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百年交大故事-改变命运的二进交大经历

百年交大故事-改变命运的二进交大经历

时间:2023-09-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948年9月,我考进了交大电信管理系。进交大学习,一来圆了我当交大正式学生的梦,二来为报答父母和老师的培育之恩,三来也为自己找个栖身之地。于是我二进交大。当时,在白色恐怖下,地下党采用合法斗争的形式,利用社团活动,进行党的宣传,团结教育年轻学生。在解放战争节节胜利的大好形势下,交大成了“民主堡垒”。

百年交大故事-改变命运的二进交大经历

1948年9月,我考进了交大电信管理系。当年该系录取率是1∶14.5。进交大学习,一来圆了我当交大正式学生的梦,二来为报答父母和老师的培育之恩,三来也为自己找个栖身之地。当时国内战事纷乱,政府腐败,生活艰难,抗战胜利后的美好期望全成了泡影。国家、个人前途都很渺茫,一个女孩,不去读书又能干什么呢?于是我二进交大。

跨进久违的校门,见到一幅极大的画像,从中院的三楼一直挂到一楼。啊!那不是我姐姐李菊吗?怎么搞的?她曾是个不苟言笑的沉静女孩,居然如此抛头露面地让人家把大照片挂在半空中,参加学生会竞选,简直不可思议。

离正式上课还有几天,李菊让我到民众夜校去代几天课。从十四五岁开始,为了贴补家用,我曾多次在富人家当过家庭教师,他们家中凶猛的狼狗、豪华的陈设和调皮、厌学的学生,都令人望而生畏,我每次去上课都是提心吊胆的,上完课出来才一身轻松。民众夜校的这些工人学生虽然年龄比自己大,却勤奋上进,而且非常尊重我,使我的自尊心得到很大满足,我觉得和他们在一起,自己还是有点用处的。以后才知道,这就叫作知识分子要为工农大众服务。

开学了,在新生报到的日子里,校园里洋溢着热烈的迎新气氛,到处都可以看到由学生会和各系精心制作的迎新标语和宣传画。在新生接待站,有茶水供应,有老同学帮我们搬运行李,指引我们办理注册手续,解答各种疑难问题。各系还召开迎新联欢晚会,表演精彩的节目。新生中很多人第一次离开家庭和父母,有的同学还是第一次远离家乡,对号称“冒险家的乐园”的大上海和国际知名学府交大,都有一种陌生和恐惧的感觉。然而,在学校里有那么多热情的老大哥、老大姐,像亲人一样,觉得特别温暖和亲切。

当时,在白色恐怖下,地下党采用合法斗争的形式,利用社团活动,进行党的宣传,团结教育年轻学生。在解放战争节节胜利的大好形势下,交大成了“民主堡垒”。校园里,处处洋溢着青春和活力,对于我们这些闷得发慌的年轻人来说,新鲜极了。作为新生—各社团网罗的对象,我毫无选择地一下子参加了十几个社团,有青年会、合唱团、舞蹈班、秧歌队、美术字学习班、漫画学习班、普通话学习班、读书会联谊会、民众夜校、每日新闻社……甚至还参加过基督教礼拜。我们唱啊,跳啊,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党的教育,看到了祖国的前途,找到了自身的价值,赶走了胸中的烦恼,唱出了心中的春天。

1948年下半年,解放战争进入三大战役后,国民党兵败如山倒,解放军进军南下,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同学们都渴望知道战事的真相,而这些消息从政府的报纸上当然是不可能得到的。学生会便组织了每日新闻社。每天早上,在学生会门口(即容闳堂西北角)出版一期大字报,报道最新战况。消息来源,一是当地的外国报刊;二是当地所谓中间势力的报纸,他们的报道有时还比较客观;三是解放区的新华社广播,由专门的同学每天深夜负责收听。为了保护参加工作的学生,避免过多地暴露自己,由7个班级轮流负责出版,每班一天,一星期轮一天。我班负责星期二出版。我于星期一,在指定的地点向这天的负责人取了钥匙,星期二早上天蒙蒙亮,就和我班的七八个同学们一起开始工作。同学陆中华擅长外文,他便从外文报上翻译摘录消息。朱声玉等同学擅长中文,便从事编辑工作。钱素芬等同学擅长书法,便负责抄写。为了争取时间,往往是编好一条就抄写一条。大家在一起嘻嘻哈哈,一会儿就完成了。当我们看到很多同学簇拥在大字报前,如饥似渴地争相阅读这些胜利捷报时,感到很骄傲。

