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刘宋太子刘劭:血腥宫廷命案揭秘

刘宋太子刘劭:血腥宫廷命案揭秘

时间:2023-09-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入夏,太阳升起不久,一股令人难耐的闷热便笼罩了建康城。太子劭毫不理睬,依然瞄着前方。太子劭一松手,箭飞了出去,然后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太子劭眉开眼笑地说:“嗯,这倒很开心。”刘浚出去一会儿,很快又回到庆云殿。

刘宋太子刘劭:血腥宫廷命案揭秘

入夏,太阳升起不久,一股令人难耐的闷热便笼罩了建康城。皇宫里,显得异常寂静、冷落,人们像冬日的青蛙,蛰居在殿阁内室,很少出来走动。

东宫,庆云殿的庭院里,太子刘劭光着臂膀,汗流浃背地将手搭着雕翎箭的柘木麻背弓拉成满月,叉着双腿,定定地站在红墙下瞄着百步外的一棵梧桐树。

始兴王刘浚咧着嘴,跑进月门,见太子在练箭,急忙凑到跟前,献媚地说:“皇兄殿下,今天我可得到了一个宝贝!”

“什么宝贝?”太子仍然瞄着前方。

“你命我每天想出一个好玩的办法,这事真把我害苦了。昨天我就想,今天该换个什么花样让你玩得痛快呢?我想啊,想啊,实在感到山穷水尽,没法子了,就去书阁里翻书。嗬!没想到竟然得到了临川王义庆(刘裕侄)所著的《世说新语》。”

“扯淡,一本书有什么好玩的,算什么宝贝?”太子劭毫不理睬,依然瞄着前方。

“你不知道,临川王在这本书里记下了汉末到东晋年间,达官贵人名流学士的风流韵事,可有意思了!”

他翻开书指着折叠的一页说:“你看,这上面说,魏晋年间‘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每天乘着鹿车,带着酒壶和屈原的《离骚》,还让随从扛着锹跟着,他坐在车上边饮边背诵《离骚》。他对随从说:‘我就这样漫游天下,死在哪里,就把我埋在哪里。’”

“我现在身为太子,南面称尊指日可待,我可不想抛尸荒野。”太子劭一松手,箭飞了出去,然后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汗水。

“好玩的还在后头呐,”刘浚又翻开一页说,“瞧,这个刘伶在家中脱得光溜溜的,一丝不挂。有人来访问,他毫不在乎,说,天地是他的房屋,房屋是他的衣服,到他家里来的人是自愿钻到他的裤裆里。殿下,你说这开心不?”太子劭眉开眼笑地说:“嗯,这倒很开心。”他黑眸一转,“你马上跑出去,随便叫个什么人来都行,就说我找他有事吩咐。”说完,拎着衣服走进庆云殿。

刘浚出去一会儿,很快又回到庆云殿。

片刻之后一位侍中胆战心惊,拱手躬身走进殿内,见太子劭与始兴王刘浚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并排坐在楠木椅上,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进退不得。太子见这位侍中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样子,又拍巴掌又撂腿地指着侍中哈哈大笑说:“你是钻进我裤裆里的一只跳蚤!”接着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然后,脸子一沉,说:“去!去告诉今天在班的几个侍中,都来闻闻我裤裆里的味道。”

侍中唯唯诺诺地退去。

这时,太子的姐姐东阳公主的女婢王鹦鹉慌慌张张跑进来,见到这种情景羞得脸颊像蒙上一层红布,忙停在门口,扭过身,低着头,说:“请太子和始兴王快穿上衣服,奴婢有要事禀报。”太子见她刚才进殿时慌慌张张的样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鹦鹉说道:“东阳公主说:你和始兴王前天在庆云殿让二十个宫女光着身子跳舞取乐,陛下已经知道了。陛下大怒,要贬你们为庶民。”太子一慌,忙问:“真的?”鹦鹉说:“是东阳公主亲自听到的,他让我来请你们俩快去公主那里走一趟。

