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韦申的艺术与精神:探索万物灵性

韦申的艺术与精神:探索万物灵性

时间:2023-09-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与圆明园时期的创作相比,韦申在这一时期的创作显然已跃上了一个更高的精神层级—虚空中藏着万物之灵性。由于克莱曼教授的赞许和推荐,韦申被哈佛大学聘为客座教授,并由此坚定了自己的艺术创作方向:关注人和社会的精神世界。由于潜意识的作用,韦申的作品在视觉上不可避免地捎带着荒诞、神秘甚或诡异等超现实特征。韦申正是借由这些特征建立起自己的艺术风格和样式,并由此创作出触及个体生命与社会交互的之于艺术的精神肖像。

韦申的艺术与精神:探索万物灵性

禹 至

作品是艺术家生命的组成部分,离开艺术家的生命历程去品读他的作品,往往及表不及里,难以触及艺术家的精神世界及其作为艺术主体的存在。就拿韦申的作品来讲,这实则是韦申精神世界的真实写录,甚至可以说是他的精神肖像,如果仅着眼于客体,无论我们面对其表达形式和语言乃至技术技法和风格如何品评,如何发挥想象,都难于感受作品中精神生命的存在。

韦申的艺术生命可以从1989年的圆明园画家村说起:一批艺术家从全国各地自发集聚于北京郊外的圆明园旧址,影响深远的圆明园画家村由此形成,历时数年,艺术家有增无减,韦申便是其中一位。从中国艺术发展进程的角度看,圆明园画家村的自发形成当说是“85美术新潮”的群落化延续;从艺术观念变革的角度看,正是这一时期不同艺术观念的碰撞,为中国艺术文化拉开了多元化序幕。此间,对各种艺术观念的思考和追逐成为一股潮流,圆明园画家村的艺术家们更是沉迷于此,韦申自然也不会例外。因此,韦申在圆明园时期的创作,大多存在挥之不去的潮流痕迹,他选择文化属性凸显的图像符号作为载体,兼有对文化的思考和呈现,总体上大多以表达观念为主。这是韦申放下自己熟悉的传统水墨画后的第一个创作阶段。他通过反复叠加和变形,让各种熟悉的图像从模糊到清晰,再从清晰到模糊,进而变异成一个椭圆形的图式。在消解客体对象本意及其所指的同时,引出了基于艺术的意识和观念冲突,也给予了观者更宽泛的阅读空间和新的思考维度,包括对“85美术新潮”的思考。

如果说韦申在圆明园时期的创作是受潮流的影响,那么他接下来的创作阶段则是对潮流的反思。从致敬佛与道开始,他有意避开扎堆逐潮以及功利浮躁等横生于艺术界的种种乱象,主动修心。这期间,他行走于三山五岳,进出于石窟、寺庙,在体认中寻求心灵的洁净和感悟,创作了一系列取材于佛教文化的作品。韦申虽未皈依佛门,但他对佛教文化的尊重以及佛学修养的深厚,不难从其一系列的作品中感受到。

当然,道教对韦申的影响或许更加深入骨髓,也更加深远。例如,“物我两忘”之境界,在他佛教题材之后的创作中,俨然成为一种贯穿始终的不弃的追求:让作为主体的自己与客体浑然一体,进而忘却其物质性,唯存其精神性。与圆明园时期的创作相比,韦申在这一时期的创作显然已跃上了一个更高的精神层级—虚空中藏着万物之灵性。尽管如此,真正称得上他的精神肖像的作品,还不是这一阶段的创作,而是他旅居美国之后逐渐成熟起来的与精神分析有着内在关联的另一个作品系列。

21世纪刚刚开始,韦申就萌生漂洋过海的冲动。因为,此前20年中国艺术的发展和变化,基本上是受早前发生在西方的各种艺术观念的影响所致。他想探究这些观念发生所需的文化土壤,以及移植到另一块不同文化的土壤时是如何相融、如何生长的。于是他选择了美国,这个在“二战”之后文化地位飙升的国度。他没打算从那里舶来,做个搬运工,而是相反,他把自己从道家那里修炼的与世间万物的相处方法转化成一种艺术方式,再将自己的创作领入更高的精神层级,去美国展示、交流、碰撞,希冀由此找到文化和观念差异背后的精神契合,找到自己疑惑已久的各种问题的答案。多年不辍,他往返于美国、中国以及其他国家,持续地创作、展览、交流、讲学。作品选材从人、神到世间万物,思考切入从自然、人文到个体、社会,一直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精神主线。从结果上讲,他的收获超出了他的目标设定:正是这条精神主线,让他的作品成为一尊尊精神肖像。