1949年初,为了避免学生会骨干的过分暴露,学生自治会采取了按班级竞选的办法,即由班级而不由个人来担任干事工作的办法。我们电管一年级全班同学都参加了全校班级竞选大游行,举着大幅标语,载歌载舞。在全校的竞选晚会上,章公亮和我还演出了“小人戏”(双簧)为我班竞选。最后我班推选陈振宝同学为代表,常驻学生会。(www.daowen.com)

凭着正义感和一腔热情,我积极地投身到党领导的“反饥饿、争民主”如火如荼的斗争中去。1949年1月,曹子真同学介绍我秘密地参加了党的外围组织—新民主主义青年联合会。紧接着,2月她又介绍我参加了地下党,我成为班上第五名共产党员。其实,当时我还不满18岁,认识也很幼稚,只是觉得眼前一片光明,中国有希望了,这希望就是中国共产党

南下的解放军,跨黄河,渡长江,攻克南京,眼看上海就要解放了。这种大好形势大大地鼓舞了我们,在校园里,便热火朝天地组织起各种迎接解放的应变组织,如护校队、巡逻队、救护队、宣传队、秧歌队等。绝大部分同学都团结在党的周围,自觉不自觉地参加到这场政治斗争中来了。

我参加了“晨社”,每天早晨,就和同学们一起学跳舞和扭秧歌,晚上唱解放区歌曲,还学习救护知识和包扎。每天夜里,全校同学轮流在校园里值班和巡逻,以防反动军警冲进校园逮捕学生。此外,同学们自发组织起来,学习共产党的方针、政策。我班七八个人组成一个小组,起名“渡船小组”“渡江小组”“解放小组”和“开山小组”等,学习《目前的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新民主主义论》等,大家以无比兴奋的心情迎接解放。

然而,敌人不甘心失败,狗急跳墙,于1949年4月26日深夜,派了“飞行堡垒”装甲车和大批警察冲进校园,逮捕进步学生。本来地下党曾得到有关情报,知道这几天敌人要来,于是每天夜里都安排了巡逻,并准备在敌人来后把大家集中到体育馆里,这样人多势大,使他们难以下手。但是那天,装甲车一下子就冲进了后门,同学们来不及集中。我当时还在睡梦中,只听见房门外乱哄哄的,同学们奔走相告,女同学们相对集中,我的动作慢了一步,明明看到不少人走进走廊尽头的一间寝室,等我再去敲门时,她们竟不肯开了。我只好回到自己房间,仍然躺在床上。过一会儿,就听见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敌人来了!我听到他们首先走到对面,用钥匙打开了李菊的房门,在里面翻箱倒柜,幸好那几晚她都隐蔽在校外。然后他们又挨房搜查,当走到我房门口时,装腔作势地喊道,“同学们,开开门”。我不睬他们,他们便开始大声吆喝,使劲捶门。我想,只有我一个人在屋里,这门是绝对不能开的。便用被子蒙着头,一动不动。只听见有人爬上门,借着走廊上的灯光,透过门上气窗的玻璃往里看,接着说,“三张床,没有人”,就走了。原来,我睡的是一张软铁床,而且当时人很瘦小,躲在被子里面,别人看不出来。在他们搜查别的房间时,我不便出来,只好接着睡。因为半夜里折腾了一番,居然一觉睡到次日上午9点钟。待我醒来时,敌人已经走了。同学们见到我都特别高兴,因为有人偷偷见到敌人拿的黑名单上好像有我的名字,还以为我被敌人抓走了呢。大家告诉我,敌人抓走了50多人。全市大学都被勒令停课,反动军警强占了校园,大家只好怀着满腔的愤恨,被迫离开了可爱的校园。

于是,我第二次被赶出了交大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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