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萧何，沛人也。以文毋害为沛主吏掾①。高祖为布衣时，数以吏事护高祖。高祖为亭长，常佑之。高祖以吏繇②咸阳，吏皆送奉钱三③，何独以五④。秦御史监郡者⑤，与从事辨之⑥，何乃给泗水卒史事⑦，第一⑧。秦御史欲入言征何，何固请⑨，得毋行。

及高祖起为沛公，何尝为丞督事。沛公至咸阳，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分之，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臧之。沛公具知天下厄塞⑩，户口多少，强弱处，民所疾苦者，以何得秦图书也。

【注释】

①文毋害：谓能为文书而无疵病。主：主管。吏椽：县令的属吏，管人事的小官。②繇：通“徭”。③送奉钱三：谓送俸钱的十分之三为礼。奉：同“俸”。④以五：以俸钱的十分之五。⑤监郡：监察郡县。⑥从事：御史的属官。辨：通“办”。⑦泗水：郡名。治相县（在今安徽淮北市西）。卒史：小吏。⑧第一：指考核成绩最好。⑨固请：坚决辞谢。⑩厄塞：要塞。

【译文】

萧何，沛县人。因善写文书而没有瑕疵当了个沛县主管人事的小官。高祖还是个平民时，萧何多次在吏事上袒护高祖。高祖做了亭长，又常帮助他。高祖以小吏的身份到咸阳服役，其他小吏们都拿出俸钱的十分之三为高祖送行，只有萧何拿出俸钱的一半为高祖送行。秦御史监郡和从事考察其职事，萧何于是被授予泗水郡卒史一职，考核成绩最好。秦御史打算进言朝廷，征用萧何，萧何坚决辞谢，才得以未去。

等到高祖起事做了沛公，萧何曾经任丞督事。沛公到了咸阳，诸位将领都争相跑到储藏金帛财物的府库去瓜分，只有萧何先进去收藏起秦丞相与御史府的律令图书。沛公之所以详细地知道天下要塞，人口多少，强弱分布，人民痛恨忧苦的事情，就是因为萧何得到了秦的这些图书。

【原文】

初，诸侯相与约，先入关破秦者王其地。沛公既先定秦，项羽后至，欲攻沛公，沛公谢之得解①。羽遂屠烧咸阳，与范增谋约：“巴蜀道险，秦之迁民皆居蜀。”乃曰：“蜀汉亦关中地也。”故立沛公为汉王，而三分关中地，王秦降将以距汉王。汉王怒，欲谋攻项羽。周勃、灌婴、樊哙皆劝②之，何谏之曰：“虽王汉中之恶，不犹愈③于死乎？”汉王曰：“何为乃死也？”何曰：“今众弗如，百战百败，不死何为？《周书》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④。语曰‘天汉’⑤，其称甚美。夫能诎⑥于一人之下，而信⑦于万乘之上者，汤武是也。臣愿大王王汉中，养其民以致贤人，收用巴蜀，还定三秦，天下可图也。”汉王曰：“善。”乃遂就国，以何为丞相。何进⑧韩信，汉王以为大将军。说汉王令引兵东定三秦。

【注释】

①谢之得解：指向其认错才得以和解。②劝：勉励，鼓励。③愈： 胜，强。④咎：灾祸。⑤天汉：古时指银河。也泛指浩瀚星空或宇宙。⑥诎：同“屈”，弯曲；屈服，折服。⑦信：通“伸”。⑧进：推荐之意。