在韦申的艺术生命里,有两个必须提及的有缘人:一个是哈佛大学医学人类学教授阿瑟·克莱曼(Arthur Kleimann);另一个是他的夫人马燕桃。

克莱曼教授是一位在世界上名望极高的医学人类学学者,20世纪70年代就到过中国,在理解中国社会中特殊的精神心理现象—神经衰弱、文化与抑郁症等方面作出过杰出贡献,并终身关注中国社会的发展和成长,以及社会中人的痛苦的转化。克莱曼教授与韦申的缘分源于2010年哈佛大学举办的“医学人类学中国论坛”,因感动于韦申在美国展出的作品,他邀请韦申与会。会上,韦申做了题为“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与国人心理”的主题演讲。克莱曼教授认真聆听后评价道:“当代人类学和社会学面对所谓‘冷静的崇拜’的社会现象应当是强烈拒绝的。韦申的艺术作品所呈现的人的痛苦,人与社会的交互,人对社会的演变和回馈的反应,充分体现了中国当代艺术家对社会的热情。这种热情是难能可贵的。这本应是当代人类学家的重要态度,而身为艺术家的韦申,却用他的艺术为之进行了大胆和创新的研究和表达。”(www.daowen.com)

韦申的夫人马燕桃是一位在学术上颇有成就的心理学家。马燕桃是北京大学教授和伦敦大学客座教授,还是哈佛大学特聘的研究学者,因在心理学情感障碍领域的突出贡献,在众多世界名校和心理学研究机构的重大心理学研究项目中常有她的身影,或讲学,或参与研究。蹊跷的是,她的大量论文和著作是就艺术中的心理学问题展开的。马燕桃与韦申因相互欣赏走到一起,又因专业和研究方向的契合相互影响。

由于克莱曼教授的赞许和推荐,韦申被哈佛大学聘为客座教授,并由此坚定了自己的艺术创作方向:关注人和社会的精神世界。克莱曼教授给予了韦申具有节点意义的方向性鼓励,而夫人马燕桃则是在朝夕相处中润物无声的心理汲养,激活了韦申的潜意识动力。正因这两个人以不同的方式走进韦申的艺术生命,在韦申近十年的创作中,我们看到了形式迥异的视觉呈现,以及与人的生存状态和社会的构成相关联的心理互动和精神叙事。

由于潜意识的作用,韦申的作品在视觉上不可避免地捎带着荒诞、神秘甚或诡异等超现实特征。韦申正是借由这些特征建立起自己的艺术风格和样式,并由此创作出触及个体生命与社会交互的之于艺术的精神肖像。精神本无形,何来的肖像?我想说的是,在有形和无形之间有一种能量,它的名字叫精神。

韦申的作品取材广泛但不偏不倚,除了《山海经》里的神兽,大多是人物、佛陀以及司空见惯的山河、城郭等。倘若将这些元素平铺直叙,理当离不开平淡。但在韦申笔下,这些平凡的元素却以一种魔幻的方式重组,不仅拉开了现实,平添了趣味,还将观者带入他去物化的思维里感受其情绪,体会其精神叙事。韦申的表现手法很多,既有在宣纸上反复重叠的凝重,也有在画布上油彩笔触的灵动,还有绘画与影像的巧妙结合。色彩并不是太丰富,但却很恰当地附和着作品的精神气质。他似乎并不在意材质和画种的定义,甚至有意摆脱它们。韦申在意的是那条精神主线,因为它牵动着自己的创作热情和思考,也牵动着观者的神经和想象。他甚至希望通过这条主线和观者一道,越过物质化的现实,去抚摸每一个生灵的灵魂,由此勾勒出整个社会的精神肖像。

韦申与评论家禹至(右)

2020年10月于柳州

禹至,实名朱彬,广西柳州人,职业艺术家、著名批评家,大河湾美术馆创始人,现居北京,从事艺术创作及批评研究。近十余年出版著作一部,发表评论文章百余篇,策划展览或任学术主持人百余场次,创作艺术作品400多件。社会兼职:大河湾美术馆馆长,IDG亚洲孵化器入孵企业香港科技园网动科技培育公司艺术总监,徐悲鸿国际青少年儿童美术比赛评委,中国装饰艾舍奖评委,北京广西文化艺术促进会艺委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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