人。”文帝说:“ 我骗您罢了。”周宣回答说:“梦只是一种意念而已,假如这种意念在语言中表露出来,就能预示吉凶。”话还没有说完,黄门令就来报告有两个宫女相互杀害而死。没隔多久,文帝又问道:“我昨天夜里梦见青气从地上一直连接到天空。”周宣回答说:“”天下会有显贵的女子受冤屈而死。”这时,文帝已经派使者赐了甄皇后一道要她自杀的诏书,听了周宣的话后悔了,派人追赶使者没有追上。文帝又问:“我梦见磨钱上的花纹,越是想把它磨掉,花纹反而越明显了,这说明什么?”周宣怅然不回答。文帝再问这事,周宣回答说:“这只是陛下的家事,虽然你心中想这么做,但太后不同意,因此你想把花纹磨掉反而更明亮了。”当时,文帝想治弟弟曹植的罪,但迫于太后的压力,只是贬了曹植的爵位。任用拜周宣为中郎,兼太史。

尝有问宣曰:“吾昨夜梦见刍狗,其占何也?”宣答曰:“君欲得美食耳!”有顷,出行,果遇丰膳。后又问宣曰昨夜复梦见刍狗,何也?”宣曰:“君欲堕车折脚,宜戒慎之。”顷之,果如宣言。后又问宣:“昨夜复梦见刍狗,何也?”宣曰:“君家欲失火,当善护之。”俄遂火起。语宣曰前后三时,皆不梦也。聊试君耳,何以皆验邪?”宣对曰:“此神灵动君使言,故与真梦无异也。”又问宣曰:“三梦刍狗而其占不同,何也?”宣曰刍狗者,祭神之物。故君始梦,当得饮食也。祭祀既讫,则刍狗为车所轹,故中梦当堕车折脚也。刍狗既车轹之后,必载以为樵,故后梦忧失火也。”宣之叙梦,凡此类也。十中八九,世以比建平之相矣。其余效故不次列。明帝末卒。

曾经有人问周宣说:“我昨晚梦见草结的狗,这预兆着什么呢?”周宣回答说:“您将要得到美味的食物罢了。”一会儿这人出门走到路上,果然遇到了一顿丰盛的膳食。后来又问周宣说:“昨晚又梦见草结的狗,这又预兆什么呢?”周宣说:“您将会从车上摔下来折断脚,应当警惕小心。”不久,果然像周宣说的那样。后来这个人又问周宣说:“昨晚又梦见草结的狗,这又会预兆什么呢?”周宣说你家会失火,应当好好防护。”顷刻之间他家里就失火了。他对周宣说:“前后三个夜晚,我都没有梦见草结的狗,姑且试试您而已,却为什么都应验了呢?”周宣回答说这是神灵影响您让您说的,所以就跟您真正梦见没有不同。”那人又问周宣说:“三个晚上都梦见草结的狗,而这些梦占测预兆却不同,这又是为什么呢?”周宣说:“草结的狗是用来祭祀神灵的东西。所以您首先做的梦就预示着您应当得到祭神之后留下的食物。祭神已经完毕,那么草结的狗就要被车轮所辗轧,所以您做的第二个梦就预兆您从车上摔下来折断脚。草结的狗被车轮辗乳后,一定会装载着做烧柴,所以您的最后一个梦就预示着失火的忧患。”周宣的解梦,大概就像这一类。十个梦会有八九个梦说得中,当世的人把他的占梦和朱建平的相术等同。其余占梦的效验就不一一举出了。魏明帝末年周宣去世。

管辂字公明,平原人也。容貌粗丑,无威仪而嗜酒,饮食言戏,不择非类,故人多爱之而不敬也。[7]

管辂字公明,平原郡人。他容貌粗俗而丑陋,没有威严的仪表,而又特别爱喝酒。饮食和言谈嬉戏,不择对象,所以人们大多喜欢他,却不尊敬他。

父为利漕,利漕民郭恩兄弟三人,皆得璧疾,使辂筮其所由。辂曰:“卦中有君本墓,墓中有女鬼,非君伯母,当叔母也。昔饥荒之世,当有利其数升米者,排著井中,啧啧有声,推一大石,下破其头,孤魂冤痛,自诉于天。”于是恩涕泣服罪。[8](www.daowen.com)

他父亲是管理利漕渠的官,利漕渠的百姓郭恩家里兄弟三人都得了脚不能行走的疾病。他请管辂占卜寻究得病的由来。管辂说:“卦象中有您家先人的坟墓,坟墓中有一个女鬼,不是您的伯母,就是叔母。过去在饥荒年间,应当有一个贪图她手中几升米的人,把她推入井里,她在井中大呼求救,这人又推下一块大石头,落下去砸破了她的头,这女鬼的孤魂冤屈悲痛,自己向苍天控诉。”于是郭恩哭泣着认了罪。

广平刘奉林妇病困,已买棺器。时正月也,使辂占,曰:“命在八月辛卯日日中之时林谓必不然,而妇渐差,至秋发动,一如辂言。[9]

广平郡刘奉林的妻子病危,已经买好了棺材和办丧事用的其他器物。当时是正月,请管辂占卜,管辂说:“她的命绝应该在八月辛卯日的正午时分。”刘奉林认为一定不是这样,而他妻子的病却渐渐好了。到秋天又复发,一切都同管辂说的一样。

辂往见安平太守王基,基令作卦,辂曰:“当有贱妇人,生一男儿,堕地便走入灶中死。又床上当有一大蛇衔笔,小大共视,须臾去之也。又乌来入室中,与燕共斗,燕死,乌去。有此三怪。”基大惊,问其吉凶。辂曰:“直客舍久远,魑魅魍魉为怪耳。儿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无忌之妖将其入灶也。大蛇衔笔,直老书佐耳。乌与燕斗,直老铃下耳。今卦中见象而不见其凶,知非妖咎之征,自无所忧也。”后卒无患。[10]

管辂去拜见安平太守王基,王基让管辂占卦预卜住宅的吉凶,管辂说:“宅中会有一个低贱的女人生下一个男孩,男孩落地后就自己走进灶中死去。另外床上会出现一条大蛇衔着笔,大大小小的人都能看见,不一会儿就离开了。还会有一只乌鸦飞进室中同燕子相斗,燕子死了,乌鸦便飞走。这宅中会有这么三件怪事。”王基大吃一惊,问这些怪事预示着什么吉凶。管辂说:“只是因为这官舍的年代久了,魑魅魍魉在其中兴妖作怪罢了。小儿刚生下就能走,不是他自己能走,只是因为火精怪宋无忌将他带入灶里。大蛇衔笔,只不过是老死的文书佐吏变化成精罢了。乌鸦和燕子相互拼斗,只不过是老死的铃下变化成精而已。现在卦象中显示了它们的形象,而没有显示其凶煞,知道不是妖怪制造灾祸的征兆,自然没有什么所要忧虑的。”后来终于没有祸患。

时信都令家妇女惊恐,更互疾病,使辂筮之。辂曰:“君北堂西头,有两死男子,一男持矛,一男持弓箭,头在壁内,脚在壁外。持矛者主刺头,故头重痛不得举也。持弓箭者主射胸腹,故心中悬痛不得饮食也。昼则浮游,夜来病人,故使惊恐也于是掘徙骸骨,家中皆愈。[11]

当时信都县令家的妇女个个惊慌恐惧,轮番得病,请管辂以蓍草占卜。管辂说:“你府宅北堂的西头,有两具男尸,一个持矛,一个持弓箭,头在墙壁内,脚在墙壁外。持矛的人专门刺人的头,所以使人感到头沉重疼痛,不能向上抬起。持弓箭的人专门射人的胸腹,所以使人感到心中虚空,疼痛不能饮食。这两个死鬼白天就四处游荡,夜里就来伤害人,所以使你家里的人惊恐不安。”于是县令派人挖出尸骨,迁葬它处,他家中妇女们的病全都好了。

