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70年,周平王把自家朝廷搬迁到洛邑,标志着周室从此失去了天下共主的地位。天下没有了统一的号令,从此开始了在政治上动荡不宁的新局面。
平王东迁本是为了求得在政治上的稳定。当平王被申侯、缯侯等拥立于申的时候,其父幽王尚在位。稍后,幽王及褒姒所立太子伯服为讨伐申侯俱死于戏,原幽王手下大臣虢公翰又拥立王子余臣于携(今地不详,盖在宗周畿内),号称携王,造成周二王并立的局面。当此二王并立之时,估计朝廷大部原班人马、文书档案、官司彝器等都留在携王一边。平王手下既少人伺候,也没有一个正式立足之处。为搭建自己的朝廷班子,他遂在晋、郑、秦等诸侯的护送下,迁住原宗周王朝的东都洛邑。这之后,两个周朝廷大概进行过一番权力争夺,直到平王十一年,携王为晋文侯所杀,周二王并立的局面才宣告结束。
东周王朝在诸侯的扶持下才得以存立,即所谓“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这使得东周王室自立国之初即暴露出其软弱无能的气质。平王在位51年,亦继承了幽王以来懦弱昏聩的品格。《国语·周语下》引灵王太子晋之语:“自我厉、宣、幽、平而贪天祸,至于今未弭。”韦昭注云:“此四王父子相继,厉暴虐而流,宣不务农而料民,幽昏乱以灭西周,平不能修政至于微弱,皆己行所致,故‘贪天祸’,祸败至于今也。”在平王时期的诗歌中,诗人描绘当时朝廷的政局:“周宗既灭,靡所止戾”;“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知其时整个政局上承宗周覆灭之弊乱,一直未有安宁,朝中大夫不肯勤劳王事,邦君诸侯亦不肯前来朝见周王。诗人并讽刺当时朝廷的执政大臣:“今兹之正,胡然厉矣,燎之方扬,宁或灭之。”指斥其跋扈专横的气势。这位朝廷执政大臣,很可能便是在平、桓时期任为朝廷卿士的郑庄公。正是他担任朝廷卿士时期,给了周王室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郑是西周末年才刚刚成立的一个诸侯国,其始封之君郑桓公友为周宣王之弟,本封在西周畿内的郑(今陕西华县)。周幽王时,桓公任为周之司徒,因感受到王朝的危机,遂将自己的家族与财货迁移到东方的虢(即东虢,河南荥阳东北)、郐(今河南郑州南)之间。幽王败灭以后,他又乘机灭掉了这两个小国,以今河南新郑为中心,重新建立起郑国的地盘。平王东迁,郑大概尽到了保护的责任。兼之它与东周朝廷离得很近,朝廷便一直拿它当依靠。(www.daowen.com)
桓公之子郑武公、郑庄公,相继任为朝廷的卿士,把持朝政大权。尤其是郑庄公,为了谋求自己的利益,常利用卿士的职权,打着王朝的旗号,调动王师,“以王命讨不庭”,去对付一些与自己利益有冲突的诸侯国。仅《左传》所记,这样的事件便有:鲁隐公元年,“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隐公五年,“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郭”;隐公九年,“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来告伐宋”;隐公十年,“齐人、郑人入郕,讨违王命也”。以此缘故,郑在春秋初年很快成长为一个地区性强国。
与此同时,周王室所控制的领地,即所谓王畿也急剧缩小。早在周室东迁之初,平王便因秦襄公派兵护送有功而赐之以岐西之地,并且说“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实际是放弃了整个关中之地,尽管如此,据郑玄《诗谱》称,东迁后的周室初亦领有殽函以东方600里之地。但因其孱弱不振,日胶月削,地盘日渐缩小。鲁隐公十一年(前 712年),桓王予郑河内地区原苏忿生所受封田12邑。郑不能有,至鲁僖公二十五年(前635年),又转赐予晋。鲁庄公二十一年(前673年),周惠王为答谢郑、虢平定朝廷王子颓之乱,又将虎牢(在今河南荥阳)以东地赐予郑,将酒泉(今地不详)赐予虢。更糟糕的是,一些戎狄部族亦乘机入居周畿内之地,如鲁僖公十一年见于《左传》的“伊洛之戎”,鲁僖公二十二年为秦、晋迁入伊川地区的陆浑之戎(亦称允楚之戎)皆是。仅仅几世,周室的疆域便如同一个小诸侯国般大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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