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在“中兴二十八将”中，邓禹称得上是第一位，是东汉开国功臣。邓禹是一个有战略远见的人，少时和光武帝同窗，就识出光武帝不是平庸之辈，于是便和光武帝很是亲近；更始帝的人多次举荐他，邓禹都不答应，却宁愿千里迢迢地去投奔光武帝。于乱世，他可以运筹帷幄，知人善用；于庙堂，他能够居安思危，明哲保身，可谓是“皆可以为后世法”。

【原文】

邓禹字仲华，南阳新野人也。年十三，能诵《诗》，受业长安。时光武亦游学京师，禹年虽幼，而见光武知非常人，遂相亲附。数年归家。及汉兵起，更始立，豪杰多荐举禹，禹不肯从。及闻光武安集河北，即杖策北渡①，追及于邺。光武见之甚欢，谓曰：“我得专封拜，生远来，宁欲仕乎？”禹曰：“不愿也。”光武曰：“即如是，何欲为？”禹曰：“但愿明公威德加于四海，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于竹帛耳。”光武笑，因留宿间语②。禹进说曰：“更始虽都关西，今山东未安，赤眉、青犊之属，动以万数，三辅假号，往往群聚。更始既未有所挫，而不自听断，诸将皆庸人屈起，志在财币，争用威力，朝夕自快而已，非有忠良明智，深虑远图，欲尊主安民者也。四方分崩离析，形势可见。明公虽建籓辅之功，犹恐无所成立。于今之计，莫如延揽英雄，务悦民心，立高祖之业，救万民之命。以公而虑天下，不足定也。”光武大悦，因令左右号禹曰邓将军。常宿止于中，与定计议。

【注释】

①杖策：驱马前行。

②间语：私语。

【译文】

邓禹字仲华，是南阳新野人。十三岁的时候，就能够诵读《诗》，并在长安拜师学习。当时光武帝刘秀也游学于京师，虽然邓禹当时年幼，但也识出光武帝并非一般人，于是便亲近攀附于光武帝。几年之后邓禹返回家乡。等到汉军起兵，更始帝即位，大多豪杰之士都推荐邓禹，邓禹不肯听从。等到他听说光武帝刘秀安定河北，便立即驱马北渡，在邺城追上了光武帝的车队。光武帝看到他很是高兴，对他说：“我可以自主任命官职，你从远处而来，是想要做官吗？”邓禹说：“不愿意。”光武帝刘秀说：“既然这样，您想要做什么呢？”邓禹说：“我只愿您的威德能够名扬四海，我可以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流传于史册而已。”光武帝笑了，便留下邓禹同住私谈。邓禹进言说：“虽然更始帝定都于关西，而今山东地区并没有平定，赤眉军、青犊军之类的，动辄几万人马，三辅地区的官吏假借名号，经常群聚。更始帝刘玄既没有挫败他们，而又不肯亲自治理朝政，各位将领中都是一些平庸之人崛起，他们的目的都在钱财上，争相运用自己的权势，早晚只知道自娱自乐而已，没有忠良明智、深谋远虑、想要侍奉君主安定民心的人。四方分崩离析，这种形势是能够预见的。您虽然有辅佐更始的功劳，但（仅是这些）恐怕还不能有所成就。而今之计，不如大肆招揽各地英雄，取悦民心，立下汉高祖般的功业，拯救天下万民的生命。以您的才德来为天下人谋虑，是可以平定的。”光武帝刘秀很是高兴，因而命令左右的人称邓禹为邓将军。光武帝也经常将他留宿于自己的帐中，和他商定计策。

【原文】

及王郎起兵，光武自蓟至信都，使禹发奔命，得数千人，令自将之，别攻拔乐阳①。从至广阿②，光武舍城楼上，披舆地图，指示禹曰：“天下郡国如是，今始乃得其一。子前言以吾虑天下不足定，何也？”禹曰：“方今海内殽乱，人思明君，犹赤子之慕慈母。古之兴者，在德薄厚，不以大小。”光武悦。时任使诸将，多访于禹，禹每有所举者，皆当其才，光武以为知人③。使别将骑，与盖延等击铜马于清阳④。延等先至，战不利，还保城，为贼所围。禹遂进与战，破之，生获其大将。从光武追贼至蒲阳⑤，连大克获，北州略定。