清河王经去官还家,辂与相见。经曰:“近有一怪,大不喜之,欲烦作卦。”卦成,辂曰:“爻吉,不为怪也。君夜在堂户前,有一流光如燕爵者,入君怀中,殷殷有声,内神不安,解衣彷徉,招呼妇人,觅索余光。”经大笑曰:“实如君言。”辂曰:“吉,迁官之征也,其应行至。”顷之,经为江夏太守。[12]

清河县的王经辞去官职回到家,管辂与他相见。王经对管辂说:“近年有一件怪事,使我很不高兴,想麻烦您占一卦。”卦象形成后,管辂说:“爻辞说明是吉利的,不是凶怪。您有一夜站在堂屋门前,有一道流光好像燕雀一样,射入您的怀中,还有嘤嘤的声音,您因此而感到心神不安,解开衣服徘徊不定,呼唤妇人,寻觅这道流光的余光。”王经大笑说:“确实如您说的那样。”管辂说:“吉祥,这是升官的预兆。它的应验将要到了。”不久,王经就升迁为江夏郡太守。

辂又至郭恩家,有飞鸠来在梁头,鸣甚悲。辂曰:“当有老公从东方来,携豚一头,酒一壶。主人虽喜,当有小故。”明日果有客,如所占。恩使客节酒、戒肉、慎火,而射鸡作食,箭从树间激中数岁女子手,流血惊怖。[13]

管辂又有一次来到郭恩家,有一只鸠飞来落在屋梁的末端,叫声很悲哀。管辂说:“会有一位老公公从东边来到你家,带着一头小猪,一壶酒。主人虽然欢喜,却会发生一个小小的事故。”第二天果真有一个客人到来,形貌和所携礼物就同管辂所占测的一样。郭恩请客人节制喝酒,不吃肉,并且小心火烛,而射杀一只鸡来做食物,箭从树枝中间反弹出来,误中了几岁的女孩子的手,因流很多血而惊慌害怕。

辂至安德令刘长仁家,有鸣鹊来在阁屋上,其声甚急。辂曰:“鹊言东北有妇昨杀夫,牵引西家人夫离娄,候不过日在虞渊之际,告者至矣。”到时,果有东北同伍民来告,邻妇手杀其夫,诈言西家人与夫有嫌,来杀我婿。[14]

管辂来到安德县令刘长仁家中,有一只鸣叫的鹊飞来停在阁楼上,它的叫声很急促。管辂说:“鹊说东北方昨天有个妇人杀了丈夫,牵扯到西边人家的男子离娄,不超过太阳落山的时候,告状的人就会到来了。”到太阳快要落山时,果真有东北方同伍的居民来告状,邻家的妇人亲手杀死了她的丈夫,而诈称是西边人家的人同她丈夫有仇怨,来杀死了自己的夫婿。

辂至列人典农王弘直许,有飘风高三尺余,从申上来,在庭中幢幢回转,息以复起,良久乃止。直以问辂,辂曰:“东方当有马吏至,恐父哭子,如何!”明日肢东吏到,直子果亡。直问其故,辂曰:“其日乙卯,则长子之候也。木落于申,斗建申,申破寅,死丧之候也。日加午而风发,则马之候也。离为文章,则吏之候也。申未为虎,虎为大人,则父之候也。”有雄雉飞来,登直内铃柱头,直大以不安,令辂作卦,辂曰:“到五月必迁。”时三月也,至期,直果为勃海太守。[15]

管辂来到列人县典农校尉王弘直那儿,忽然有一股旋风三尺多高,从西面刮来,在庭院中晃动着回旋,停息以后又再起,很久以后才停止。王弘直以这现象预兆什么问管辂。管辂说:“东方将有骑马的吏员来报信,恐怕父亲哭儿子,怎么办!”第二天胶东有一吏员来到,王弘直的儿子果然死了。王弘直询问那风能够预卜吉凶的缘故,管辂说:“那天是乙卯日,是长子的征候。木叶在申陨落,北斗斗柄指向申辰,申破寅(申配秋、配杀;寅配春、配生),这就是死丧的征候。日至午时而旋风骤发,午时属马,所以是马将至的征候。风起风息为离,相间相离就成为文章,这是吏到的征候。申未属虎,虎是大人,所以是父的征兆。”有一只雄野鸡飞来,落在王弘直府内铃阁的柱子上端,王弘直因此而心里很不安,要管辂占卦,管辂说:“到五月你一定升官。”当时是三月,到五月王弘直果然升任为勃海郡太守。

馆陶令诸葛原迁新兴太守,辂往祖饯之,宾客并会。原自起取燕卵、蜂窠、鼅鼄著器中,使射覆。卦成,辂曰:“第一物,含气须变,依乎宇堂,雄雌以形,翅翼舒张,此燕卵也。第二物,家室倒悬,门户众多,藏精育毒,得秋乃化,此蜂窠也第三物,觳觫长足,吐丝成罗,寻网求食,利在昏夜,此鼅鼄也。”举坐惊喜。[16]

馆陶县令诸葛原升迁为新兴郡太守,管辂去为他设宴饯行。宾客们到齐后,诸葛原亲自起身拿了燕卵、蜂巢、蜘蛛放置在容器中,让管辂猜度。管辂占了一卦说:“第一样东西包含精气等待变化,依傍于屋檐、厅堂,等到雌雄形成,就会生出翅膀,这是燕卵。第二样东西,它们的家室是倒悬着的,门户很多,蕴藏着精气,孕育着毒素,到秋天就变化,这是蜂窠。第三样东西,长着颤抖着的长脚,吐丝织成罗网,依靠罗网而求取食物,利于在黄昏夜间活动,这是蜘蛛。”所有在座的人都感到又惊讶又欢喜。

辂族兄孝国,居在斥丘,辂往从之,与二客会。客去后,辂谓孝国曰此二人天庭及口耳之间同有凶气,异变俱起,双魂无宅[17],流魂于海,骨归于家,少许时当并死也。”复数十日,二人饮酒醉,夜共载车,牛惊下道入漳河中,皆即溺死也。

管辂的堂兄管孝国,住在斥丘县,管辂到那儿随他与两个客人相会。客人离开后,管辂对管孝国说:“这两个人的天庭和口耳之间都有凶气,多种怪异的变化一齐发生,他们的魂魄不附体,在四海流动漂泊,尸骨却回到了家中,不多时就会一齐死去。”又过了几十天,那两个人喝醉了酒,夜晚同坐一辆车,拉车的牛受惊奔下车道,掉入漳河中,就都淹死了。

当此之时,辂之邻里,外户不闭,无相偷窃者。清河太守华表,召辂为文学掾。安平赵孔曜荐辂于冀州刺史裴徽曰:“辂雅性宽大,与世无忌,仰观天文则同妙甘公、石申,俯览《周易》则齐思季主。今明使君方垂神幽薮,留精九皋,辂宜蒙阴和之应,得及羽仪之时。”徽于是辟为文学从事,引与相见,大善友之。徙部钜鹿,迁治中别驾。

那个时候,管辂的乡邻,大门都不用关,没有偷窃的人。清河郡太守华表,征召管辂为文学掾。安平人赵孔曜向冀州刺史裴徽推荐管辂说:“管辂度量宽宏,与世无争。他仰视天文精妙如同古代的甘公、石申,俯览《周易》神思相当于古代的司马季主。现在贤明的使君您正注意寻求如潜没在幽深大泽中一般的俊才,留心搜索如隐伏于深远淤地里一样的贤士。管辂应该受到您求贤之心的感应,得到成为您羽翼的时机。”裴徽于是征召管辂为文学从事,管辂被引来与他相见,他待管辂十分亲善友好。后来官署迁徙到钜鹿郡,管辂升为治中别驾。

