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金奎

1940年秋季，正是敌、伪、顽三股反动政治势力猖狂活动的年代。那年，张爱萍司令员领导的八路军五纵队三支队到苏北，打击这三股反动势力，开辟苏北解放区。当时，三支队有一位姓姜的参谋，驻在我们沭阳丁庙村。一天，他遇到了我们这些才十四五岁的小青年时，对我们说：“八路军是共产党领导的，是我们老百姓自己的队伍，欢迎你们来参加八路军。”当时，我们听了姜参谋的话后，就在村里联络了仲伟元、仲金桂等七八人，大家都表示要参加自己的队伍。于是在10月的一天晚上，我们离开了各自的家，到八路军驻竹沟沭海办事处报到。

第二天，办事处把我们这批小青年带到了三支队。不久，部队又继续南下，来到沭阳县城南的陈圩、张圩。在这里成立了三支队随营学校，校长是张爱萍司令员兼任的，下面有教务处，处长杨子亚。下设三个中队：一队是军事队，队长是王景坤，队部通讯员胡奇坤；二队是政工队，队长傅明贤，指导员肖珊；三队是文化教育队，指导员是廉祥云，通讯员胡启玉。我在二队队部任通讯员。

有一天，张司令员到随营学校作报告，我就上台为他送茶水，他看到我年岁小，一把拉住我的手，亲切地问：“你多大了？什么时候参加革命的？为什么要参加革命啊？”我如实地说：“今年我15岁，刚参加部队不久；我们的指导员对我们讲过，我们是老百姓的队伍，是为劳苦人民翻身求解放的。”司令员接着说：“指导员讲得很对，你要牢牢记住，要好好地为人民服务。”当时，对我这个早年失去父母爱的孩子来说，听了首长的这些教诲，心里感到温暖、明亮，内心兴奋不已。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首长们比我们战士要辛苦得多。如每次打仗，常常是一两个星期都不能好好休息。警卫员总要想尽办法，使首长们能吃得好一些，保养好身体，这是革命的需要。当时，为了照顾好首长的生活，有一个专为首长做饭的叫蔡长春。因为他是个老红军，大家尊重他，所以叫蔡副官。他常常叫我和他一起去买菜、记账。所以，我知道司令员最喜欢吃川菜，辣椒是少不了的。但是，不管怎样照顾，一场战役下来，人总要消瘦很多。(www.daowen.com)

司令员生活简朴，对自己要求很严，从不特殊。在艰苦战争年代，部队总是缺吃少穿的，衣服供应不足，一套棉衣要穿两三年，那灰色的布衣都要穿成白色的了。破了就补一补，以便来年再穿。记得有一次，我到司令部四科为首长领衣服（四科是供给科），衬衫是没有扣眼的，都要自己加。我给司令员领来的是长袖衬衣，而其他人都是短袖的，这为的是省布料。当我把衣扣缝好拿去给司令员，我对他说：“这长袖衬衣是给您的，我们大家都是短袖的。”他马上说：“我也穿短袖的，长袖的你们穿好了。”后来，他果真和警卫员换穿了。

平时，司令员对我们布置、交代任务，都是非常仔细认真的，如行军到了驻地，叫我们通讯员送宿营报告时，都交代得非常清楚、具体，还要你当着他的面，反复背诵几遍，他听了毫无差错时才放心。送完报告回来后，他还要听汇报，了解谁接的报告，有什么回话和要求等等。在当时没有通讯设施的条件下，使自己牢牢掌握第一手资料。

以上这些具体事例，已经过去62年了，回忆起来，我还是十分兴奋。张爱萍司令员的容貌还清晰地印记在我脑海中。在此，我由衷地祝福他老人家健康长寿！

（选自《拂晓寻踪》编委会编《拂晓寻踪（续集）》，中国文联出版社，2003年1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