太子刘劭与始兴王刘浚本非一母所生,劭的母亲是袁皇后,浚的母亲是潘妃。袁皇后因潘妃得宠,忌愤而死。潘妃得以专掌后宫,刘浚也因母而得宠于皇帝。性格粗野凶狠的太子劭长大后,常常在始兴王身上宣泄对潘妃的仇恨。刘浚害怕太子日后对他下毒手,在潘妃的教唆下,便曲意奉迎,百般讨好。天长日久,渐渐取得了太子的喜欢,以致沆瀣(hāng xiè)一气,无所顾忌。在后宫,太子劭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父皇废除他当太子。那样,将永远失去登上皇帝宝座的机会。所以,听鹦鹉一讲,吓得赶紧穿好衣服,大步流星地赶到东阳公主的飞霞殿。

太子劭和刘浚来到飞霞殿,东阳公主向他们讲述了父皇义隆盛怒的情况,劝他们赶快去父皇那里请罪。否则,将要大祸临头。

掌灯以后,东阳公主领着鹦鹉和女巫严道育悄悄来到庆云殿,见太子劭躺在床上痛得连声哼叫。原来,太子劭与刘浚前去向父皇请罪时,在父皇面前连连叩头,表示坚决痛改前非,请父皇恕罪。文帝义隆将他们每人重重责打了二十大板,并说:“今后如果再有此事,一定废除太子,贬为庶民!”

东阳公主心痛地一边与鹦鹉照料弟弟,一边令女巫严道育焚香设案,念咒施法保佑弟弟平安无事。太子劭见姐姐来到身边,便开始发泄内心的愤怒。他一边哼叫,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老东西,等到有一天落到我手里,非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他恶狠狠地把两只手攥成拳头,在床上使劲地擂着。东阳公主心痛地流着泪,抚着弟弟被打成紫青色的伤处,俯在他耳边说:“弟弟,不要胡言乱语,只要保住太子……”太子劭忽地从床上坐起来,喊:“拿剑来,我今晚不杀掉这老贼咽不下这口气!”东阳公主忙捂住太子的嘴,让他重新躺在床上,苦苦劝他不要再闯大祸。太子劭拉住姐姐的手,说:“姐姐,父皇对我这样狠毒,我不杀他,他迟早要废掉我的。”东阳公主听罢,越发哭得伤心。她与太子劭同是袁太后所生,袁太后死后,姐弟俩同受父皇和潘妃的冷落,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同甘共苦,东阳公主盼望弟弟有一天能登上皇位,自己也能扬眉吐气。所以,她担心弟弟的太子位一旦被废掉,一切都将化为泡影。想到母亲的死,看到父亲对弟弟的残忍,心中对父皇也是无比的愤恨。她越是好言相劝,太子劭越是暴怒不已。东阳公主知道父皇早有废掉弟弟太子的念头。心想,弟弟的坏脾气如果改不了,日后还会做出荒唐事,即便这次被饶恕,迟早难逃被废的厄运。到了那时,她和弟弟将永远被压在阴山背后,想到这,她思忖片刻,说:“弟弟,千万不能亲手去杀死父皇,那样会犯下弑君之罪,你也会失去皇位。姐姐有一个办法,既可让父皇早死,又能保住你的皇位。”太子劭乐得忙坐起来问:“什么办法?快说。”东阳公主俯在太子劭的耳边,指着跪在蒲团上的严道育说:“姐姐让她替你做巫蛊术,可以咒父皇早日归天。”太子听罢,忙叫东阳公主催严道育立即就去施法术

东阳公主将严道育喊过来,把做巫蛊的事讲了一遍。严道育听罢,吓得瑟瑟发抖,连连摆着手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太子劭跳下床,揪住她的衣襟,威胁地说:“你不做,我就杀了你!”严道育这才勉强应允。当即,太子劭便用宝剑将木杌砍下一角,草草刻成一个小木人,滴上自己的三滴中指血,交给严道育。

