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齐悼惠王是高祖长子，因庶出不得立为太子而封于齐，食七十城，天下第一诸侯。诸吕之变，齐王刘襄首义起兵，震动天下；刘襄弟刘章扫荡诸吕，立下护卫汉室的大功。汉文帝时众建诸侯，齐分为七。景帝时吴楚发动七国之乱，诸齐中有四国相从，而齐始终屏卫汉室。因此，司马迁在同姓诸侯世家中，以齐王世家记载独详。

齐悼惠王刘肥者，高祖长庶男也。其母外妇也①，曰曹氏。高祖六年②，立肥为齐王，食七十城③，诸民能齐言者皆予齐王。

齐王，孝惠帝兄也。孝惠帝二年④，齐王入朝。惠帝与齐王燕饮⑤，抗礼如家人⑥。吕太后怒，且诛齐王。齐王惧不得脱，乃用其内史勋计⑦，献城阳郡，以为鲁元公主汤沐邑。吕太后喜，乃得辞就国。

悼惠王即位十三年，以惠帝六年卒。子襄立，是为哀王。

【注释】①外妇：情妇。②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③七十城：齐王初封辖有胶东、胶西、临淄、济北、博阳、城阳等郡，七十城。④孝惠帝二年：公元前193年。⑤燕饮：闲时家宴。燕，通宴。⑥抗礼：平等之礼。惠帝慈爱，以兄弟之礼招待齐王，故云“如家人”。⑦内史：官名。诸侯王内史掌民政。勋：人名。《吕太后本纪》作“士”，献城阳郡以脱祸即其计。城阳郡，治所莒县，今属山东省。

哀王元年，孝惠帝崩，吕太后称制①，天下事皆决于高后。二年，高后立其兄子郦侯吕台为吕王②，割齐之济南郡为吕王奉邑。

哀王三年，其弟章入宿卫于汉③，吕太后封为朱虚侯④，以吕禄女妻之。后四年，封章弟兴居为东牟侯⑤，皆宿卫长安中。

哀王八年，高后割齐琅邪郡立营陵侯刘泽为琅邪王。

其明年，赵王友入朝，幽死于邸。三赵王皆废。高后立诸吕为三王⑥，擅权用事。

【注释】①制：天子发话称“制”，吕太后称制，即行天子之权。②吕：汉县名。在今江苏徐州市东南。③入宿卫：进宫值宿警卫。④朱虚：汉县名，在山东临朐县东。⑤东牟：在山东威海市西北。⑥诸吕三王：燕王吕通，梁王吕产，赵王吕禄。

朱虚侯年二十，有气力，忿刘氏不得职①。尝入侍高后宴饮，高后令朱虚侯刘章为酒吏②。

章自请曰：“臣，将种也③，请得以军法行酒。”高后曰：“可。”酒酣，章进饮歌舞。已而曰：“请为太后言耕田歌。”高后儿子畜之④，笑曰：“顾而父知田耳⑤。若生而为王子，安知田乎？”章曰：“臣知之。”太后曰：“试为我言田。”章曰：“深耕概种⑥，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之。”吕后默然。顷之，诸吕有一人醉，亡酒⑦，章追，拔剑斩之而还，报曰：“有亡酒一人，臣谨行法斩之。”太后左右皆大惊。业已许其军法⑧，无以罪也。因罢。自是之后，诸吕惮朱虚侯，虽大臣皆依朱虚侯，刘氏为益强。

【注释】①忿：同“愤”，忿恨，忿怨。②酒吏：饮酒时设立的酒令官，负责宴会进程，处置违例事件。③将种：武将的后代。④儿子畜之：当作小孩看待。⑤而父：你父。⑥概（jì）：稠密。⑦亡酒：避酒而逃亡。⑧业：已经。

其明年①，高后崩。赵王吕禄为上将军，吕王产为相国，皆居长安中，聚兵以威大臣②，欲为乱。朱虚侯章以吕禄女为妇，知其谋，乃使人阴出告其兄齐王③，欲令发兵西④，朱虚侯、东牟侯为内应，以诛诸吕，因立齐王为帝。

