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刘咸教授在其一文中曾提及:“据近人研究,海南在石器时代或尚有矮黑人族(Negrito)居住该地之可能。”[20]近年来学术界也有主张“早在黎族祖先在岛上定居之前,已有另一族体——小黑人[或称矮黑人,即尼格利陀人(Negrito)]先在那里生活,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而消灭了”。“一部分由于与黎族通婚,逐渐融合于黎族之中;一部分被灭绝;一部分则向外迁徙,至今在海南岛上已找不到他们的踪迹。”[21]
其一,刘咸在说明黎族的族源时,着重体质人类学的资料及数据,他研究的结论认为:“现今黎族之来源似非一源,而为多源,至少亦有两个主要来源。”“现今黎族之构成,不仅由泰族与正马来族为主要之来源……黎族中所杂汉人之成分,实不容忽视……安南人之漂泊入黎中者,亦非绝无仅有……甚且有非蒙古人种之成分混杂其间……太平洋诸岛屿如密克罗尼西亚(Micronesians)人、波利尼西亚(Polynesians)人以及美拉尼西亚(Melanesians)人或在远古时代,有漂流至海南岛者。”此外,“或更杂有少许之南洋群岛各民族,甚至矮黑人之成分”[22]。他在提到小黑人成分时,并不是完全肯定的语气,而是着重论证黎族与族及正马来族体质的近似。
其二,南洋群岛一带在马来人尚未进入前,海洋系的黑种人虽然曾广为散布,但目前没有任何迹象证明海南岛曾有过矮黑人。有人提出“海南岛地理位置与东南亚接近,自然环境(亚热带、热带)又相似,小黑人既曾在台湾出现,那么小黑人从东南亚地区漂流迁徙到海南岛是有可能的”[23]。论者这种看法只是一种推理,而不是实证。事实上,海南岛与台湾不同。台湾高山族赛夏、布嫩人地区,到近代民间不仅流传关于矮黑人为当地先民的传说,而且在习俗与崇拜中也有所反映。苗栗县南庄乡东河村和新竹县五峰大隘村的两个赛夏人聚居中心,每隔两年在11月中举行一次“矮灵祭”,以求平安丰收。祭祀的对象是过去他们祖先杀害过的矮黑人,以免矮黑人在冥冥中加祸于己。[24]海南岛黎族既无关于矮黑人为先住民的传说,也没有任何风俗习惯反映在他们之前曾有过矮黑人在岛上生活过的迹象。就目前掌握的资料看,说矮黑人是岛上最早居民的证据尚显不足。(www.daowen.com)
其三,关于海南岛与“昆仑奴”关系密切的看法,不仅今人(见刘耀荃《海南岛古代历史的若干问题》,中国百越民族史研究会第三届年会学术讨论会论文),而且在清初屈大均已持此说:“一种能入水者曰昆仑奴,记称龙户在儋耳。”“林邑记有儋耳民,以黑为美,离骚所谓玄国,即今儋州也。”[25]昆仑二字之义见于《晋书》,意谓黑色的人,昆仑奴是指来自南海诸国的黑奴。史籍记载的儋耳是描述戴耳环或其他装饰物耳朵变形长垂,因而在东南亚及南洋群岛有儋耳民的地方肯定绝非一处。海南岛的儋州原称儋耳郡,是汉武帝元封元年(前110年)所建,因有儋耳民而得名。但并非凡有儋耳民之地就是海南岛儋州,把儋耳与儋州等同,从而得出儋州及儋州所在的海南岛上的黎族先民为昆仑奴的结论是值得商榷的。
其四,五指山中心“合亩制”地区及陵永、崖县等黎族地区均普遍流传有“族栈”的传说。相传“族栈”样子像人,常假装为小孩抓蚤子而吸食小孩的脑浆,传说的内容与台湾高山族有关矮黑人的传说截然不同,不能由此推断“族栈”故事说的就是生活在当地的矮黑人。笔者认为,在黎族的概念中,“族栈”似是一种想象中的动物,或是指曾在当地存在过的某种类人猿,即所谓“野人”。方志记载海南岛直到明初仍有类人猿存在。《临高县志》载:“临有毛女,山魈类也。裸身长乳,常于白昼入人家。明初时有见之者,今不常见也,时俗呼之,以警小儿。”[26]总之,黎族并不认为“族栈”是个子矮小的黑种人,而是一种想象中的动物或类人的动物。至于琼中县毛阳区毛栈村“族栈洞”内的遗骨是否是人类的骨骼,其种族类型是否是矮黑人?都应科学地经过考古学、体质人类学的鉴定才能证实。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