初应州召,与弟季儒共载,至武城西,自卦吉凶,语儒云:“当在故城中见三狸,尔者乃显。”前到河西故城角,正见三狸共踞城侧,兄弟并喜。正始九年举秀才。[18]

当初管辂应州刺史的征召,同弟弟管季儒共乘一辆车,到武城县西时,自己占卦预测吉凶。他对季儒说:“应当会在武城县故城中看见三只狸猫,那样你就会显达了。”他们的车向前行到河西故城的城角,正好看见三只狸猫一起蹲在城旁,兄弟二人都大喜。正始九年,管季儒被荐举为秀才。

十二月二十八日,吏部尚书何晏请之,邓飏在晏许。晏谓辂曰闻君著爻神妙,试为作一卦,知位当至三公不?”又问:“连梦见青蝇数十头,来在鼻上,驱之不肯去,有何意故?”辂曰:“夫飞鸮,天下贱鸟,及其在林食椹,则怀我好音,况辂心非草木,敢不尽忠?昔元、凯之弼重华,宣惠慈和,周公之翼成王,坐而待旦,故能流光六合,万国咸宁。此乃履道休应,非卜筮之所明也。今君侯位重山岳,势若雷电,而怀德者鲜,畏威者众,殆非小心翼翼多福之仁。又鼻者艮,此天中之山,[19]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今青蝇臭恶,而集之焉。位峻者颠,轻豪者亡,不可不思害盈之数,盛衰之期。是故山在地中曰谦,雷在天上曰壮;谦则裒多益寡,壮则非礼不履。未有损己而不光大,行非而不伤败。愿君侯上追文王六爻之旨,下思尼父彖象之义,然后三公可决,青蝇可驱也。”飏曰:“此老生之常谭。”辂答曰:“夫老生者见不生,常谭者见不谭。”晏曰:“过岁更当相见。”[20]辂还邑舍,具以此言语舅氏,舅氏责辂言太切至。辂曰:“与死人语,何所畏邪?”舅大怒,谓辂狂悖。岁朝,西北大风,尘埃蔽天,十余日,闻晏、飏皆诛,然后舅氏乃服。[21]

正始九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吏部尚书何晏邀请管辂,邓飏在何晏府上。何晏对管辂说听说您占卦之术神妙,请试为我占一卦,预知我的官位会升到三公不?”又问管辂说连续几夜梦见青蝇数十只,飞来落在鼻子上,驱赶它们都不肯离开,这是什么缘故?”管辂说飞翔的凶禽,是天下的贱鸟,等到它们在树林中食桑葚,就向人们发出好听的声音,何况我管辂心不是草木,哪儿敢不对您尽忠心呢?从前八元、八凯辅佐虞舜,广施恩惠,慈爱和睦。周公辅助成王,坐着等待天明处理政事,所以能够流福泽于天下,使万国都安宁。这就是因为履行正道得到美好吉庆的回应,不是卜筮所预先显示的。现在君侯您的地位重如山岳,威势有如雷电,而怀念您恩德的人很少,畏惧您威风的人众多,恐怕不是小心翼翼自求多福的仁者之道。再则鼻子为艮,这是天中的山,虽高而不峻,因此能够长守尊贵。现在青蝇气味恶劣,而聚集到您的鼻子上。地位高的人容易倾倒,轻佻和豪横人容易灭亡,不可以不思考灾害福禄的命运,兴盛衰败的气数。所以山在地中就叫做谦,雷在天中就叫做壮。谦就是减少多余以补不足,壮就是非礼之事不行。没有折损自己而不光大,行为不端正而不遭到伤败的人。希望君侯上则追想文王六爻的要旨,下则思考孔子彖象的意义,这样以后三公的地位就可以定,青蝇也可以驱走了。”邓飏说:“这是老书生的平常之谈。”管辂回答说:“老生看见不能生的人,常谈的人看见不能说话的人。”何晏说过年之后再见吧。”管辂回到城中的住舍,将这些话全都告诉了他舅舅,他舅舅责怪他的话说得太直而且过分。管辂说:“同死人讲话,有什么可怕的呢?”他舅舅大怒,说管辂狂妄悖理。嘉平元年正月初一,刮起很大的西北风,尘埃遮天蔽地,十多天后,听说何晏、邓飏等人被诛杀,从这以后管辂的舅舅才心服管辂的神妙。

始辂过魏郡太守钟毓,共论《易》义,辂因言“卜可知君生死之日”。毓使筮其生日月,如言无蹉跌。毓大愕然,曰:“君可畏也。死以付天,不以付君。”遂不复筮。毓问辂:“天下当太平否?”辂曰:“方今四九天飞,利见大人,神武升建,王道文明,何忧不平?”毓未解辂言,无几,曹爽等诛,乃觉寤云。[22]

当初管辂曾经拜访魏郡太守钟毓,共同讨论《周易》的义理,管辂顺便说:“占卜可以知道您生和死的日子。”钟毓请他占测出生的月、日,结果管辂说的一点儿也没有差误。钟毓大惊,说:“您真正可畏啊!死的日子就交给天去决定,不要交给您了。”于是没有再占测死的日子。钟毓询问管辂说:“天下将会太平吗?”管辂说:“当今龙至四九而飞上了天,有利于大人物出现,神明勇武高高建树,以仁义治理天下而文德辉煌。还愁什么天下不太平?”钟毓当时没有能够理解管辂的话,没有过多久,曹爽等人被杀,才对管辂的话有所领悟。

平原太守刘邠取印囊及山鸡毛著器中,使筮。辂曰:“内方外圆,五色成文,含宝守信,出则有章,此印囊也。高岳岩岩,有鸟朱身,羽翼玄黄,鸣不失晨,此山鸡毛也。”邠曰:“此郡官舍,连有变怪,使人恐怖,其理何由?”辂曰:“或因汉末之乱,兵马扰攘,军尸流血,污染丘山,故因昏夕,多有怪形也。明府道德高妙,自天佑之,愿安百禄,以光休宠。”[23]

平原郡太守刘邠拿印盒和山鸡的毛放在器物中,使管辂占卦。管辂说:“里面方外面圆,各种彩色形成花纹,含宝物守信用,拿出来就有印章,这是印盒。高高的山岳险峻耸峙,有一只鸟身体朱红,羽翼黑色与黄色相间,鸣叫的时间不会误过早晨,这是山鸡的毛。”刘邠说:“这郡府官舍中接连出现异变和怪事,使人恐怖害怕,这是什么原因呢?”管辂说:“也许因为汉末乱世,兵荒马乱,阵亡兵士的尸体流血,污染了丘山,因而在黄昏夜晚就有许多奇怪的形象出现。贤明的府君有崇高美好的道德,自然有老天庇佑,祝您安享百福,以光大皇上对您的美好恩宠。”

清河令徐季龙使人行猎,令辂筮其所得。辂曰当获小兽,复非食禽,虽有爪牙,微而不强,虽有文章,蔚而不明,非虎非雉,其名曰狸。”猎人暮归,果如辂言。季龙取十三种物,著大箧中,使辂射。云:“器中藉藉有十三种物。”先说鸡子,后道蚕蛹,遂一一名之,惟以梳为枇耳。[24]

清河县县令徐季龙派人去打猎,请管辂占卜出去打猎的人将会获得什么。管辂说:“应当猎得小野兽,但又不是可食的飞禽,虽然有爪有牙,但软弱而不刚利。虽然身上有花纹,却多而不鲜明,不是老虎,不是野鸡,它的名字叫做狸。”猎人们傍晚归来,所获猎物果然同管辂说的一样。徐季龙取了十三样东西放进一个大箱子中,请管辂猜测。管辂说:“容器中杂乱地放着十三样东西。”他先说了鸡子,后说了蚕蛹,于是一件一件地叫出名字来,只是把梳子说成篦子罢了。