齐王既闻此计，乃与其舅父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阴谋发兵⑤。齐相召平闻之，乃发卒卫王宫。魏勃绐召平曰⑥：“王欲发兵，非有汉虎符验也⑦。而相君围王，固善。勃请为君将兵卫卫王⑧。”召平信之，乃使魏勃将兵围王宫。勃既将兵，使围相府。召平曰：“嗟乎！道家之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乃是也。”遂自杀。于是齐王以驷钧为相，魏勃为将军，祝午为内史，悉发国中兵。使祝午东诈琅邪王曰：“吕氏作乱，齐王发兵欲西诛之⑨。齐王自以儿子⑩，年少，不习兵革之事，愿举国委大王。大王自高帝将也，习战事。齐王不敢离兵，使臣请大王幸之临淄见齐王计事，并将齐兵以西平关中之乱。”琅邪王信之，以为然，乃驰见齐王。齐王与魏勃等因留琅邪王，而使祝午尽发琅邪国而并将其兵。

【注释】①其明年：高后八年，公元前180年。②威：威胁。③阴出：暗中派人出京。④发兵西：发兵西指京师。⑤阴谋发兵：暗中调兵遣将。⑥绐：欺瞒。⑦虎符验也：以虎符作凭证。虎符，古代调兵的信物，铜质虎形，各持一半，合符，方可调兵。⑧将兵卫：率领护卫兵众。⑨西诛之：出兵西进关中诛除诸吕。⑩自以儿子：自认为年纪轻。

琅邪王刘泽既见欺①，不得返国，乃说齐王曰：“齐悼惠王高皇帝长子，推本言之，而大王高皇帝嫡长孙也，当立。今诸大臣狐疑未有所定，而泽于刘氏最为长年②，大臣固待泽决计。今大王留臣无为也③，不如使我入关计事。”齐王以为然，乃益具车送琅邪王④。

【注释】①见欺：被欺骗。②长年：年长。③无为：没有用处。④益具车：准备了许多车辆。

琅邪王既行，齐遂举兵西攻吕国之济南。于是齐哀王遗诸侯王书曰①：“高帝平定天下，王诸子弟，悼惠王于齐。悼惠王薨，惠帝使留侯张良立臣为齐王。惠帝崩，高后用事②，春秋高，听诸吕擅废高帝所立，又杀三赵王，灭梁、燕、赵以王诸吕，分齐国为四③。忠臣进谏，上惑乱不听④。今高后崩，皇帝春秋富⑤，未能治天下，固恃大臣诸侯⑥。今诸吕又擅自尊官⑦，聚兵严威，劫列侯忠臣，矫制以令天下，宗庙所以危。今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

【注释】①遗（wèi）：致送。②用事：掌握政权。③分齐国为四：从齐分出济南、琅邪、城阳，分齐为四。④上：吕后。⑤春秋富：年纪轻。⑥固恃句：自然要依靠大臣和诸侯。恃，依靠。⑦尊官：尊贵而任高官。

汉闻齐发兵而西，相国吕产乃遣大将军灌婴东击之。灌婴至荥阳①，乃谋曰：“诸吕将兵居关中，欲危刘氏而自立。我今破齐还报，是益吕氏资也。”乃留兵屯荥阳，使使喻齐王及诸侯②，与连和，以待吕氏之变而共诛之。齐王闻之，乃西取其故济南郡，亦屯兵于齐西界以待约。

吕禄、吕产欲作乱关中，朱虚侯与太尉勃、丞相平等诛之③。朱虚侯首先斩吕产，于是太尉勃等乃得尽诛诸吕。而琅邪王亦从齐至长安。

【注释】①荥阳：秦汉时的军事重镇，在河南荥阳市东北。②喻：告诉。③太尉：秦汉时国家最高军事长官。太尉与丞相、御史大夫并称三公。

大臣议欲立齐王，而琅邪王及大臣曰：“齐王母家驷钧，恶戾，虎而冠者也①。方以吕氏故几乱天下②，今又立齐王，是欲复为吕氏也。代王母家薄氏，君子长者③；且代王又亲高帝子，于今见在④，且最为长。以子则顺，以善人则大臣安。”于是大臣乃谋迎立代王，而遣朱虚侯以诛吕氏事告齐王，令罢兵。