严道育手捧木人,跪在香案前,念念有词,然后起身问太子:“不知太子希望陛下快死,还是慢死?”“当然越快越好。”太子劭迫不及待地嚷着。严道育说:“施过法术的木人,埋得离皇帝住处越近,皇帝便死得越快,最好是埋在皇帝龙床之下。”这下把太子劭难住了。他不停地搔着头,苦苦地思索着。这时,站在一旁的王鹦鹉却说:“把这事交给我吧。”原来,这天上午,她得知太子劭曾看到她和公主的主奴陈天与通奸的事,一直提心吊胆,唯恐被公主知道。见到太子劭为埋木人而发愁时,便想趁机会讨好太子。她知道,陈天与与黄门(服侍皇帝的宦官)陈庆国相识。当年陈庆国偷窃皇宫宝物去宫外典卖时被陈天与发现,没有告发。从此,陈天与每有所求,他都慨然相助。

事不凑巧,半月后,东阳公主突然暴病而死。按宫内规矩,女婢王鹦鹉被嫁出宫外。她虽然远离皇宫,但总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唯恐“巫蛊”事情一旦泄露,必死无疑。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妙计。一日,她偷偷给太子劭写了一封信,托人捎进东宫,信上谎称陈天与为了讨好皇帝,图谋告发埋蛊之事。太子劭见信大怒,便不问青红皂白,立刻将陈天与杀掉。王鹦鹉以为木人是陈天与亲手所埋,将他杀掉便可万事大吉。不料,陈天与被杀的消息传到后宫,吓坏了黄门陈庆国,他以为陈天与被杀,太子劭决不会放过他。当天晚上思来想去,决计先发制人,死里逃生,便主动向皇帝请罪,讲了埋蛊之事的经过,并当场从龙床下掘出木人。义隆皇帝接过木人,见木人胸前写着他的名字,后背上蛊者的名字是刘劭和刘浚。原来,东阳公主施巫蛊术时,唯恐日后事泄,弟弟被诛,让刘浚白白拣个皇帝,便悄悄在木人后面又添上刘浚的名字。

义隆皇帝见到木人之后,怒不可遏,当即派人传来太子劭和始兴王刘浚。太子劭供认不讳,刘浚却连喊冤枉。太子劭明白这是姐姐的心计,便一口咬定此事系二人合谋。义隆皇帝痛骂二人一番之后,交他们斥退,连夜召来尚书仆射徐湛之和吏部尚书江湛密议。

直到半夜,义隆皇帝才返回含章殿。刚走进殿内,满脸泪痕的潘妃立刻迎上来,跪到义隆脚下,伤心地哭着说:“陛下,臣妾罪该万死,生下不肖之子,愿陛下不念骨肉之情,匡国法、惩恶逆……”说着泣不成声。

义隆见她语意恳切,一片真情,十分感动。便将她扶起来,拥在怀中,边替她拭泪边心痛地说:“朕实在不忍让你伤心。”潘妃仰起脸,望着义隆说:“臣妾担心有伤龙体。为了陛下,臣妾甘愿舍去不肖之子……”

潘妃不停地深恶痛绝地骂着儿子,同时又殷勤、周到地服侍着皇帝。陪皇帝上床后,更是妩媚动情,使义隆把白天的恼怒尽忘在脑后,一阵情意绵绵之后,潘妃撒娇地滚进义隆怀里说:“陛下,把那两个不肖东西杀了吧,不然,我担心总有一天他们会让我孤苦伶仃……说着,又轻轻鸣咽起来。

义隆赶紧爱抚地说:“你放心,朕已决定,明日废除太子,赐死始兴王浚。”

潘妃听罢,心里猛地一颤,却又娇滴滴地说:“臣妾这就放心了。”

