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洋冈村晏侯庙,所供晏侯究竟是何方神圣?村人普遍称该神为晏爷。目前较流行说法,多认为晏侯即是齐国大夫晏婴。查考相关资料,晏侯当另有其人。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记载:“公姓晏,名戍仔,江西临江府清江镇人也。浓眉虬髯,面如黑漆,平生疾恶如仇。人少有不善,必曰:‘晏公得无知乎?’其为人敬惮如此。”晏戍仔大元初以人才应选入官,因病归,“登舟即奄然而逝……有灵显于江河湖海,凡遇风波汹涌,商贾叩头即见。水途安妥,舟航稳载,绳缆坚牢,风恬浪静,所谋顺遂也”[1]。
《明史·太祖本纪》载:“(元至正)二十三年……秋七月癸酉,太祖自将救洪都。癸未,次湖口,先伏兵泾江口及南湖觜,遏友谅归路,檄信州兵守武阳渡。友谅闻太祖至,解围,逆战于鄱阳湖。”[2]相传,在这场生死决战中,鄱阳湖水神晏公两次显圣帮助朱元璋。第一次是朱元璋以20万兵力对抗陈友谅60万大军,以简陋的渔舟对抗庞大的船队。陈友谅水军多有长江渔民,水性好,组织“水鬼”凿沉朱元璋的战船。一筹莫展的朱元璋到晏公庙向鄱阳湖水神求助。第二天黄昏,晏公化身渔翁送来妙计,朱元璋在鄱阳湖内放捆钩,破了陈友谅的“水鬼”队。第二次是在陈友谅猛烈进攻时,朱元璋计划采用火攻破敌,哪料到,自己处于风下劣势,火攻术无法实施。朱元璋再次向晏公求助,时逢盛夏,本该刮东南风的湖面,却猛烈刮起东北风。朱元璋还以丁普郎等36人诈降,借机火烧陈友谅的战船,陈友谅遭到毁灭性重创。鄱阳湖大战奠定了开创明王朝的基础,明洪武初年,为感神恩,朱元璋诏封晏公为“显应平浪侯”,晏侯由地方性水神上升为具有全国性影响的水神,司职平定风浪,保障江海行船。各地纷纷立庙奉祀。
明代王士性《广志绎》卷四“江南诸省”也有“江湖社伯到处有祀萧公、晏公者,其神皆生于江右”[3]之说。
程洋冈关于晏侯的传说,皆与江河湖海有关。传说一:明代有一位蔡姓妇科大夫行医于江陵一带,民间威望极高。时逢乱世,朝廷请蔡大夫出面调停,动乱平息之后,蔡大夫拒不为官,回乡行医。回桑梓海途中,顿起大风,他暗求神明保佑。当他闭上眼睛时,看到晏侯显圣,顿时风平浪静,平安回归故里。回到程洋冈后,他立即倾尽平生积蓄,建起了“晏侯庙”。传说二:明朝时,程洋冈人蔡时徵迁为南京府尹,坐船从海路上任,船至江浙交界处风浪大作,便求上天保佑。顷刻,船头站着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指挥船只入港避风。时徵上岸,见有一神庙,供奉之神很像刚才在船头指挥的人,便请人刻像带回家乡供奉。另一个传说则是:程洋冈有一商人平时专诚供奉晏侯。有一次,他的货船在海中遇到天气突变,一时巨浪滔天,货船像一叶孤舟漂浮于海上。商人立即请出晏侯牌位祈求平安。货船在海上随风飘荡,等他醒来时,船已被巨浪打到岸边,安然无恙。事一传开,晏侯庙的香火更为兴旺。(www.daowen.com)
程洋冈晏侯庙建于明万历年间,正是晏侯因受朝廷诏封而在各地流行的时期,庙中“九五锡命”牌坊也透露出这一信息,从正厅石檐“作中流之砥柱”刻字也可看出所供为江河湖海之水神。在汕头市金平区东乡也有一“晏公庙”,其庙联“晏海河清天赐福,公威平澜帝封侯”同样道出晏公的来历。
“作中流之砥柱”梁刻 杜伯坚/摄
同时,程洋冈晏侯庙的来历可能与移民及商业活动有关。明清时期,韩江流域串联起漳、循、惠、赣、抚数州的经济区。程洋冈为唐宋潮州商贸港口“凤岭古港”所在地,有内陆驿道与河流航道联结韩江流域辐射区。晏侯信仰有可能因商业活动而经由赣江、韩江传播至此。程洋冈人历来有闯海习惯,南至东南亚,北至京津等地均有人闯荡做生意,他们为求水路安全而供奉宴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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