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坚毅

楼塔在萧山的最南端，有萧山南大门之称。那里青山叠嶂，远黛近墨，水库连环，溪水潺潺，天空湛蓝，风景秀丽。那里的人民剽悍，喜欢运动，也爱凑热闹，有时还喜欢打架。这是与萧山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性格特征。

楼塔有篮球之乡的美誉，篮球属于他们全民老少都喜欢的运动项目，楼塔人爱看球，也懂球。楼塔人的文化很有地方特色，那“细十番”民间音乐别具一格，被列为国家级非遗项目。楼塔的佳山坞一带，还盛行很特别的半年节，在每年的农历六月十四，家家都像过年一样地举行仪式，热闹吃喝。楼塔人在上梁、结婚等喜酒宴上，还有一道很特别的大豆腐羹，十分美味可口，又是其他地方所没有的特别佳肴。

楼塔的开镇历史要从残唐年间的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说起，一个叫楼晋的将军，他是浙江都兵马使钱镠的外甥。楼晋追随钱镠讨伐盘踞在钱塘江南岸的浙东观察使刘汉宏，经过几年征战，钱镠、楼晋率部打败了刘汉宏的部队，并占领了贞女、黄岭、岩下三镇，这三镇就是楼塔的前身。楼晋见楼塔虽然地势险要，山峦峰叠，但也是有田可耕，有柴可伐，于是他便在洲口溪南的沙丘上肇基发族，屯村驻扎。这里渐渐发展成集镇，因楼晋姓楼，此地便更名为楼家塔，楼晋成了楼塔楼姓人第一个祖先。

半年节

楼塔人对他们的祖先楼晋十分敬仰，在东纪坞水库还保存着楼晋先祖的坟墓。几年前，我去东纪坞水库采风的时候，还到楼晋的坟墓拜谒过，他的坟墓就在东纪坞水库前面一个叫大岭山的地方。走到山岭上，只见有好几个墓地，据说楼晋和他的几个子孙都葬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亭子，叫溯源亭，上面写着一幅对联：“执掌兵部，运筹帷幄辅君王；仕职翰院，鞠躬尽瘁理朝政。”写的就是楼晋的一生吧。

千年古镇楼塔，到处青山绿水，处处都有动人传说。在入镇口的洲口溪，走上洲口桥，一眼望去，溪水清澄见底，游鱼若现若跃，水草飘摇浮动，一湾浅浅的溪水在布满鹅卵石的溪间行走，天空中湛蓝的云彩倒映于溪间，在溪水上飘浮和游动，像一幅幅的画布印在溪沟。看洲口溪两岸，则是民居层层叠叠，街巷纵横、深宅大院、青砖灰瓦、鳞次栉比。(www.daowen.com)

此时想起一个传说，当年钱镠在打败刘汉宏后，来到了洲口溪，在岩坞口的山岗上建旗祝捷。在洲口山麓，钱镠见洲口溪如龙之蟠，环绕于村，仙岩山如虎之踞，且地扼两浙要冲，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他当时有过一个在此筑城设州的念头。“继以地类沙积，恐不堪万年基”，于是他便在洲口山石壁上以斧验石，连劈了十八斧头，发现岩石脆软，就放弃了设州打算，而决定在黄岭设军镇守，并令甥楼晋驻守。而这十八道斧痕就保存在了这个山崖上，形成一道很奇特的风景。据楼塔人说，这个山岩上的十八个斧头印子，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被一个炮匠抹掉了，令人扼腕。当然，这样一个传说，我们也未知真假，不过美妙的传说总是十分动人的。所以我们希望这样的美妙传说一直存在下去。

楼塔还有一个古名叫仙岩，这个地名也会让人想起一个美妙的传说故事。楼塔古称“仙岩”，因东晋名士许询在此隐居，并羽化成仙而得名。

唐朝时代，诗人王勃被贬，途经萧山时，还专程来到仙岩追慕许询，他在传说许询的垂钓之石上题诗一首：“崔嵬怪石立溪滨，曾隐征君下钓纶。东有祠堂西有寺，清风岩下百花春。”

带我们一行的有一个老者，他虽然80多岁了，但身体十分硬朗，思维清晰，他带着我们一路走去，每到一个地方，他便要介绍这里的历史变革、风土人情。他总是娓娓道来，脱口而出，言谈举止中透露出智者的灵光。他叫楼岳中，原来是一名中学老师，主要开展物理方面的研究，但对文学也是比较喜欢，特别专注于对楼塔历史文化的研究，可以说是楼塔的活地图。

老人自己的故事也很传奇。他在年轻的时候，很热爱文学，在20世纪50年代就发表了10多万字的文学作品，但在反右运动中，他遭池鱼之殃，受到了牵连，之后便封笔辍学。“文革”结束后，他担任了物理教师，对IT行业特别感兴趣，晚年则是对家乡楼塔十分钟情，走遍了楼塔的山山水水，实地考察楼塔的一草一木，并记录于案头，经过十多年的考证和探寻，在认真探幽、寻胜、访古的基础上，开启笔端，写下了20余万字的《楼塔往事》。《楼塔往事》并不是一本楼塔的历史纪事，而是通过楼岳中先生独特的视角，凭着他对楼塔的热爱和了解，对楼晋开镇发族、仙岩八景、神医楼英等方面的记述，思路清晰、文笔朴实、思考独特、感情真挚，是人们了解楼塔的启蒙读本。老先生还很幽默地说，为了去探寻楼塔的历史史实，他六次上百药山，有一次登上山去摄像，结果跌了一跤，跌断肋骨。他把这个情节也写进了书里，表达了自己风趣的乐观精神。至今他还精神矍铄，思维相当活跃，对楼塔的历史人物如数家珍，了如指掌，每到一处，他都会滔滔不绝地说出这里的历史情况、风土人情，他丰富的知识和超强的记忆力，真是很让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