【注释】

①乐阳：县名，今河北石家庄西北方向。

②广阿：县名，今河北隆尧东面。

③光武以为知人：邓禹举荐吴汉为大将军，寇恂为河内太守，所以光武帝便认为邓禹有识人之明。

④清阳：县名，今河北清河县东南方向。

⑤蒲阳：山名，今河北满城西北方向。

【译文】

等到王郎起兵，光武帝从蓟城到达信都，派遣邓禹征召各地的奔命兵，得到几千人，并让邓禹自己率领，又另外派遣军队攻打乐阳。邓禹跟随光武帝来到了广阿县，光武帝在城楼上居住，他将地图翻开，并指给邓禹看说：“天下的郡国是这般多，如今我们只得到了其中一处。你之前说以我的才德足够谋定天下，是什么原因呢？”邓禹说：“如今四海混乱，人人都期待明君的出现，就好比赤子期盼慈母一般。古时候得天下的人，在于德行的厚薄，而不在于领地的大小。”光武帝很高兴。当时任命各位将领，大多也是征询邓禹的建议，邓禹每每举荐的人，都能够尽用其才，光武帝便认为他是一个善于识人的人。光武帝让邓禹另外带领骑兵，和盖延等人在清阳地区迎击铜马军。盖延等人先到，战况不利，于是只能退守城池，被贼人所围困。于是邓禹便和敌军交战，大获全胜，生擒敌军大将。后来邓禹又跟从光武帝追击敌兵到蒲阳，连连获胜，北州地区便基本上平定了。

【原文】

及赤眉西入关，更始使定国上公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将军刘均及诸将，分据河东、弘农以拒之。赤眉众大集，王匡等莫能当。光武筹赤眉必破长安，欲乘舋并关中①，而方自事山东，未知所寄，以禹沉深有大度，故授以西讨之略。乃拜为前将军，持节，中分麾下精兵二万人，遣西入关，令自选偏裨以下可与俱者。于是以韩歆为军师，李文、李春、程虑为祭酒，冯愔为积弩将军，樊崇为骁骑将军，宗歆为车骑将军，邓寻为建威将军，耿訢为赤眉将军，左于为军师将军，引而西。

【注释】

①乘舋（xìn）：趁其争端。

【译文】

等到赤眉军西进函谷关，更始帝派遣定国上公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将军刘均以及诸位将领，分别在河东、弘农地区驻军抵抗。赤眉军规模很大，王匡等人无法抵挡。光武帝想着赤眉军一定可以攻破长安，便想要趁着双方争端之际吞并关中地区，只是当时光武帝正在料理山东地区的事宜，不知道应该将此托付给谁，又因为邓禹是个深沉大度之人，所以便将向西征讨的谋略交与邓禹处理。于是任命邓禹为前将军，手持符节，又平分给他两万精兵，让他带兵西进入关，并让邓禹自己挑选将佐以下能够和他一起出征的士兵。于是便以韩歆为军师，李文、李春、程虑为祭酒，冯愔为积弩将军，樊崇为骁骑将军，宗歆为车骑将军，邓寻为建威将军，耿訢为赤眉将军，左于为军师将军，带兵西征。

【原文】

建武元年正月，禹自箕关将入河东①，河东都尉守关不开，禹攻十日，破之，获辎重千余乘。进围安邑②，数月未能下。更始大将军樊参将数万人，度大阳欲攻禹③，禹遣诸将逆击于解南，大破之，斩参首。于是王匡、成丹、刘均等合军十余万，复共击禹，禹军不利，樊崇战死。会日暮，战罢，军师韩歆及诸将见兵势已摧，皆劝禹夜去，禹不听。明日癸亥，匡等以六甲穷日不出，禹因得更理兵勒众。明旦，匡悉军出攻禹，禹令军中无得妄动；既至营下，因传发诸将鼓而并进，大破之。匡等皆弃军亡走，禹率轻骑急追，获刘均及河东太守杨宝、持节中郎将弭彊，皆斩之，收得节六，印绶五百，兵器不可胜数，遂定河东。承制拜李文为河东太守，悉更置属县令长以镇抚之。是月，光武即位于鄗④，使使者持节拜禹为大司徒。……禹时年二十四。