辂随军西行,过毌丘俭墓下,倚树哀吟,精神不乐。人问其故,辂曰:“林木虽茂,无形可久;碑诔虽美,无后可守。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四危以备,法当灭族。不过二载,其应至矣。”卒如其言。后得休,过清河倪太守。时天旱,倪问辂雨期,辂曰:“今夕当雨。”是日旸燥,昼无形似,府丞及令在坐,咸谓不然。到鼓一中,星月皆没,风云并起,竟成快雨。于是倪盛修主人礼,共为欢乐。[25]

管辂跟随军队向西行进,经过毌丘俭父亲的坟墓,靠着树干悲伤地吟唱,神情很不快乐。有人问他是什么原因。管辂说:“这儿树木虽然繁茂,但它们的形体存在不了很久;碑上的诔文虽然很美,却没有后人可以来奉守。北方玄武七宿藏起了头,东方苍龙七宿不见其足,西方白虎七宿似乎衔着尸体,南面朱雀七宿好像在悲哀地哭泣,四方都有危险等候,按律法毌氏一门会被灭族。不超过两年,它的应验就会到了。”结果终于同管辂说的一样。后来得闲,管辂探访清河郡倪太守。当时正是天大旱,倪太守问管辂下雨的日期,管辂说:“今天夜间就会下雨。”这一天晴朗干燥,白天没有一点儿像要下雨的征候,府丞和清河县令在座,都说不会下雨。到夜晚一鼓正,星星和月亮都被掩盖了,风云齐起,竟然下了一场透雨。于是倪太守丰盛地备办了主人的礼数,一起欢乐庆贺。

正元二年,弟辰谓辂曰:“大将军待君意厚,冀当富贵乎?”辂长叹曰:“吾自知有分直耳,然天与我才明,不与我年寿,恐四十七八间,不见女嫁儿娶妇也。若得免此,欲作洛阳令,可使路不拾遣,枹鼓不鸣。但恐至太山治鬼,不得治生人,如何!”辰问其故,辂曰:“吾额上无生骨,眼中无守精,鼻无梁柱,脚无天根,背无三甲,腹无三壬,此皆不寿之验。又吾本命在寅,加月食夜生。天有常数,不可得讳,但人不知耳。吾前后相当死者过百人,略无错也。”是岁八月,为少府丞。明年二月卒,年四十八。[26]

正元二年,他弟弟管辰对管辂说:“大将军待您情意深厚,有希望富贵吗?”管辂长叹说:“我知道自己应有的名份位置,只是天给了我才干和聪明,不给我年岁寿命,恐怕只能活到四十七、八岁之间,不能见到女儿出嫁儿子娶媳妇了。若是能够免于这一死,想做洛阳县令,可以将那里治理得路不拾遗,巡夜的更鼓也不用敲打。不过恐怕自己会到泰山去治理鬼,没有机会治理活人了。无可奈何啊!”管辰询问缘故,管辂说:“我的额上没有生骨,眼中没有守精,鼻上没有梁柱,脚没有天根,背上没有三甲,腹部没有三壬,这都是寿命不长的预兆。又因为我本命在寅,加之又是在月食之夜出生。天道有它固有的规律,不可能违抗,只是人们自己不知道罢了。我前前后后给应当死亡的人相面超过了一百人,几乎没有差错。”这一年八月,管辂担任了少府丞。第二年二月逝世,享年正好四十八岁。

评曰:华佗之医诊,杜夔之声乐,朱建平之相术,周宣之相梦,管辂之术筮,诚皆玄妙之殊巧,非常之绝技矣。昔史迁著扁鹊、仓公、日者之传,所以广异闻而表奇事也。故存录云尔。

评论说:华佗的医疗技术,杜夔的音乐才能,朱建平的相面之术,周宣解梦的玄机,管辂的卜筮占测之术,确实都幽深奥妙到了特别奇巧的地步,是极不平常的绝技了。过去司马迁著录扁鹊、仓公、占候卜筮的人的事迹写成传记,是用来广传异闻和表述奇事。所以我也把这些存录了下来。

[1] 《史记》曰:越王无疆与中国争强,当楚威王时,越北伐齐,齐威王使人说越云,越王不纳。齐使者曰:“幸也,越之不亡也。吾不贵其用智之如目,目见毫毛而不自见其睫也。今王知晋之失计,不自知越之过,是目论也。”

[2] 臣松之案:古“敷”字与“专”相似,写书者多不能别。寻佗字元化,其名宜为婁也。

[3] 《佗别传》曰:有人病两脚蹵不能行,舆诣佗,佗望见云:“已饱针灸服药矣,不复须看脉。”便使解衣,点背数十处,相去或一寸,或五寸,纵邪不相当。言灸此各十壮,灸创愈即行。后灸处夹脊一寸,上下行端直均调,如引绳也。

[4] 臣松之案:古语以藏为去。

[5] 《佗别传》曰:人有在青龙中见山阳太守广陵刘景宗,景宗说中平日数见华佗,其治病手脉之候,其验若神。琅邪刘勋为河内太守,有女年几二十,左脚膝里上有疮,痒而不痛。疮愈数十日复发,如此七八年,迎佗使视,佗曰:“是易治之。当得稻糠黄色犬一头,好马二匹。”以绳系犬颈,使走马牵犬,马极辄易,计马走三十余里,犬不能行,复令步人拖曳,计向五十里。乃以药饮女,女即安卧不知人。因取大刀断犬腹近后脚之前,以所断之处向疮口,令去二三寸。停之须臾,有若蛇者从疮中而出,便以铁椎横贯蛇头。蛇在皮中动摇良久,须臾不动,乃牵出,长三尺所,纯是蛇,但有眼处而无童子,又逆鳞耳。以膏散著疮中,七日愈。又有人苦头眩,头不得举,目不得视,积年。佗使悉解衣倒悬,令头去地一二寸,濡布拭身体,令周匝,候视诸脉,尽出五色。佗令弟子数人以铍刀决脉,五色血尽,视赤血,乃下,以膏摩被覆,汗自出周匝,饮以亭历犬血散,立愈。又有妇人长病经年,世谓寒热注病者。冬十一月中,佗令坐石槽中,平旦用寒水汲灌,云当满百。始七八灌,会战欲死,灌者惧,欲止。佗令满数。将至八十灌,热气乃蒸出,嚣嚣高二三尺。满百灌,佗乃使然火温床,厚覆,良久汗洽出,著粉,汗燥便愈。又有人病腹中半切痛,十余日中,鬓眉堕落。佗曰:“是脾半腐,可刳腹养治也。”使饮药令卧,破腹就视,脾果半腐坏。以刀断之,刮去恶肉,以膏傅疮,饮之以药,百日平复。