【译文】

起初，诸侯们互相约定，先进入函谷关击破秦军的就在咸阳称王。沛公率先平定了秦，项羽随后赶到，要攻打沛公，沛公向他谢罪才得以解脱。项羽于是在咸阳城屠杀焚烧，和范增谋划：“巴蜀道路险阻，秦的移民都居住在蜀。”于是说：“蜀、汉也是关中的地盘。”于是立沛公为汉王，把关中划分为三份，封秦的降将为王来抗拒汉王。汉王很生气，就想攻打项羽。周勃、灌婴、樊哙都鼓励汉王，萧何劝谏说：“虽然在汉中为王不好，但不是比死好些吗？”汉王说：“怎么就会死呢？”萧何说：“现在军队不如人家多，百战百败，除了死还能怎样？《周书》上说‘上天给予的却不去接受，反会遭受其害’。俗话说‘天汉’，以汉配天，名称非常美好。能够屈居于一人之下，最后能够凌驾于其他帝王之上的，是商汤、武王。为臣希望大王在汉中称王，休养百姓，招揽贤才，收用巴蜀的财力，将来回军平定三秦，就可以谋取天下了。”汉王说：“好。”于是去封国即位，任命萧何为丞相。萧何举荐韩信，汉王任命他为大将军。韩信说服汉王派他领兵东进平定三秦。

【原文】

何以丞相留收巴蜀，填抚谕告，使给军食。汉二年，汉王与诸侯击楚，何守关中，侍太子，治栎阳①。为令约束，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辄奏，上可许以从事；即不及奏，辄以便宜施行②，上来以闻。计户转漕给军，汉王数失军遁去，何尝兴③关中卒，辄补缺。上以此剸④属任何关中事。

汉三年，与项羽相距京、索间，上数使使劳苦⑤丞相。鲍生谓何曰：“今王暴衣露盖⑥，数劳苦君者，有疑君心。为君计，莫若遣君子孙昆弟能胜兵⑦者悉诣军所，上益信君。”于是何从其计，汉王大说。

【注释】

①栎（yuè）阳：县名。在今陕西临潼县东北。②便（biàn）宜施行：经过特许，不必请示，根据实际情况或临时变化就斟酌处理。③兴：征发。④剸：同“专”。⑤劳苦：慰劳。⑥暴衣露盖：日晒衣裳，露湿车盖。形容奔波劳碌。⑦胜兵：胜任当兵。

【译文】

萧何以丞相身份接管留守巴、蜀，镇抚、谕告境内百姓，使其供给军粮。汉二年（公元前205年），汉王和诸侯攻打楚，萧何守在关中，侍卫太子，治理栎阳。制定法令规约，建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经常上奏，皇上许可的就去执行；如果来不及上奏，就不必请示，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理，待皇上回来后再上奏。计算人口，转运粮饷，供给军需，汉王多次丧师逃跑，萧何经常征发关中兵士，开赴前线以补充兵员，皇上因此把关中事务专门交给萧何。

汉三年（公元前204年），汉王和项羽在京县、索邑之间对峙，多次派使者慰劳丞相。鲍生对萧何说：“现在大王在外奔波劳碌，却多次慰劳您的原因，是因为对您有疑心。为您着想，不如把您的子孙兄弟中能打仗的都派到军队中去，皇上就更信任您了。”于是萧何听从了他的计策，汉王非常高兴。

【原文】

汉五年，已杀项羽，即皇帝位，论功行封，群臣争功，岁余不决。上以何功最盛，先封为酂①侯，食邑八千户。功臣皆曰：“臣等身被坚执兵，多者百余战，少者数十合，攻城略地，大小各有差。今萧何未有汗马之劳②，徒持文墨议论，不战，顾③居臣等上，何也？”上曰：“诸君知猎乎？”曰：“知之。”“知猎狗乎？”曰：“知之。”上曰：“夫猎，追杀兽者狗也，而发纵④指示兽处者人也。今诸君徒能走得兽耳，功狗⑤也；至如萧何，发纵指示，功人⑥也。且诸君独以身从我，多者三两人；萧何举宗数十人皆随我，功不可忘也！”君臣后皆莫敢言。