【注释】①虎而冠者也：驷钧等人秉性暴戾，人面兽心，像似一只衣冠老虎。②几：几乎，差不多。③长者：宽厚有德的人。④见在：现存。见，读“现”。

灌婴在荥阳，闻魏勃本教齐王反，既诛吕氏，罢齐兵，使使召责问魏勃。勃曰：“失火之家，岂暇先言大人而后救火乎①！”因退立，股战而栗，恐不能言者，终无他语②。灌将军熟视笑曰③：“人谓魏勃勇，妄庸人耳④，何能为乎！”乃罢魏勃⑤。魏勃父以善鼓琴见秦皇帝。及魏勃少时，欲求见齐相曹参，家贫无以自通，乃常独早夜扫齐相舍人门外。相舍人怪之，以为物⑥，而伺之⑦，得勃。勃曰：“愿见相君，无因，故为子扫，欲以求见。”于是舍人见勃曹参，因以为舍人。一为参御，言事，参以为贤，言之齐悼惠王。悼惠王召见，则拜为内史⑧。始，悼惠王得自置二千石。及悼惠王卒而哀王立，勃用事，重于齐相。

王既罢兵归，而代王来立，是为孝文帝。

孝文帝元年，尽以高后时所割齐之城阳、琅邪、济南郡复与齐，而徙琅邪王王燕，益封朱虚侯、东牟侯各二千户。

是岁，齐哀王卒，太子则立，是为文王。

【注释】①失火之家二句：失火之家，哪来得及先报告家长再去救火呢！②因退立四句：魏勃后退站立，两腿颤抖，害怕得说不出话来，始终也没说出别的话来。③熟视：仔细打量。④妄庸人：狂妄而平庸之人。⑤乃罢魏勃：于是不加治罪，放了魏勃。⑥物：鬼怪。⑦伺：暗中侦视。⑧内史：京师内史为京师之治民官，王国内史为王国之治民官。

齐文王元年，汉以齐之城阳郡立朱虚侯为城阳王，以齐济北郡立东牟侯为济北王。

二年，济北王反，汉诛杀之，地入于汉。(www.daowen.com)

后二年，孝文帝尽封齐悼惠王子罢军等七人皆为列侯①。

齐文王立十四年卒，无子，国除，地入于汉。

后一岁，孝文帝以所封悼惠王子分齐为王，齐孝王将闾以悼惠王子杨虚侯为齐王。故齐别郡尽以王悼惠王子：子志为济北王，子辟光为济南王②，子贤为淄川王，子卬为胶西王，子雄渠为胶东王，与城阳、齐凡七王。

齐孝王十一年，吴王濞、楚王戊反，兴兵西，告诸侯曰“将诛汉贼臣晁错以安宗庙”。胶西、胶东、淄川、济南皆擅发兵应吴楚。欲与齐，齐孝王狐疑，城守不听，三国兵共围齐③。齐王使路中大夫告于天子④。天子复令路中大夫还告齐王：“善坚守，吾兵今破吴楚矣。”路中大夫至，三国兵围临菑数重⑤，无从入。三国将劫与路中大夫盟，曰：“若反言汉已破矣，齐趣下三国，不且见屠。”路中大夫既许之，至城下，望见齐王，曰：“汉已发兵百万，使太尉周亚夫击破吴楚，方引兵救齐，齐必坚守无下！”三国将诛路中大夫。

【注释】①罢军等七人：罢军，人名。七人，据《汉书·王子侯表》，应为十人。此处“七”为“十”之误。②王悼惠王子：王，封王。文帝十六年（前165年）四月丙寅悼惠王诸子同日封王。③三国：胶西、淄川、济南。④路中大夫：姓路，为中大夫之职。⑤数重：数层。