【注释】

①箕关：关名，今山西王屋山南。

②安邑：县名，今山西夏县西北。

③大阳：县名，今山西平陆西面。

④鄗（hào）：县名，今河北高邑。

【译文】

建武元年正月，邓禹率军准备从箕关进入河东地区，河东都尉把守关门不开，邓禹攻打了十天，将河东攻破，缴获辎重一千多辆。进而又围攻安邑，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攻下。更始帝的大将军樊参率领兵士几万人，从大阳县经过想要攻打邓禹，邓禹派遣各位将领在解南地区迎击，大破樊参大军，斩杀樊参。于是王匡、成丹、刘均等合并兵力共十多万人，再次攻打邓禹，邓禹军队失利，樊崇战死。日暮的时候，作战结束，军师韩歆以及诸位将领见士气受挫，都劝说邓禹趁夜撤兵，邓禹不听。第二天癸亥，王匡等人因为癸亥为六甲凶日而不愿出兵，邓禹因此得以重新整顿军队。第二天早上，王匡带领全部兵力攻打邓禹，邓禹命令军中上下不可轻举妄动；等到王匡大军到达营下时，才传令各位将士敲鼓进军，大破敌军。王匡等人都弃军逃走，邓禹率领轻骑急忙追赶，俘虏了刘均以及河东太守杨宝、持节中郎将弭强，将他们都斩杀了，收缴了六个符节，五百印绶，兵器无数，于是邓禹平定了河东地区。秉承圣意任命李文为河东太守，将所属县令全部更换以镇抚他们。当月，光武帝在鄗地即位，派使者拿着符节任命邓禹为大司徒。……当时邓禹年仅二十四岁。

【原文】

遂渡汾阴河，入夏阳①。更始中郎将左辅都尉公乘歙，引其众十万，与左冯翊兵共拒禹于衙，禹复破走之，而赤眉遂入长安。是时三辅连覆败，赤眉所过残贼，百姓不知所归。闻禹乘胜独克而师行有纪，皆望风相携负以迎军，降者日以千数，众号百万。禹所止辄停车住节，以劳来之②，父老童稚，垂发戴白③，满其车下，莫不感悦，于是名震关西。帝嘉之，数赐书褒美。(www.daowen.com)

【注释】

①夏阳：县名，今陕西韩城南。

②劳来：劝勉。

③垂发：幼童。

【译文】

于是邓禹带军渡过汾阴河，进入夏阳。更始帝中郎将左辅都尉公乘歙，率领十万兵马，和左冯翊联手在衙县抵抗邓禹，邓禹攻破并赶走了他们，此时赤眉军已经进入长安。当时三辅地区连连战败，赤眉军所经之处残害无数，百姓不知道该归附谁。听说邓禹乘胜攻克并且其军队纪律严明，百姓们都相互搀扶着前来迎接邓禹大军，归降之人一日有上千之多，人数号称有百万。邓禹在其休息的地方也经常停车驻足，下来安慰、劝勉他们，父老幼童，垂发未冠或者是银发飘飘，挤满了他的车前，没有不感激喜悦的，于是邓禹的威名震动关西。光武帝嘉奖他，经常赐书褒奖他。

【原文】

诸将豪杰皆劝禹径攻长安。禹曰：“不然。今吾众虽多，能战者少，前无可仰之积，后无转馈之资。赤眉新拔长安，财富充实，锋锐未可当也。夫盗贼群居，无终日之计，财谷虽多，变故万端，宁能坚守者也？上郡、北地、安定三郡，土广人稀，饶谷多畜，吾且休兵北道，就粮养士，以观其弊，乃可图也。”于是引军北至栒邑①。禹所到，击破赤眉别将诸营保，郡邑皆开门归附。西河太守宗育遣子奉檄降，禹遣诣京师②。