列侯毕已受封，奏位次，于是乃令何第一，赐带剑履上殿⑦，入朝不趋⑧。是日，悉封何父母兄弟十余人，皆食邑。乃益封何二千户，“以尝繇咸阳时何送我独赢⑨钱二也”。

【注释】

①酂（zàn）：县名。在今湖北均县东南。②汗马之劳：指征战的劳苦，亦指战功。③顾：反。④纵：通“踪”。⑤功狗：指猎狗之功。⑥功人：谓指挥打猎的人之功。⑦赐带剑履上殿：古时上殿朝见皇帝，必须解剑脱鞋。赐带剑履上殿，是特殊优待。⑧不趋：不必急步快走。⑨赢：犹多。

【译文】

汉五年（公元前202年），汉王已杀掉项羽，即皇帝位，按功劳封赐，群臣争功，一年多难以决定。皇上认为萧何功劳最大，先封为酂侯，食邑八千户。功臣们都说：“我们亲自披着铠甲，拿着兵器，多的经历百余战，少的也有几十回，攻城略地，多少不等。现在萧何没有任何战功，只是舞文弄墨发表议论，没有打过仗，地位却反在我们之上，为什么？”皇上说：“各位知道打猎的事吧？”都说：“知道。”又问：“知道猎狗吗？”回答说：“知道。”皇上说：“打猎，追杀野兽的是狗，而发现踪迹指示野兽所在位置的是人。现在各位只能追获野兽，功劳和猎狗类似；至于萧何，发现踪迹并指示野兽所在位置，功劳与猎人一样。而且各位只是自己跟随我，多的三两个人，萧何全族几十人都跟随我，功劳不可忘记！”自此以后群臣都不敢再有异议了。

列侯受封完毕，上奏位次，于是令萧何为第一，恩赐佩剑穿履上殿，不必小步急行。这天，封赏萧何的父母兄弟十几人，都有食邑。又加封萧何二千户，“用来报答在咸阳服役时唯独萧何多送我五分之一的俸钱”。

【原文】

陈豨反，上自将，至邯郸。而韩信谋反关中，吕后用何计诛信。上已闻诛信，使使拜丞相为相国，益封五千户，令卒五百人一都尉为相国卫①。诸君皆贺，召平独吊②。召平者，故秦东陵侯。秦破，为布衣，贫，种瓜长安城东，瓜美，故世谓“东陵瓜”，从召平始也。平谓何曰：“祸自此始矣。上暴露于外，而君守于内，非被矢石之难，而益君封置卫者，以今者淮阴③新反于中，有疑君心。夫置卫卫君，非以宠君也。愿君让封勿受，悉以家私财佐军。”何从其计，上说。

【注释】

①卫：护卫。②吊：吊丧，此处是表示担心之意。③淮阴：指淮阴侯韩信。(www.daowen.com)

【译文】

陈豨反叛，皇上亲自率军平叛，到了邯郸。韩信在关中谋反，吕后采用萧何的计策杀了韩信。皇上听说已杀了韩信，派使者拜丞相为相国，加封五千户，命令士卒五百人和一个都尉为相国护卫。诸君都来庆贺，只有召平表示担心。召平，是原来秦的东陵侯。秦灭亡后，成为平民，很穷，在长安城东种瓜，瓜非常甜美，所以世人所说的“东陵瓜”，就是从召平开始的。召平对萧何说：“灾祸从此开始了。皇上奔波在外，而您在朝中留守，没有遭受箭石之苦，还给您加封置卫，是因为现在淮阴侯刚在内部反叛，对您有疑心。给您配置守卫护卫您，不是用来恩宠您的。希望您辞谢封赏不受，以全部家产资助军队。”萧何听从了召平的计策，皇上很高兴。

【原文】

其秋，黥布反，上自将击之，数使使问相国何为。曰：“为上在军，拊循①勉百姓，悉所有佐军，如陈豨时。”客又说何曰：“君灭族不久矣。夫君位为相国，功第一，不可复加。然君初入关，本得百姓心，十余年矣。皆附君，尚复孳孳②得民和。上所谓数问君，畏君倾动③关中。今君胡④不多买田地、贱贳貣以自污⑤？上心必安。”于是何从其计，上乃大说。