[6] 《佗别传》曰:青黏者,一名地节,一名黄芝,主理五藏,益精气。本出于迷入山者,见仙人服之,以告佗。佗以为佳,辄语阿,阿又秘之。近者人见阿之寿而气力强盛,怪之,遂责阿所服,因醉乱误道之。法一施,人多服者,皆有大验。
文帝《典论》论郤俭等事曰:“颍川郤俭能辟谷,饵伏苓。甘陵甘始亦善行气,老有少容。庐江左慈知补导之术。并为军吏。初,俭之至,市伏苓价暴数倍。议郎安平李覃学其辟谷,餐伏苓,饮寒水,中泄利,殆至陨命。后始来,众人无不鸱视狼顾,呼吸吐纳。军谋祭酒弘农董芬为之过差,气闭不通,良久乃苏。左慈到,又竞受其补导之术,至寺人严峻,往从问受。阉竖真无事于斯术也,人之逐声,乃至于是。光和中,北海王和平亦好道术,自以当仙。济南孙邕少事之,从至京师。会和平病死,邕因葬之东陶,有书百余卷,药数囊,悉以送之。后弟子夏荣言其尸解。邕至今恨不取其宝书仙药。刘向惑于《鸿宝》之说,君游眩于子政之言,古今愚谬,岂唯一人哉!”
东阿王作《辩道论》曰世有方士,吾王悉所招致,甘陵有甘始,庐江有左慈,阳城有郤俭。始能行气导引,慈晓房中之术,俭善辟谷,悉号三百岁。卒所以集之于魏国者,诚恐斯人之徒,接奸宄以欺众,行妖慝以惑民,岂复欲观神仙于瀛洲,求安期于海岛,释金辂而履云舆,弃六骥而美飞龙哉?自家王与太子及余兄弟咸以为调笑,不信之矣。然始等知上遇之有恒,奉不过于员吏,赏不加于无功,海岛难得而游,六黻难得而佩,终不敢进虚诞之言,出非常之语。余尝试郤俭绝谷百日,躬与之寝处,行步起居自若也。夫人不食七日则死,而俭乃如是。然不必益寿,可以疗疾而不惮饥馑焉。左慈善修房内之术,差可终命,然自非有志至精,莫能行也。甘始者,老而有少容,自诸术士咸共归之。然始辞繁寡实,颇有怪言。余常辟左右,独与之谈,问其所行,温颜以诱之,美辞以导之,始语余:‘吾本师姓韩字世雄,尝与师于南海作金,前后数四,投数万斤金于海。’又言:‘诸梁时,西域胡来献香罽、腰带、割玉刀,时悔不取也。’又言:‘车师之西国。儿生,擘背出脾,欲其食少而弩行也。’又言:‘取鲤鱼五寸一双,合其一煮药,俱投沸膏中,有药者奋尾鼓鳃,游行沉浮,有若处渊,其一者已熟而可啖。’余时问:‘言率可试不?’言:‘是药去此逾万里,当出塞;始不自行不能得也。’言不尽于此,颇难悉载,故粗举其巨怪者。始若遭秦始皇、汉武帝,则复为徐市、栾大之徒也。”

[7] 时有扶风马钧,巧思绝世。傅玄序之曰:“马先生,天下之名巧也,少而游豫,不自知其为巧也。当此之时,言不及巧,焉可以言知乎?为博士居贫,乃思绫机之变,不言而世人知其巧矣。旧绫机五十综者五十蹑,六十综者六十蹑,先生患其丧功费日,乃皆易以十二蹑。其奇文异变,因感而作者,犹自然之成形,阴阳之无穷,此轮扁之对不可以言言者,又焉可以言校也。先生为给事中,与常侍高堂隆、骁骑将军秦朗争论于朝,言及指南车,二子谓古无指南车,记言之虚也。先生曰:‘古有之,未之思耳,夫何远之有!’二子哂之曰:‘先生名钧字德衡,钧者器之模,而衡者所以定物之轻重;轻重无准而莫不模哉!’先生曰:‘虚争空言,不如试之易效也。’于是二子遂以白明帝,诏先生作之,而指南车成。此一异也,又不可以言者也,从是天下服其巧矣。居京都,城内有地,可以为园,患无水以灌之,乃作翻车,令童儿转之,而灌水自覆,更入更出,其巧百倍于常。此二异也。其后人有上百戏者,能设而不能动也。帝以问先生:‘可动否?’对曰:‘可动。’帝曰:‘其巧可益否?’对曰:‘可益。’受诏作之。以大木雕构,使其形若轮,平地施之,潜以水发焉。设为女乐舞象,至令木人击鼓吹箫,作山岳,使木人跳丸掷剑,缘倒立,出入自在;百官行署,舂磨斗鸡,变巧百端。此三异也。先生见诸葛亮连弩,曰:‘巧则巧矣,未尽善也。’言作之可令加五倍。又患发石车,敌人之于楼边县湿牛皮,中之则堕,石不能连属而至。欲作一轮,县大石数十,以机鼓轮为常,则以断县石飞击敌城,使首尾电至。尝试以车轮县瓴甓数十,飞之数百步矣。有裴子者,上国之士也,精通见理,闻而哂之。乃难先生,先生口屈不对。裴子自以为难得其要,言之不已。傅子谓裴子曰:‘子所长者言也,所短者巧也。马氏所长者巧也,所短者言也。以子所长,击彼所短,则不得不屈。以子所短,难彼所长,则必有所不解者矣。夫巧,天下之微事也,有所不解而难之不已,其相击刺,必已远矣。心乖于内,口屈于外,此马氏所以不对也。’傅子见安乡侯,言及裴子之论,安乡侯又与裴子同。傅子曰:‘圣人具体备物,取人不以一揆也:有以神取之者,有以言取之者,有以事取之者。有以神取之者,不言而诚心先达,德行颜渊之伦是也。以言取之者,以变辩是非,言语宰我、子贡是也。以事取之者,若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虽圣人之明尽物,如有所用,必有所试,然则试冉、季以政,试游、夏以学矣。游、夏犹然,况自此而降者乎!何者?悬言物理,不可以言尽也,施之于事,言之难尽而试之易知也。今若马氏所欲作者,国之精器,军之要用也。费十寻之木,劳二人之力,不经时而是非定。难试易验之事而轻以言抑人异能,此犹以己智任天下之事,不易其道以御难尽之物,此所以多废也。马氏所作,因变而得是,则初所言者不皆是矣。其不皆是,因不用之,是不世之巧无由出也。夫同情者相妒,同事者相害,中人所不能免也。故君子不以人害人,必以考试为衡石;废衡石而不用,此美玉所以见诬为石,荆和所以抱璞而哭之也。’于是安乡侯悟,遂言之武安侯,武安侯忽之,不果试也。此既易试之事,又马氏巧名已定,犹忽而不察,况幽深之才,无名之璞乎?后之君子其鉴之哉!马先生之巧,虽古公输般、墨翟、王尔,近汉世张平子,不能过也。公输般、墨翟皆见用于时,乃有益于世。平子虽为侍中,马先生虽给事省中,俱不典工官,巧无益于世。用人不当其才,闻贤不试以事,良可恨也。”裴子者,裴秀。安乡侯者,曹羲。武安侯者,曹爽也。

[8] 《辂别传》曰:辂年八九岁,便喜仰视星辰,得人辄问其名,夜不肯寐。父母常禁之,犹不可止。自言“我年虽小,然眼中喜视天文。”常云:“家鸡野鹄,犹尚知时,况于人乎?”与邻比儿共戏土壤中,辄画地作天文及日月星辰。每答言说事,语皆不常,宿学耆人不能折之,皆知其当有大异之才。及成人,果明《周易》,仰观、风角、占、相之道,无不精微。体性宽大,多所含受;憎己不仇,爱己不褒,每欲以德报怨。常谓:“忠孝信义,人之根本,不可不厚;廉介细直,士之浮饰,不足为务也。”自言:“知我者稀,则我贵矣,安能断江、汉之流,为激石之清?乐与季主论道,不欲与渔父同舟,此吾志也。”其事父母孝,笃兄弟,顺爱士友,皆仁和发中,终无所阙。臧否之士,晚亦服焉。父为琅讶即丘长,时年十五,来至官舍读书。始读《诗》、《论语》及《易》本,便开渊布笔,辞义斐然。于时黉上有远方及国内诸生四百余人,皆服其才也。琅讶太守单子春雅有材度,闻辂一黉之俊,欲得见,辂父即遣辂造之。大会宾客百余人,坐上有能言之士,辂问子春:“府君名士,加有雄贵之姿,辂既年少,胆未坚刚,若欲相观,惧失精神,请先饮三升清酒,然后言之。”子春大喜,便酌三升清酒,独使饮之。酒尽之后,问子春今欲与辂为对者,若府君四坐之士邪?”子春曰:“吾欲自与卿旗鼓相当。”辂言:“始读《诗》、《论》、《易》本,学问微浅,未能上引圣人之道,陈秦、汉之事,但欲论金木水火土鬼神之情耳。”子春言;“此最难者,而卿以为易邪?”于是唱大论之端,遂经于阴阳,文采葩流,枝叶横生,少引圣籍,多发天然。子春及众士互共攻劫,论难锋起,而辂人人答对,言皆有余。至日向暮,酒食不行。子春语众人曰:“此年少盛有才器,听其言论,正似司马犬子游猎之赋,何其磊落雄壮,英神以茂,必能明天文地理变化之数,不徒有言也。”于是发声徐州,号之神童。