良久,皇帝义隆酣然入睡。潘妃悄悄下床,披上衣服,匆匆写好一封信,到外殿唤醒一个亲信宦官,令其连夜将信送给儿子刘浚。

刘浚接到信,吓得魂不附体,又赶紧派人将信送进东宫。

拂晓前,一辆画轮车急速驶出东宫。车后跟着长长一队士兵。画轮车上坐着太子劭和东宫禁军头目张超之。当他们来到皇宫常春门时,正值城门初开,太子劭立即驱车驶入。按宫制,东宫卫队不许进入内宫。所以,城门卫队拦住东宫禁军。这时,太子劭在车上掏出一张诏书,对门卫说:“奉密诏入宫搜捕叛逆,尔敢阻挡吗?”门卫见是太子,又有诏书,唯恐担待不起,只好赶紧放行。

太子劭领着禁军进入皇宫后,命张超之率十数名士兵直奔含章殿。

义隆皇帝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正欲起身,殿门“砰”地被人撞开,张超之率领士兵蜂拥而入。义隆皇帝知道有变,顾不得穿衣服,赤条条地跳下床,见张超之举刀向他冲过来,赶紧抓起一条木杌抵挡。不料,被张超之一刀砍断五指,痛得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张超之赶上前又是一刀,将义隆皇帝的头齐刷刷地从脖子上砍了下来。

太子劭站在含章殿门外,见张超之杀掉父皇,才提着宝剑走进殿门。发现龙床上锦被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知是潘妃,便走到床边用剑猛地挑开锦被,一丝不挂的潘妃仰卧床上,面色如纸,浑身像筛糠似地抖着。太子劭望着肌肤如玉的潘妃,想起因失宠含愤而死的母亲,怒从心起,用剑拍着潘妃隆起的乳房,恶狠狠地说:“你这臊货,就凭这玩意迷住了父皇,害死我母后,今天你虽然报信,那是为了你的儿子,我岂能容你”说罢,猛刺一剑,潘妃“啊”地一声惨叫,腾地从床上坐起,双手握住剑锋,一双恐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子劭,顷刻,身子一歪,倒在溅满鲜血的衾褥上。

太子劭抽出宝剑,转身来到义隆皇帝尸体旁,用脚踢了一下,便往外走。刚到殿门口,刘浚气喘吁吁地闯进含章殿,见地上床上躺着两具尸体,一阵惊愕。太子劭用剑指指床上的潘妃,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我来迟了一步,被部下所杀。”刘浚见太子劭的剑上满是血迹,明知母亲被他杀死。事到如今,不敢计较,更不敢得罪他,只好满脸堆笑地说:“死得其所,死得其所。”说着殷勤地拉住太子劭的胳臂,边拖边说:“快去金銮殿做皇帝。

刘劭走出殿外,见天色已是黎明,便停住脚步,对跟在身后的张超之说:“你守在这里,不许走漏消息。”转身又对刘浚说:“你派人速去宫门传谕,命文武百官辰时上朝!”

辰时刚到,太极殿里稀稀落落地来了十余名朝臣。躲在御殿后,身披黄龙衮,头顶旒冠的刘劭已经等得不耐烦,在那里焦急地踱来踱去。过了一会儿,来到刘浚面前,说:“不等了,登基!”

刘浚忙走出御殿,登上丹墀,大喝一声:“皇帝驾到!”众臣急忙跪倒在地,刘劭杀气腾腾地走上丹墀,一屁股坐上龙墩,众臣大惊失色,左顾右盼,不知所以……(www.daowen.com)

刘浚上句不接下句地宣读了刘劭亲笔写的不伦不类的即位诏。

刘劭坐在龙墩上,望着跪在阶下的朝臣,封萧斌为尚书仆射、何尚之为司空、张超之为中领军。

众臣见生米已成熟饭,加之惧怕刘劭,便勉勉强强,有气无力地喊了三声“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劭自知杀父弑君天地不容,人心不服,当天下午派几名心腹侍中入含章殿殡殓义隆皇帝及潘妃。自己召集萧斌、何尚之、张超之在东宫密议,将不满刘劭称帝者或可能图谋不轨者一一列出名单。曾与义隆皇帝共谋废除太子的徐湛之、江湛,自然列在首位。