【注释】

①栒（xún）邑：县名，今陕西旬邑东北。

②京师：指的是洛阳。

【译文】

诸位将领豪杰都劝说邓禹直接攻打长安。邓禹说：“不可以。如今我们的人数虽然多，但是擅长作战的却很少，前面没有可以仰仗的积蓄，后面也没有能够运输粮草的援助。赤眉军刚刚占领长安，军需富足，锋锐不可挡。不过一群盗贼居住在一起，而又没有长远的打算，虽然财物粮食比较多，但变故却也非常多，他们又哪能够坚守呢？上郡、北地、安定三个郡县，地广人稀，谷物富饶牲畜很多，我们暂时在北道整顿军队，依靠粮食生产的地方休养兵士，以此来观察他们的短处，然后才可以图谋下一步。”于是邓禹带兵北上栒邑。邓禹大军所到之处，都击破了赤眉军其他将领所驻守的地方，郡邑都开门归附。西河太守宗育让自己的儿子带着邓禹晓谕各地的文书归降，邓禹又将他派往京都。

【原文】

帝以关中未定，而禹久不进兵，下敕曰：“司徒，尧也；亡贼，桀也。长安吏人，遑遑无所依归。宜以时进讨，镇慰西京，系百姓之心。”禹犹执前意，乃分遣将军别攻上郡诸县，更征兵引谷，归至大要①。遣冯愔、宗歆守栒邑。二人争权相攻，愔遂杀歆，因反击禹，禹遣使以闻。帝问使人：“愔所亲爱为谁？”对曰：“护军黄防。”帝度愔、防不能久和，势必相忤，因报禹曰：“缚冯愔者，必黄防也。”乃遣尚书宗广持节降之。后月余，防果执愔，将其众归罪。更始诸将王匡、胡殷等皆诣广降，与共东归。至安邑，道欲亡，广悉斩之。愔至洛阳，赦不诛。

【注释】

①大要：县名，今甘肃宁县。

【译文】

光武帝因为关中地区没有平定，而邓禹又迟迟不进兵，便下诏说：“司徒的德行，犹如尧帝；亡贼的德行，犹如暴桀。长安地区的官吏和百姓，都惶恐无所归附。你应该趁机发兵征讨，镇抚、慰问长安，这也是百姓的心声。”邓禹执意坚持之前的策略，便分派将领分别攻打上郡各县，并征召士兵运送粮食，都集于大要地区。邓禹派遣冯愔、宗歆驻守栒邑。二人因为权力而相互攻击，于是冯愔杀掉了宗歆，又反头攻打邓禹，邓禹让人将这个情况禀报给光武帝。光武帝问使者说：“冯愔最为亲爱的人是谁？”使者回答说：“为护军黄防。”光武帝考虑到冯愔、黄防二人并不会永久交好，势必会有兵戈相向的那一天，因此让人回复邓禹说：“捆绑冯愔的人，必定是黄防。”于是便让尚书宗广手拿符节去招降黄防。一个月之后，黄防果然捉拿了冯愔，带着下属前来请罪。更始帝的其他将领王匡、胡殷等人都纷纷前往宗广处归降，并和他一起东归。到达安邑地区，王匡等人想要半途逃跑，宗广将他们全部斩杀。冯愔到达洛阳，光武帝赦免了他。

【原文】

二年春，遣使者更封禹为梁侯，食四县。时赤眉西走扶风，禹乃南至长安，军昆明池，大飨士卒。率诸将斋戒，择吉日，修礼谒祠高庙，收十一帝神主，遣使奉诣洛阳，因循行园陵，为置吏士奉守焉。禹引兵与延岑战于蓝田①，不克，复就谷云阳②。汉中王刘嘉诣禹降。嘉相李宝倨慢无礼，禹斩之。宝弟收宝部曲击禹，杀将军耿訢。自冯愔反后，禹威稍损，又乏食，归附者离散。而赤眉复还入长安，禹与战，败走，至高陵③，军士饥饿，皆食枣菜。帝乃征禹还，敕曰：“赤眉无谷，自当来东，吾折捶笞之，非诸将忧也。无得复妄进兵。”禹惭于受任而功不遂，数以饥卒徼战，辄不利。三年春，与车骑将军邓弘击赤眉，遂为所败，众皆死散。事在《冯异传》。独与二十四骑还诣宜阳④，谢上大司徒、梁侯印绶。有诏归侯印绶。数月，拜右将军。