[9] 《辂别传》曰:利漕民郭恩,字义博,有才学,善《周易》、《春秋》,又能仰观。辂就义博读《易》,数十日中,意便开发,言难逾师。于此分蓍下卦,用思精妙,占黉上诸生疾病死亡贫富丧衰,初无差错,莫不惊怪,谓之神人也。又从义博学仰观,三十日中通夜不卧,语义博:“君但相语墟落处所耳,至于推运会,论灾异,自当出吾天分。”学未一年,义博反从辂问《易》及天文事要。义博每听辂语,未尝不推几慷慨。自言“登闻君至论之时,忘我笃疾,明暗之不相逮,何其远也”!义博设主人,独请辂,具告辛苦,自说:“兄弟三人俱得甓疾,不知何故?试相为作卦,知其所由。若有咎殃者,天道赦人,当为吾祈福于神明,勿有所爱。兄弟俱行,此为更生。”辂便作卦,思之未详。会日夕,因留宿,至中夜,语义博曰吾以此得之。”既言其事,义博悲涕沾衣,曰:“皇汉之末,实有斯事。君不名主,讳也。我不得言,礼也。兄弟蹵来三十余载,脚如棘子,不可复治,但愿不及子孙耳。”辂言火形不绝,水形无余,不及后也。

[10] 《辂别传》曰:鲍子春为列人令,有明思才理,与辂相见,曰:“闻君为刘奉林卜妇死亡日,何其详妙!试为论其意义。”辂论爻象之旨,说变化之义,若规圆矩方,无不合也。子春自言:“吾少好谭《易》,又喜分蓍,可谓盲者欲视白黑,聋者欲听清浊,苦而无功也。听君语后,自视体中,真为愦愦者也。”

[11] 《辂别传》曰:基与辂共论《易》,数日中,大以为喜乐,语辂言俱相闻善卜,定共清论,君一时异才,当上竹帛也。”辂为基出卦,知其无咎,因谓基曰:“昔高宗之鼎,非雉所鸲,殷之阶庭,非木所生,而野鸟一鸲,武丁为高宗,桑榖暂生,太戊以兴。焉知三事不为吉祥,愿府君安身养德,从容光大,勿以知神奸污累天真。”

[12] 《辂别传》曰:王基即遣信都令迁掘其室中,入地八尺,果得二棺,一棺中有矛,一棺中有角弓及箭,箭久远,木皆消烂,但有铁及角完耳。及徙骸骨,去城一十里埋之,无复疾病。基曰:“吾少好读《易》,玩之以久,不谓神明之数,其妙如此。”便从辂学《易》,推论天文。辂每开变化之象,演吉凶之兆,未尝不纤微委曲,尽其精神。基曰:“始闻君言,如何可得,终以皆乱,此自天授,非人力也。”于是藏《周易》,绝思虑,不复学卜筮之事。辂乡里乃太原问辂君往者为王府君论怪,云老书佐为蛇,老铃下为乌,此本皆人,何化之微贱乎?为见于爻象,出君意乎?”辂言:“苟非性与天道,何由背爻象而任胸心者乎?夫万物之化,无有常形,人之变异,无有常体,或大为小,或小为大,固无优劣。夫万物之化,一例之道也。是以夏鲧,天子之父,赵王如意,汉祖之子,而鲧为黄熊,如意为苍狗,斯亦至尊之位而为黔喙之类也。况蛇者协辰已之位,乌者栖太阳之精,此乃腾黑之明象,白日之流景,如书佐、铃下,各以微躯化为蛇、乌,不亦过乎!”

[13] 《辂别传》曰:经欲使辂卜,而有疑难之言,辂笑而咎之曰 :“君侯州里达人,何言之鄙!昔司马季主有言,夫卜者必法天地,象四时,顺仁义。伏羲作八卦,周文王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病者或以愈,且死或以生,患或以免,事或以成,嫁女娶妻或以生长,岂直数千钱哉?以此推之,急务也。苟道之明,圣贤不让,况吾小人,敢以为难!”彦纬敛手谢辂:“前言戏之耳。”于是辂为作卦,其言皆验。经每论辂,以为得龙云之精,能养和通幽者,非徒合会之才也。

[14] 《辂别传》曰:义博从辂学鸟鸣之候,辂言君虽好道,天才既少,又不解音律,恐难为师也。辂为说八风之变,五音之数,以律吕为众鸟之商,六甲为时日之端,反复谴曲,出人无穷。义博静然沉思,驰精数日,卒无所得。义博言:“才不出位,难以追征于此。”遂止。

[15] 《辂别传》曰:勃海刘长仁有辩才,初虽闻辂能晓鸟鸣,后每见难辂曰:“夫生民之音曰言,鸟兽之声曰鸣,故言者则有知之贵灵,鸣者则无知之贱名,何由以鸟鸣为语,乱神明之所异也?孔子曰‘吾不与鸟兽同群’,明其贱也。”辂答曰:“夫天虽有大象而不能言,故运星精于上,流神明于下,验风云以表异,役鸟兽以通灵。表异者必有浮沉之候,通灵者必有宫商之应,是以宋襄失德,六并退,伯姬将焚,鸟唱其灾,四国未火,融风已发,赤鸟夹日,殃在荆楚。此乃上天之所使,自然之明符。考之律吕则音声有本,求之人事则吉凶不失。昔在秦祖,以功受封,葛卢听音,著在《春秋》,斯皆典谟之实,非圣贤之虚名也。商之将兴,由一燕卵也。文王受命,丹鸟衔书,此乃圣人之灵祥,周室之休柞,何贱之有乎?夫鸟鸣之听,精在鹑火,妙在八神,自非斯伦,犹子路之于死生也。”长仁言:“君辞虽茂,华而不实,未敢之信。”须臾有鸣鹊之验,长仁乃服。

[16] 《辂别传》曰:辂又曰:“夫风以时动,爻以象应,时者神之驱使,象者时之形表,一时其道,不足为难。”王弘直亦大学问,有道术,皆不能精。问辂:“风之推变,乃可尔乎?”辂言:“此但风之毛发,何足为异?若夫列宿不守,众神乱行,八风横起,怒气电飞,山崩石飞,树木摧倾,扬尘万里,仰不见天,鸟兽藏窜,兆民骇惊,于是使梓慎之徒,登高台,望风气,分灾异,刻期日,然后知神思遐幽,灵风可惧。”