齐初围急，阴与三国通谋，约未定，会闻路中大夫从汉来，喜，及其大臣乃复劝王毋下三国。居无何，汉将栾布、平阳侯等兵至齐①，击破三国兵，解齐围。已而复闻齐初与三国有谋，将欲移兵伐齐。齐孝王惧，乃饮药自杀。景帝闻之，以为齐首善②，以迫劫有谋，非其罪也，乃立孝王太子寿为齐王，是为懿王，续齐后。而胶西、胶东、济南、淄川王咸诛灭，地入于汉。徙济北王王淄川。齐懿王立二十二年卒，子次景立，是为厉王。

【注释】①平阳侯：曹参之孙曹奇，袭爵为平阳侯。②首善：第一位的，表现最好的。

齐厉王，其母曰纪太后。太后取其弟纪氏女为厉王后。王不爱纪氏女。太后欲其家重宠①，令其长女纪翁主入王宫②，正其后宫，毋令得近王，欲令爱纪氏女。王因与其姊翁主奸。

【注释】①重宠：欲使纪家之女累世贵宠于齐王之宫。②纪翁主：天子女称公主，诸侯王之女称翁主，以母之姓称之，故曰纪翁主。

齐有宦者徐甲，入事汉皇太后①。皇太后有爱女曰修成君，修成君非刘氏②，太后怜之③。修成君有女名娥，太后欲嫁之于诸侯，宦者甲乃请使齐，必令王上书请娥。皇太后喜，使甲之齐。是时齐人主父偃知甲之使齐以取后事，亦因谓甲：“即事成，幸言偃女愿得充王后宫。”甲既至齐，讽以此事。纪太后大怒，曰：“王有后，后宫俱备。且甲，齐贫人，急乃为宦者④，入事汉，无补益，乃欲乱吾王家！且主父偃何为者？乃欲以女充后宫！”徐甲大窘，还报皇太后曰：“王已愿尚娥，然有一害，恐如燕王。”燕王者，与其子昆弟奸，新坐以死，亡国，故以燕感太后⑤。太后曰：“无复言嫁女齐事。”事浸浔闻于天子⑥。主父偃由此亦与齐有隙。

【注释】①皇太后：武帝母王太后。②修成君：王太后初嫁金王孙所生之金氏女，汉武帝封为修成君，故非刘姓。③怜之：特别宠爱。④急：徐甲穷急而为宦官。⑤感：打动。指徐甲借燕王事暗示齐王无行，以动摇太后心意。燕王刘定国与父姬、弟妻及女三人奸，事发自杀，国除。⑥浸浔：逐渐，慢慢地。

主父偃方幸于天子，用事，因言：“齐临菑十万户，市租千金①，人众殷富，巨于长安②，此非天子亲弟爱子不得王此。今齐王于亲属益疏。”乃从容言：“吕太后时齐欲反，吴楚时孝王几为乱。今闻齐王与其姊乱。”于是天子乃拜主父偃为齐相，且正其事③。主父偃既至齐，乃急治王后宫宦者为王通于姊翁主所者，令其辞证皆引王。王年少，惧大罪为吏所执诛，乃饮药自杀。绝无后。

【注释】①市租千金：市卖之物所收租税，日得千金。②人众殷富，巨于长安：临淄人口，多于京师长安。此乃主父偃夸张之辞。③正：查处，治办。

是时赵王惧主父偃一出废齐，恐其渐疏骨肉，乃上书言偃受金及轻重之短①。天子亦既囚偃。公孙弘言：“齐王以忧死毋后，国入汉，非诛偃无以塞天下之望②。”遂诛偃。

齐厉王立五年死，毋后，国入于汉。

【注释】①乃上书句：赵王刘彭祖上书奏，揭发主父偃收受大臣贿赂，任意断案等短处。轻重：随意定罪。主父偃，武帝时言事大臣，《史记》有传，其受金事，详本传。②塞天下之望：杜绝天下人的怨恨。即平民愤。此句谓不杀主父偃不足以平天下人的民愤。