萧斌等人也趁机将自己的冤家对头都列了进去。

当晚,张超之率东宫禁军按这份名单,在都城内四处搜捕,或监禁,或杀戮。一时满城哭声连天,人心惶惶。

第二天,刘劭又派出典签使(朝廷监视各方藩王及要员的亲信)分赴各地,对年幼的诸王赐鸩自尽,对手握重权者则密秘敕令设计诛杀。

刘劭最担心的是,任江州刺史的武陵王刘骏。刘骏是义隆皇帝的第三子,在江州设府(自立府署,自立僚属)。刘骏自幼聪颖过人,读书一目数行,过目成诵。谙熟孙武兵法,精通武艺,又胆识过人,素有帅才之誉。他身边有足智多谋的步兵校尉沈庆之辅佐,更是如虎添翼。刘骏都督江左三军,手握兵权,在诸王中实力最雄。

刘劭弑父篡位,诛戮异己的消息疾风般传遍四方,各藩王均惴惴不安。

一日夜深,典签使董元嗣悄悄来到江州沈庆之的家。当时,沈庆之已经入睡,被家人唤醒,知道朝廷必有要事。急忙穿好衣服来到前堂。原来是刘劭派董元嗣密赍(jī))圣旨,令沈庆之秘密杀死刘骏。并答应事成之后封他为江州刺使兼司徒,进爵为王。

沈庆之当下欣然应允,并详细询问了朝廷情况。董元嗣见沈庆之愿与同谋,便详详细细地向他介绍了刘劭登基的经过。

送走董元嗣,沈庆之独自在前堂踌蹰徘徊,直至东方发白。

第二天一大早,沈庆之便来到武陵王府,紧急求见刘骏。门卫职事却说,武陵王昨夜突然患病,概不见客。

原来,刘骏已得知典签使董元嗣深夜去沈府,料定凶多吉少。他与沈庆之虽属莫逆之交,但在这风云变幻之际,人心叵测,不得不防,所以决定拒不接见。

此时,刘骏正独自一人在室内焦虑不安地踱来踱去,想到刘宋宗室以往同室操戈、骨肉相残,今日竟发展到子弑父,臣弑君的地步。皇兄既然能杀父皇,难道能容下他吗?想到这里,不觉潸然泪下。

怎么办?坐以待毙,还是铤而走险?刘骏的心里像一团乱麻,似一团烈火。

突然,“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庆之一股风似地闯了进来。刘骏一怔,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剑柄,闪着警惕的目光,冷冷地问道:“沈公匆匆来府,莫非取我的头吗?”

沈庆之二话没说,从怀里取出刘劭的密诏递给他。刘骏接过密旨,匆匆读罢。沈庆之忙说:“千岁,事关重大,望速定夺。”刘骏不慌不忙地把密旨还给沈庆之,背过身子说:“沈公,我成全你就是了。只是,母后随我就藩,养育之恩尚未见报,望公容我去后堂跪拜诀别。”说着,便往后堂走去。沈庆之急忙抢前几步,拦住刘骏,跪倒在地,眼里闪着泪花,说:“千岁,难道卑职是见利忘义、猪狗不如的小人吗?”

刘骏惊疑地望着沈庆之。

沈庆之接着说:“千岁,国难当头,难道你真的不思诛除大逆,匡扶正义,却引颈受戮,坐以待毙吗?”