[17] 《辂别传》曰:诸葛原字景春,亦学士。好卜筮,数与辂共射覆,不能穷之。景春与辂有荣辱之分,因辂饯之,大有高谭之客。诸人多闻其善卜、仰观,不知其有大异之才,于是先与辂共论圣人著作之原,又叙五帝、三王受命之符。辂解景春微旨,遂开张战地,示以不固,藏匿孤虚,以待来攻。景春奔北,军师摧衄,自言吾睹卿旌旗,城池已坏也。其欲战之士,于此鸣鼓角,举云梯,弓弩大起,牙旗雨集。然后登城曜威,开门受敌,上论五帝,如江如汉,下论三王,如翮如翰;其英者若春华之俱发,其攻者若秋风之落叶。听者眩惑,不达其义,言者收声,莫不心服,虽白起之坑赵卒,项羽之塞濉水,无以尚之。于时客皆欲面缚衔璧,求束手于军鼓之下。辂犹总干山立,未便许之。至明日离别之际,然后有腹心始终、一时海内俊士八九人矣。蔡元才在朋友中最有清才,在众人中言:“本闻卿作狗,何意为龙?”辂言:“潜阳未变,非卿所知,焉有狗耳得闻龙声乎!”景春言:“今当远别,后会何期?且复共一射覆。”辂占既皆中。景春大笑,“卿为我论此卦意,纾我心怀”。辂为开爻散理,分赋形象,言征辞合,妙不可述。景春及众客莫不言听后论之美,胜于射覆之乐。景春与辂别,戒以二事,言:“卿性乐酒,量虽温克,然不可保,宁当节之。卿有水镜之才,所见者妙,仰观虽神,祸如膏火,不可不慎。持卿窨才,游于云汉之间,不忧不富贵也。”辂言:“酒不可极,才不可尽,吾欲持酒以礼,持才以愚,何患之有也?”

[18] 《辂别传》曰:辂又曰:“厚味腊毒,天精幽夕,坎为棺椁,兑为丧车。”

[19] 《辂别传》曰:辂为华清河所召,为北黉文学,一时士友无不叹慕。安平赵孔曜,明敏有思识,与辂有管、鲍之分,故从发干来,就郡黉上与辂相见,言:“卿腹中汪汪,故时死人半,今生人无双,当去俗腾飞,翱翔昊苍,云何在此?闻卿消息,使吾食不甘味也。冀州裴使君才理清明,能释玄虚,每论《易》及老、庄之道,未尝不注精于严、瞿之徒也。又眷吾意重,能相明信者。今当故往,为卿陈感虎开石之诚。”辂言:“吾非四渊之龙,安能使白日昼阴?卿若能动东风,兴朝云,吾志所不让也。”于是遂至冀州见裴使君。使君言:“君颜色何以消减于故邪?”孔曜言:“体中无药石之疾,然见清河郡内有一骐骥,拘絷后厩历年,去王良、伯乐百八十里,不得骋天骨,起风尘,以此憔悴耳。”使君言骐骥今何在也?”孔曜言平原管辂字公明,年三十六,雅性宽大,与世无忌,可谓士雄。仰观天文则能同妙甘公、石申,俯览《周易》则能思齐季主,游步道术,开神无穷,可谓士英。抱荆山之璞,怀夜光之宝,而为清河郡所录北黉文学,可为痛心疾首也。使君方欲流精九皋,垂神幽薮,欲令明主不独治,逸才不久滞,高风退被,莫不草靡,宜使辂特蒙阴和之应,得及羽仪之时,必能翼宣隆化,扬声九围也。”裴使君闻言,则慷慨曰何乃尔邪!虽在大州,未见异才可用释人郁闷者,思还京师,得共论道耳,况草间自有清妙之才乎?如此便相为取之,莫使骐骥更为凡马,荆山反成凡石。”即檄召辂为文学从事。一相见,清论终日,不觉罢倦。天时大热,移床在庭前树下,乃至鸡向晨,然后出。再相见,便转为钜鹿从事。三见,转治中。四见,转为别驾。至十月,举为秀才。辂辞裴使君,使君言:“何、邓二尚书,有经国才略,于物理无不精也。何尚书神明精微,言皆巧妙,巧妙之志,殆破秋毫,君当慎之!自言不解《易》九事,必当以相问。比至洛,宜善精其理也。”辂言:“何若巧妙,以攻难之才,游形之表,未入于神。夫入神者,当步天元,推阴阳,探玄虚,极幽明,然后览道无穷,未暇细言。若欲差次老、庄而参爻、象,爱微辩而兴浮藻,可谓射侯之巧,非能破秋毫之妙也。若九事皆至义者,不足劳思也。若阴阳者,精之以久。辂去之后,岁朝当有时刑大风,风必摧破树木。若发于乾者,必有天威,不足共清谭者。”

[20] 臣松之案:相书谓鼻之所在为天中。鼻有山象,故曰:“天中之山”也。

[21] 《辂别传》曰:辂为何晏所请,果共论《易》九事,九事皆明。晏曰:“君论阴阳,此世无双。”时邓飏与晏共坐,飏言:“君见谓善《易》,而语初不及《易》中辞义,何故也?”辂寻声答之曰:“夫善《易》者不论《易》也。”晏含笑而赞之“可谓要言不烦也”。因请辂为卦。辂既称引鉴戒,晏谢之曰:“知几其神乎,古人以为难;交疏而吐其诚,今人以为难。今君一面而尽二难之道,可谓明德惟馨。《诗》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22] 《辂别传》曰:舅夏大夫问辂:“前见何、邓之日,为已有凶气未也?”辂言:“与祸人共会,然后知神明交错;与吉人相近,又知圣贤求精之妙。夫邓之行步,则筋不束骨,脉不制肉,起立倾倚,若无手足,谓之鬼躁。何之视候,则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槁木,谓之鬼幽。故鬼躁者为风所收,鬼幽者为火所烧,自然之符,不可以蔽也。”辂后因得休,裴使君问:“何平叔一代才名,其实何如?”辂曰:“其才若盆盎之水,所见者清,所不见者浊。神在广博,志不务学,弗能成才。欲以盆盎之水,求一山之形,形不可得,则智由此惑。故说老、庄则巧而多华,说《易》生义则美而多伪;华则道浮,伪则神虚;得上才则浅而流绝,得中才则游精而独出,辂以为少功之才也。”裴使君曰:“诚如来论。吾数与平叔共说老、庄及《易》,常觉其辞妙于理,不能折之。又时人吸习,皆归服之焉,益令不了。相见得清言,然后灼灼耳。”

[23] 《辂别传》云:魏郡太守钟毓,清逸有才,难辂《易》二十余事,自以为难之至精也。辂寻声投响,言无留滞,分张爻象,义皆殊妙。毓即谢辂。辂卜知毓生日月,毓愕然曰:“圣人运神通化,连属事物,何聪明乃尔!”辂言:“幽明同化,死生一道,悠悠太极,终而复始。文王损命,不以为忧,仲尼曳杖,不以为惧,绪烦蓍筮,宜尽其意。”毓曰:“生者好事,死者恶事,哀乐之分,吾所不能齐,且以付天,不以付君也。”石苞为邺典农,与辂相见,问曰:“闻君乡里翟文耀能隐形,其事可信乎?”辂言:“此但阴阳蔽匿之数,苟得其数,则四岳可藏,河海可逃。况以七尺之形,游变化之内,散云雾以幽身,布金水以灭迹,术足数成,不足为难。”苞曰:“欲闻其妙,君且善论其数也。”辂言:“夫物不精不为神,数不妙不为术,故精者神之所合,妙者智之所遇,合之几微,可以性通,难以言论。是故鲁班不能说其手,离朱不能说其目。非言之难,孔子曰‘书不尽言’,言之细也,‘言不尽意’,意之微也,斯皆神妙之谓也。请举其大体以验之。夫白日登天,运景万里,无物不照,及其入地,一炭之光,不可得见。三五盈月,清耀烛夜,可以远望,及其在昼,明不如镜。今逃日月者必阴阳之数,阴阳之数通于万类,鸟兽犹化,况于人乎!夫得数者妙,得神者灵,非徒生者有验,死亦有征。是以杜伯乘火气以流精,彭生托水变以立形。是故生者能出亦能入,死者能显亦能幽,此物之精气,化之游魂,人鬼相感,数使之然也。”苞曰:“目见阴阳之理,不过于君,君何以不隐?”辂曰:“夫陵虚之鸟,爱其清高,不愿江、汉之鱼;渊沼之鱼,乐其濡湿,不易腾风之鸟:由性异而分不同也。仆自欲正身以明道,直己以亲义,见数不以为异,知术不以为奇,夙夜研几,孳孳温故,而素隐行怪,未暇斯务也。”