齐悼惠王后尚有二国，城阳及淄川。淄川地比齐。天子怜齐，为悼惠王冢园在郡，割临淄东环悼惠王冢园邑尽以予淄川，以奉悼惠王祭祀。

城阳景王章，齐悼惠王子，以朱虚侯与大臣共诛诸吕，而章身首先斩相国吕王产于未央宫。孝文王既立，益封章二千户，赐金千斤。孝文二年，以齐之城阳郡立章为城阳王。立二年卒，子喜立，是为共王。

共王八年，徙王淮南。四年，复还王城阳。凡三十三年卒，子延立，是为顷王。

顷王二十六年卒，子义立，是为敬王。敬王九年卒，子武立，是为惠王。惠王十一年卒，子顺立，是为荒王。荒王四十六年卒，子恢立，是为戴王。戴王八年卒，子景立，至建始三年，十五岁，卒①。

济北王兴居，齐悼惠王子，以东牟侯助大臣诛诸吕，功少。及文帝从代来，兴居曰：“请与太仆婴入清宫②。”废少帝，共与大臣尊立孝文帝。

孝文帝二年，以齐之济北郡立兴居为济北王，与城阳王俱立。立二年，反。始大臣诛吕氏时，朱虚侯功尤大，许尽以赵地王朱虚侯，尽以梁地王东牟侯。及孝文帝立，闻朱虚、东牟之初欲立齐王，故黜其功③。及二年，王诸子，及割齐二郡以王章、兴居。章、兴居自以失职夺功④。章死，而兴居闻匈奴大入汉，汉多发兵，使丞相灌婴击之，文帝亲幸太原，以为天子自击胡，遂发兵反于济北。天子闻之，罢丞相及行兵，皆归长安。使棘蒲侯柴将军击破虏济北王，王自杀，地入于汉，为郡。

后十三年，文帝十六年⑤，复以齐悼惠王子安都侯志为济北王。十一年，吴楚反时，志坚守，不与诸侯合谋。吴楚已平，徙志王淄川。

济南王辟光，齐悼惠王子，以勒侯孝文十六年为济南王。十一年，与吴楚反。汉击破，杀辟光，以济南为郡，地入于汉。

淄川王贤，齐悼惠王子，以武城侯文帝十六年为淄川王。十一年，与吴楚反，汉击破，杀贤。

天子因徙济北王志王淄川。志亦齐悼惠王子，以安都侯王济北。淄川王反，毋后，乃徙济北王王淄川。凡立三十五年卒，谥为懿王。子建代立，是为靖王。二十年卒，子遗代立，是为顷王。三十六年卒，子终古立，是为思王。二十八年卒，子尚立，是为孝王。五年卒，子横立，至建始三年，十一岁，卒。

胶西王卬，齐悼惠王子，以昌平侯文帝十六年为胶西王。十一年，与吴楚反。汉击破，杀卬，地入于汉，为胶西郡。

胶东王雄渠，齐悼惠王子，以白石侯文帝十六年为胶东王。十一年，与吴楚反，汉击破，杀雄渠，地入于汉，为胶东郡。

【注释】①荒王以下八句：后世传抄窜入之文，用楷体以别之。文淄川王刘建“三十六年卒”以下十一句与此同。两处增窜文字共71字。②清宫：驱逐少帝刘弘，巡查奸人。③黜其功：削减功劳。④章、兴居自以失职夺功：刘章和刘兴居认为失去应有的赵、梁之地，被剥夺了功劳，心怀怏怏。⑤后十三年：过了十三年，到了汉文帝十六年，即公元前164年。

太史公曰：诸侯大国无过齐悼惠王。以海内初定，子弟少，激秦之无尺土封①，故大封同姓，以镇万民之心。及后分裂，固其理也②。

【注释】①激：感发，引申为经验教训。②及后分裂，固其理也：诸侯王骄恣不法，如果中央不能有效控制，必然天下大乱。所以大国分小，强干弱枝，乃事理之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