【注释】

①拊循：抚慰，勉励。②孳孳：同“孜孜”，勤勉。③倾动：震动，轰动。④胡：何。⑤贳（shì）：出租，出借。貣：通“贷”，借贷。自污：败坏自己声名。

【译文】

这年秋天，黥布造反，皇上亲自率军攻打，多次派使者问相国在做什么。回答说：“因为皇上在军中，所以相国安抚勉励百姓，倾家所有资助军队，像陈豨造反时那样。”门客又劝说萧何道：“您不久就会被灭族了。现在您位为相国，功劳第一，无以复加。然而您刚入关时，本来就很得民心，已有十几年了。如今大家都来亲附您了，您仍孜孜不倦以求得百姓和睦。皇上之所以多次问您，是怕您震动关中。现在您为什么不多买田地、低息出租借贷以自损声名？皇上一定会安心。”于是萧何听其计策，皇上果然很高兴。

【原文】

上罢布①军归，民道遮行②，上书言相国强贱买民田宅数千人。上至，何谒。上笑曰：“今相国乃利民③！”民所上书皆以与何，曰：“君自谢民。”后何为民请曰：“长安地狭，上林中多空地，弃，愿令民得入田④，毋收藁⑤为兽食。”上大怒曰：“相国多受贾人⑥财物，为请吾苑！”乃下何廷尉，械系之。数日，王卫尉侍，前问曰：“相国胡大罪，陛下系之暴也？”上曰：“吾闻李斯相秦皇帝，有善归主，有恶自予。今相国多受贾竖金，为请吾苑，以自媚于民，故系治之。”王卫尉曰：“夫职事苟有便于民而请之，真宰相事也。陛下奈何乃疑相国受贾人钱乎！且陛下距楚数岁，陈豨、黥布反时，陛下自将往。当是时相国守关中，关中摇足⑦则关西非陛下有也，相国不以此时为利，乃利贾人之金乎？且秦以不闻其过亡天下，夫李斯之分过⑧，又何足法哉！陛下何疑宰相之浅也！”上不怿⑨。是日，使使持节赦出何。何年老，素恭谨，徒跣⑩入谢。上曰：“相国休矣！相国为民请吾苑不许，我不过为桀纣主，而相国为贤相。吾故系相国，欲令百姓闻吾过。”

【注释】

①罢：平定。布：指黥布。②遮行：拦住，不让通行。③利民：谓夺利于民。④田：耕种。⑤藁（gǎo）：野草。⑥贾人：商人；古时官府掌管采购物品的人员。⑦摇足：喻稍有举动。⑧分过：分担过错。⑨怿（yì）：高兴，喜悦。⑩徒跣（xiǎn）：光着脚，表示认罪。

【译文】

皇上平定黥布后归来，百姓在路上拦住皇上不让通行，上书说相国强行贱买数千家百姓田宅。皇上回朝后，萧何去谒见。皇上笑道：“现在相国竟向百姓夺利！”把百姓上的书都给了萧何，说：“您自己向百姓谢罪吧！”之后萧何为百姓请求说：“长安地窄，上林苑中有很多空地，都荒废着，希望能让百姓进去耕种，不要只收了野草做兽食。”皇上大怒道：“相国接受了商人的很多贿赂，替他们来要我的苑林！”于是把萧何交给廷尉下狱，带上刑具拘禁起来。数日后，王卫尉侍奉皇上，上前问道：“相国犯了什么大罪，陛下那么粗暴地拘禁他？”皇上说：“我听说李斯为秦皇帝作丞相，有善行就归于主上，有过错就归于自己。现在相国受了商人贿赂，替他们来要我的苑林，自己去讨好百姓，所以拘捕治罪。”王卫尉说：“既然是当官办事，那么有利于民的就向上请求，是真正的宰相的责任。陛下怎么能怀疑相国接受了商人的钱呢！况且陛下抗拒楚军数年，陈豨、黥布造反时，陛下亲自率军前往。那时相国守在关中，关中稍有举动关西就不归陛下所有了，相国不在此时图大利，难道会贪图商人的那点钱吗？而且秦因为听不进别人说自己的过错而丢掉了天下，那么李斯的与皇上分担过错，又何足效法！陛下何至于怀疑宰相如此浅薄！”皇上很不高兴。这一天，皇上派使者拿着符节赦免放出了萧何。萧何年纪已老，一向恭谨，光着脚入朝谢罪。皇上说：“相国不要这样！相国为百姓请求我的苑林未得允许，我不过是桀纣那样的主上，而相国是贤相。我之所以拘捕相国，是想让百姓知道我的过错。”