[24] 《辂别传》曰:故郡将刘邠字令元,清和有思理,好《易》而不能精。与辂相见,意甚喜欢,自说注《易》向讫也。辂言:“今明府欲劳不世之神,经纬大道,诚富美之秋。然辂以为注《易》之急,急于水火;水火之难,登时之验,《易》之清浊,延于万代,不可不先定其神而后垂明思也。自旦至今,听采圣论,未有《易》之一分,《易》安可注也!辂不解古之圣人,何以处乾位于西北,坤位于西南。夫乾坤者天地之象,然天地至大,为神明君父,覆载万物,生长无首,何以安处二位与六卦同列?乾之象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夫统者,属也。尊莫大焉,何由有别位也?”邠依《易系词》,诸为之理以为注,不得其要。辂寻声下难,事皆穷析。曰:“夫乾坤者,易之祖宗,变化之根源,今明府论清浊者有疑,疑则无神,恐非注《易》之符也。”辂于此为论八卦之道及爻象之精,大论开廓,众化相连。邠所解者,皆以为妙,所不解者,皆以为神。自说:“欲注《易》八年,用思勤苦,历载靡宁,定相得至论,此才不及《易》,不爱久劳,喜承雅言,如此相为高枕偃息矣。”欲从辂学射覆,辂言:“今明府以虚神于注《易》,亦宜绝思于灵蓍。灵蓍者,二仪之明数,阴阳之幽契,施之于道则定天下吉凶,用之于术则收天下毫纤。纤微,未可以为《易》也。”邠曰:“以为术者《易》之近数,欲求其端耳。若如来论,何事于斯?”留辂五日,不遑恤官,但共清谭。邠自言:“数与何平叔论《易》及老、庄之道,至于精神遐流,与化周旋,清若金水,郁若山林,非君侣也。”邠又曰:“此郡官舍,连有变怪,变怪多形,使人怖恐,君似当达此数者,其理何由也。”辂言:“此郡所以名平原者,本有原,山无木石,与地自然;含阴不能吐云,含阳不能激风,阴阳虽弱,犹有微神;微神不真,多聚凶奸,以类相求,魍魉成群。或因汉末兵马扰攘,军尸流血,污染丘岳,强魂相感,变化无常,故因昏夕之时,多有怪形也。昔夏禹文明,不怪于黄龙,周武信时,不惑于暴风,今明府道德高妙,神不惧妖,自天佑之,吉无不利,愿安百禄以光休宠也。”邠曰:“听雅论为近其理,每有变怪,辄闻鼓角声音,或见弓剑形象。夫以土山之精,伯有之魂,实能合会,干犯明灵也。”邵问辂:“《易》言刚健笃实,辉光日新,斯为同不也?”辂曰不同之名,朝旦为辉,日中为光。”
《晋诸公赞》曰:邠本名炎,犯晋太子讳,改为邠。位至太子仆。子粹,字纯嘏,侍中。次宏,字终嘏,太常。次汉,字仲嘏,光禄大夫。汉清冲有贵识,名亚乐广。宏子咸,徐州刺吏。次耽,晋陵内史。耽子恢,字真长,尹丹杨,为中兴名士也。

[25] 《辂别传》曰:清河令徐季龙,字开明,有才机。与辂相见,共论龙动则景云起,虎晡则谷风至,以为火星者龙,参星者虎,火出则云应,参出则风到,此乃阴阳之感化,非龙虎之所致也。辂言:“夫论难当先审其本,然后求其理,理失则机谬,机谬则荣辱之主。若以参星为虎,则谷风更为寒霜之风,寒霜之风非东风之名。是以龙者阳精,以潜为阴,幽灵上通,和气感神,二物相扶,故能兴云。夫虎者,阴精而居于阳,依木长啸,动于巽林,二气相感,故能运风。若磁石之取铁,不见其神而金自来,有征应以相感也。况龙有潜飞之化,虎有文明之变,招云召风,何足为疑?”季龙言:“夫龙之在渊,不过一井之底,虎之悲啸,不过百步之中,形气浅弱,所通者近,何能瀏景云而驰东风?”辂言:“君不见阴阳燧在掌握之中,形不出手,乃上引太阳之火,下引太阴之水,嘘吸之间,烟景以集。苟精气相感,县象应乎二燧;苟不相感,则二女同居,志不相得。自然之道,无有远近。”季龙言:“世有军事,则感鸡雉先鸣,其道何由?复有他占,惟在鸡雉而已?”辂言: “贵人有事,其应在天,在天则日月星辰也。兵动民忧,其应在物,在物则山林鸟兽也。夫鸡者兑之畜,金者兵之精,雉者离之鸟,兽者武之神,故太白扬辉则鸡鸣,荧惑流行则雉惊,各感数而动。又兵之神道,布在六甲,六甲推移,其占无常。是以晋柩牛岣,果有西军,鸿嘉石鼓,鸣则有兵,不专近在于鸡雉也。”季龙言:“鲁昭公八年,有石言于晋,师旷以为作事不时,怨黯动于民,则有非言之物而言,于理为合不?”辂言:“晋平奢泰,崇饰宫室,斩伐林木,残破金石,民力既尽,怨及山泽,神痛人感,二精并作,金石同气,则兑为口舌,口舌之妖,动于灵石。传曰轻百姓,饰城郭,则金不从革,此之谓也。”季龙钦嘉,留辂经数日。辂占猎既验,季龙曰:“君虽神妙,但不多藏物耳,何能皆得之?”辂言:“吾与天地参神,蓍龟通灵,抱日月而游杳冥,极变化而览未然,况兹近物,能蔽聪明?”季龙大笑,“君既不谦,又念穷在近矣。”辂言君尚未识谦言,焉能论道?夫天地者则乾坤之卦,蓍龟者则卜筮之数,日月者离坎之象,变化者阴阳之交,杳冥者神化之源,未然者则幽冥之先,此皆《周易》之纪纲,何仆之不谦?”季龙于是取十三种物,欲以穷之,辂射之皆中。季龙乃叹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岂此之谓乎!”

[26] 《辂别传》曰:辂与倪清河相见,既刻雨期,倪犹未信。辂曰:“夫造化之所以为神,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十六日壬子,直满,毕星中已有水气,水气之发,动于卯辰,此必至之应也。又天昨檄召五星,宣布星符,刺下东井,告命南箕,使召雷公、电母、风伯、雨师,群岳吐阴,众川激精,云汉垂泽,蛟龙含灵,烨烨朱电,吐咀杳冥,殷殷雷声,嘘吸雨灵,习习谷风,六合皆同,欸唾之间,品物流形。天有常期,道有自然,不足为难也。”倪曰:“谭高信寡,相为忧之。”于是便留辂,往请府丞及清河令。若夜雨者当为啖二百斤犊肉,若不雨当住十日。辂曰:“言念费损!”至日向暮,了无云气,众人并嗤辂。辂言:“树上已有少女微风,树间又有阴鸟和鸣。又少男风起,众鸟和翔,其应至矣。”须臾,果有艮风鸣鸟。日未入,东南有山云楼起。黄昏之后,雷声动天。到鼓一中,星月皆没,风云并兴,玄气四合,大雨河倾。倪调辂言:“误中耳,不为神也。”辂曰:“误中与天期,不亦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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