刘骏感到一股热血往上涌。忙弯下身扶起沈庆之,激动地说:“沈公……”

沈庆之又抢着说:“千岁,讨逆辅顺,天理人心,事已迫在眉睫,望当机立断。”

刘骏一把扶住沈庆之双肩,热泪盈眶地说:“国家安危全赖沈公了。”

驿马从江陵城急驰而去。讨逆檄文雪片般飞向各州郡。

刘骏兴师伐逆,立即得到荆州刺史南谯王义宣、雍州刺史臧质、司州刺史鲁爽等响应。不出半日,义师四起。刘骏一面传檄入都,一面命沈庆之统帅讨逆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建康。

刘骏大军水陆并进,沿江东下。所到州郡,城门洞开,各地义军亦从四面八方,直指建康。

一日,刘劭升朝,获悉刘骏率兵东下。文武群臣惶恐不安。刘劭却自恃勇武过人,又知兵法,不以为然地对群臣说:“刘骏算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兔崽子!何足为惧?朕杀骏易于反掌,卿等只管安心。不出半月,朕当在新亭斩刘骏,以惩群逆!”当下,命萧斌统领步军,褚湛之统领水军,自己与辅国将军鲁秀共领精兵万余人,至新亭(今南京南)迎战义军。

刘劭率军抵达新亭时,沈庆之已在新亭依山为垒,安营扎寨。刘劭率军摆开阵势,擂鼓挑战。沈庆之却按兵不动。从晨到午,刘劭军鼓声阵阵,呐喊声不绝。沈庆之军营内鸦雀无声。原来,刘骏深知刘劭急躁轻狂,求胜心切。兵书云:鼓繁气易衰,声喧士易竭。”因此,只管让他擂鼓,呐喊。果然,过了中午,那鼓声、呐喊声便渐渐无力了。这时沈庆之登上将台,操起鼓槌猛击战鼓,顿时,军内鼓声如雷,喊杀声惊天动地,士兵如出弦之箭,直冲敌军。

两军厮杀正酣时,刘劭军内忽然响起一阵收军的锣声。将士不知所措,乱成一团,被沈庆之趁机掩杀,刘劭一败涂地。原来,辅国将军鲁秀早有弃劭投骏之心,便趁两军混战之机,鸣金助骏。

刘劭仓皇逃回建康,得知江夏王义恭已投奔刘骏,一怒之下,将义恭十二个儿子全部杀掉。继而,有人告诉他鲁秀、诸湛之、萧斌均趁战乱之机,先后投降刘骏。他自知大势已去,长叹一声,急忙逃回内宫。当他气急败坏地跑进含章殿时,发现刘浚正在殿内收罗珠宝玉器,捆成包裹,准备外逃。刘浚见刘劭突然闯入,吓得脸色煞白,魂不附体,忙说:“我怕陛下不及准备,故先行来殿替陛下收拾,待陛下归来一同逃走。”刘劭听了,冷笑一声,猛地抽出腰中宝剑,向刘浚挥去。霎时,人头落地,一股血柱喷到空中。

这时,后宫内,人声鼎沸,杀声四起,刘劭知是义军冲入后宫,忙跑出含章殿。迎头见江夏王义恭率领一群士兵杀奔而来。他自知无路可逃,不及思索:忙返身跑进含章殿,从后殿门逃出。跑到东宫,见皇后殷氏正抱住四个儿子泪流满面,缩成一团。刘劭此时心想,我杀江夏王十二子,他岂肯饶我妻小。与其死于义恭之手,不如自戕。想到这儿,心一横,挥起宝剑,将皇后及四个儿子全部杀死。然后转身冲出去。刚跑到门口,见义恭手持钢刀,怒目圆睁,直奔他而来。刘劭提着带血的宝剑,站在门前,大声说:“义恭叔父,欠你的债,我已替你偿还了。侄儿虽只称帝三月,死亦无憾!”说罢,将宝剑横向脖颈一抹……

第二天清晨,台城(建康有三城,中为台城,皇帝所居。)西为石头城,禁军屯驻。东为东府城,宰相兼扬州刺史府及军士所居。正门外的城墙上,悬挂着刘劭还在滴血的头颅。

台城内,太极殿里的锦龙墩上,又换了一个刘宋朝的新皇帝——刘骏。

时值甲午,公元454年,夏。

刘劭卒年28岁。死后无谥、无庙号,史籍称之为元凶。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