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搞清楚自主学习的内涵，就必须追根溯源。根据李颖（2013）研究，中国学者在国内外发表的有关自主学习的概念多围绕Learner Autonomy（学习者自主）或Autonomous Learning（自主学习）进行，然而国内所指的自主学习却更接近于西方的Self－instructed Learning（自我指导式学习）。

西方自主学习的概念主要有Autonomous Learning（自主学习）、Learner Autonomy（学习者自主）、Self－instructed Learning（自我指导式学习）、Self－directed Learning（自我导向式学习）、Self－access Systems（自获资源系统）。以上术语所代表理念并不相同，但都强调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有不同程度的自主选择。Learner Autonomy/Autonomous Learning强调“能力”，意为学习者主观上愿意学习并具有独立自主进行学习的能力；Self－instructed Learning侧重于学习过程，可以理解为学习者在没有教师控制下通过自我指导进行的学习；Self－directed Learning关注“态度”，强调个体具有自主性，但是在学习时却不一定具有独立自主学习的能力；而Self－access systems仅强调学习内容和途径，讲的是学习者对学习资料或设备进行有效利用的问题（图1 -3 -1）。

显然，我们日常所说的自主学习是一个含混的概念，涵盖了上述所有的类型却没有一个很好的本土化的概念，未能明确自主学习是目的、过程还是手段，导致不同的人对自主学习概念的理解存在很大的差异。在高校中，绝大多数学生与老师也不一定清楚什么是自主学习，以及如何进行自主学习。

图1-3-1　与自主学习相关术语所表达理念的示意图（据李颖，2013）

在哲学上，柏拉图（Plato）将自主归结为人的善性，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则在善的基础上提出“自制”这一概念，认为自我管理的自主才能是人的德性。到了近代，康德（Ikant）认为自主性包括“理性、自由意志和自律性道德”3个方面，马克思则指出人在本质上是自由、自主的，人的生命在于具有以自我为主体的意识（刘畅，2014）。

在心理学上，以维果斯基（Lev Uygotsky）为代表的维列鲁学派认为自主学习的实质是言语的自我指导过程，自主学习过程是个体利用内部语言主动调节自己学习的过程。以斯金纳（Skinner）为代表的操作主义学派认为，自主学习本质上是一种操作性行为，是基于外部奖赏或惩罚而做出的应答性反应，包含自我监控、自我指导、自我强化3 个子过程。而以班杜拉（Bandura）为代表的社会学习理论则认为自主学习本质上是学生基于学习行为的预期、计划与行为现实之间的对比、评价，从而对学习进行调节和控制的过程，包括自我观察、自我判断、自我反应3个过程。而以弗拉维尔（Flarell）为代表的认知建构主义学派认为，自主学习实际上是元认知监控的学习，是学生根据自己的学习能力、学习任务的要求，积极主动地调节学习策略和努力程度的过程（庞维国，2001）。(www.daowen.com)

20世纪90年代后，齐泽莫（Zimmerman）在综合以上几派观点后，根据班杜拉的个人、行为、环境交互决定论以及弗拉维尔的自我调节思想基础对自主学习做出了界定。齐泽莫认为，当学生在元认知、动机和行为3个方面都是一个积极的参与者时，其学习就是自主的。他认为，自主学习的动机应该是内在的或是自我激发的，学习的方法应该是有计划的，自主学习者对学习时间的安排是定时而且有效的，能够意识到学习的结果并对学习的物质和社会环境保持高度的敏感与随机应变能力（Zimmerman ＆Risemberg，1997）。

可以看出，尽管国内外学者对自主学习的理解还存在分歧，但已经有了基本统一的框架。笔者认为，基于齐泽莫对自主学习的界定（表1 -3 -1），只要学习者的学习动机是自我驱动的，学习内容是自我选择的，学习过程（学习策略与学习时间）是自我控制的，学习后的评价与归因是自我进行的，那么他的学习就属于自主学习。

显然，在此定义下的自主学习更接近但不等同于Self－instructed Learning，是Autonomous Learning与Self－instructed Learning概念的混合体，更强调过程。而自主学习能力，则更接近于Autonomous Learning，不等同于自主学习，是能力。能够进行自主学习则意味着拥有自主学习能力，而拥有自主学习能力只是进行自主学习的必要条件之一。

简言之，界定是否属于自主学习，要从动机、内容、过程、结果4个维度进行评价。界定是否拥有自主学习能力，则要看是否能够进行自主学习。高校应该允许并鼓励学生进行自主学习，同时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

表1-3-1　界定自主学习的框架（据郑治国等，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