【注释】

①蓝田：县名，今陕西蓝田西。

②云阳：县名，今陕西淳化西北方向。

③高陵：县名，今陕西高陵。

④宜阳：县名，今河南宜阳西侧。

【译文】

建武二年春天，光武帝派遣使者将邓禹改封为梁侯，食邑四县。当时，赤眉军向西进入扶风地区，邓禹则向南进入长安，在昆明池那里驻军，犒赏兵士。邓禹带领各位将士斋戒，并挑选吉日，学习礼仪并拜谒高祖庙，收集十一位皇帝的神主，并让使者将此送往洛阳，也因此察看皇帝园陵，并为此设立官吏奉旨祭祀守卫。邓禹带兵和延岑在蓝田作战，没有攻克，又前往云阳地区寻找粮食。汉中王刘嘉归降邓禹。刘嘉的国相李宝是个傲慢无礼之人，邓禹将他斩杀了。李宝的弟弟召集李宝的手下攻打邓禹，杀掉了将军耿訢。自从冯愔反叛后，邓禹的威名稍微减损，再加上军粮稀缺，归附的人渐渐离散。而赤眉军又重新占据长安，邓禹和他们作战，战败后撤退，到达高陵地区，将士们饥饿难耐，都吃野枣野菜充饥。于是光武帝召邓禹回京都，并且下诏说：“赤眉军没有粮食，一定会向东进军，我会折断杖子鞭打他们，各位将士不要再为此事忧愁了。也不要再次发动进攻了。”邓禹因为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而万分惭愧，又几次让饥饿的将士们参加战斗，一直失利。建武三年春，邓禹和车骑将军邓弘合力攻打赤眉军，但却被敌军打败，兵士们死的死、逃的逃。这件事情记载在《冯异传》中。邓禹只和二十四个人骑马返回宜阳，向光武帝请罪并上交大司马、梁侯的印绶。诏令要归还梁侯印绶。几个月之后，邓禹又被任命为右将军。

【原文】

十三年，天下平定，诸功臣皆增户邑，定封禹为高密侯，食高密、昌安、夷安、淳于四县①。帝以禹功高，封弟宽为明亲侯。其后左右将军官罢，以特进奉朝请。禹内文明，笃行淳备，事母至孝。天下既定，常欲远名势。有子十三人，各使守一艺②。修整闺门，教养子孙，皆可以为后世法。资用国邑，不修产利。帝益重之。中元元年，复行司徒事。从东巡狩，封岱宗。显宗即位，以禹先帝元功，拜为太傅，进见东向，甚见尊宠。居岁余，寝疾。帝数自临问，以子男二人为郎。永平元年，年五十七薨，谥曰元侯。

【注释】

①高密：今山东高密西；昌安：今山东安丘东南；夷安：今山东高密；淳于：今山东安丘东北。

②一艺：一经。

【译文】

建武十三年，天下平定，各个功臣都增封户邑，要封邓禹为高密侯，食邑高密、昌安、夷安、淳于四个县。光武帝认为邓禹劳苦功高，所以又封邓禹的弟弟邓宽为明亲侯。之后邓禹的左右将军被罢免官职，邓禹又以特定的名号拜见光武帝。邓禹内修文明，笃行仁厚淳朴之道，对母亲也是极为孝顺。天下平定以后，邓禹时常想着要远离功名利禄。邓禹有十三个儿子，各自研习一门经学。整顿家风，教养子孙，都可以为后世人所效法。家中用度都是从封地中得来的，并不另外经营其他产业。光武帝对他也是日益器重。中元元年，邓禹又行使大司徒一职。跟着光武帝向东巡视，并于泰山设坛祭祀。显宗即位，因邓禹是先帝时期的功臣，便拜他为太傅，觐见的时候可以东向站立，很是尊宠。一年之后，邓禹重病在床。显帝几次前往家中探望，并任命他的两个儿子为郎官。永平元年，邓禹五十七岁去世，谥号元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