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兴刚
初夏的某个早晨,沿103省道一路向西,在即将出萧山地界时,车头一拐,就来到古镇楼塔。楼塔拥有千余年建镇史,肇始于唐末(897),发展于两宋,繁盛于明清,并于清代形成楼塔老街,成为诸暨、萧山、富阳三界的商贸重镇之一。
古镇已经醒来,到处是朝霞的光和影。马路还带着夜雾的湿润,两旁的灌木丛中,蟋蟀和蝈蝈唱着恋曲。充满生气的一天又开始了。从洲口桥走入老街,有些商铺已经在卸门板,开始营业。那些供应早餐的小铺,更是热闹非凡。
我喜欢去菜场转转,这成了我每到一地必选的科目。菜的品种丰富,肉类、鱼类、贝壳、禽蛋、叶子菜、豆荚琳琅满目。在菜场里做生意的以本地人居多,一口流利的楼塔方言此起彼伏。菜场本是嘈杂、喧闹之地,最有生活烟火之气,楼塔人说话语速很快,语调高亢,这份嘈杂就非同一般了。我决定全身而退,也算长了见识。
说到楼塔,得先说说楼塔人。前段时间收到楼塔一个朋友捎来的两大袋毛团笋。所谓毛团笋,是冬春交替时节长出的笋,个头跟毛笋一样大,口感保持团笋的鲜嫩,烧肉、细炒都是上好食材。由于毛团笋送来过多,趁着天气晴好,夫妇一起动手,又煮又晒,做成了笋干菜。忙完后不久,另一位楼塔朋友又送来两石棉袋笋,这可愁坏了我。言明已经收到过了,推辞再三。他一听收了别人而拒收他的,就不高兴了,笋一扔扭头就走。看着地上的笋和远去的背影,我呵呵一笑。楼塔人就是这样的脾性。任何一个初到楼塔的人,都会感到他们与其他地方的萧山人有着细微不同。比如,楼塔人在市井上说话语气会粗一些;饭桌上向客人倒酒手势会大一些;灯光球场上拼抢篮球动作会爆一些。(www.daowen.com)
楼塔地处丘陵,盛产毛竹和茶叶。我在洲口溪边一个喝茶的铺子坐下来,要了一份楼塔当地的龙井,一份当地的小点。当地的龙井汤色嫩绿,手工古法炒制,入口茶味可以“沉”概之。茶水从唇边迈过牙齿,快速透过舌尖、舌心,向口腔漫过去,嘴巴沉甸甸的,咽水下喉,喉咙也觉得沉。楼塔的茶点也有讲究,我要了一碟麻糍,主人做成颗粒状。麻糍配上蜂蜜,可以沾着吃,也可以拌着吃。在楼塔古镇喝茶,云是慢的,流水是懒散的,没有认识的人打搅,一个人慢悠悠的时光,跟着悠闲、散淡、淡泊一起涌来。
吃完茶起身,就随便走走看看。为了留住乡愁,楼塔这些年进行了局部改造。改造后的街市,突出一个“古”字,做活一个“水”字。古镇、古桥、古溪、古树、古人,通过美学唤醒了楼塔沉睡的千年文化。随意拐进一条里弄,就能觅得明清时期遗留的痕迹:起伏的马头墙、旧时的门锁、白墙灰瓦、精美的门廊木雕、独特的门额题语……无不述说着古镇往事。“腾蛟起凤”的和合人家,崇尚简朴的“瑞应吾庐”,“熏风南来”的水南民居等老宅,均有大家风范和百年故事。
去楼塔古镇走走,你无须被约,但你时时刻刻是赴约而去。从楼塔古镇回来,城市人的精神好了一些,体内元气倍增,正如读一篇好文章。好文章元气充沛,这一团元气在时间之河里发力,把人带到美好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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