【原文】

高祖崩，何事惠帝。何病，上亲自临视何疾，因问曰：“君即百岁①后，谁可代君？”对曰：“知臣莫如主。”帝曰：“曹参何如？”何顿首曰：“帝得之矣。何死不恨②矣！”

何买田宅必居穷辟处，为家不治垣屋③。曰：“令④后世贤，师吾俭；不贤，毋为势家所夺。”

孝惠二年，何薨，谥曰文终侯。

【注释】

①百岁：死的隐晦说法。②恨：这里是遗憾之意。③垣屋：围墙。④令：假使。

【译文】

高祖驾崩后，萧何事奉惠帝。萧何病重，皇上亲自去探望他，于是问道：“您百岁之后，谁可以代替您呢？”回答说：“没有比主上更了解臣下的了。”皇帝说：“曹参怎么样？”萧何顿首说：“皇上得到贤才了，我死而无憾了！”

萧何买田宅一定在贫穷偏僻之地，治家不修有院墙的房屋，说：“假使后代贤能，将学习我的俭朴；如果不贤，也不会被权势之家所侵夺。”

孝惠二年（公元前193年），萧何去世，谥号文终侯。

【原文】

赞曰：萧何、曹参皆起秦刀笔吏①，当时录录②未有奇节。汉兴，依日月之末光③，何以信谨守管籥④，参与韩信俱征伐。天下既定，因民之疾秦法，顺流与之更始，二人同心，遂安海内。淮阴、黥布等已灭，唯何、参擅功名，位冠群臣，声施后世，为一代之宗臣⑤，庆流苗裔，盛矣哉！

【注释】

①刀笔吏：指办理文书的小吏。②录录：同“碌碌”，平庸。③末光：余晖。④管籥（yuè）：同“管钥”，亦作“筦钥”，锁匙。比喻事物的重要部分。此处指后勤。⑤宗臣：世所敬仰的名臣。

【译文】

班固评论道：萧何、曹参都出身于秦的刀笔小吏，当时都很平庸，没有特别的作为。大汉兴起，仰仗日月的余晖，萧何因诚信谨慎主管后勤，曹参与韩信一起征伐。天下平定后，因为百姓痛恨秦法，便顺应民心所向一切更新，二人同心，于是海内得以安定。韩信、黥布等已被灭，只有萧何、曹参拥有功名，位于群臣之上，声名流传后世，为一代受人敬仰的名臣，余荫泽及后代，真是深厚啊！

【简析】

本篇叙述萧何这位汉初贤相为人为政的事迹。萧何是刘邦的老战友和部下，在楚汉相争中，为刘邦筹划良策，镇守关中，大力支援前线，立下大功；为相贯彻“与民休息”政策，安定天下。曹参在楚汉相争中，建有战功；继萧何为相守而不失，有“萧规曹随”之誉。萧何与张良、韩信，史称“汉初三杰”，各有所长及建树。刘邦称帝后，让群臣议功，众说不一；刘邦以萧何功居第一，使众臣称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