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庆历年间(1041—1048),儒林发生了一件大事:朝廷诏州县立学,选部属官或布衣宿学之士为教授,并立听讲日限,规定士须在学校习业三百日,方许应举。广州郡守奉诏,在蕃市附近,将一座孔庙改建为州官学,是州一级的最高学府,亦称“广州学宫”。
宋代的地方行政区分为路、州、县三级,广南东路辖广州,广州辖南海、番禺、清远、东莞诸县。地方的官办学校只有州县两级,路无学校,只负责督促州、县置学。《宋会要辑稿》说,宋代“州县不置学者鲜矣”。县学生优秀者,可升入州学;州学生优秀者,可升入中央一级的太学;太学毕业,就可以一步踏入官场了。
很多人有一种近乎固化的偏见,认为广州远离中原,庠黌不兴,声教不及,虽然是财富汇聚之地,但因为这个地方赚钱太容易了,人们热衷于“斗争射利,未尝知学”。宋人郑獬在《知广州制》中写道:“交广之地,距京师几万里,其民俗与山獠杂居,固未尝见天子旗旄之美,东舆之音,则其声教之所偃薄,德泽之所渐渍,由上国而施四方,盖亦有近者详而远者略矣。”这完全是基于中原文化一元中心的立场而言,认为岭南交通不便,客观上加大了接受全国性主流文化的难度。其实,恰恰相反,由于历朝历代大量移民的涌入,广州长期处在文化交流的漩涡中心,广州与中原文化、湘楚文化、闽浙文化、海外文化交流的广泛程度与活跃程度,远远大于中国其他地方。
广州的文教,起步并不算晚。早在南越国时代,广州已开始兴办学校,黄佐在《广东通志》里说,广东“入汉以后,学校渐弘”;三国时虞翻在广州聚徒讲学,门徒有数百人;唐代韩愈被贬到广东,亦尝致力于创办学校;南汉国更是开贡举,设铨选,庠序大振。熙宁九年(1076)黄畿复任广州教授,据黄庭坚的《黄畿复墓志铭》说,当他给广州士人逐字逐句讲授儒家经典时,听课的人竟觉得“闻所未闻”。这只是一种近乎无知的狂妄,士人听不懂这位老师讲儒学,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老师讲外地方言,把大家听懵了;二是他收的学生都是猪倌牛侩。
广州学宫开办后,经过几次搬迁,绍圣三年(1096),章楶任广州知府,把州学迁到番山之下,即今天的广州市第一工人文化宫处。学宫大门对着城墙,一些人认为风水不好,因为城墙属土,“土星高大厚而端,牛背屏风总一般”,气脉壅窒,不利科进。于是,绍兴二十七年(1157),经略苏简在城墙上开了一个门,名为步云门,后来改名为冲霄门,清代改为文明门,含有“平步青云”与“文教昌明”之意。尽管城门也方便了盐商出入,但毕竟与教育和科举,有更大的关系。
州学之后,县学踵兴。嘉定二年(1209),城西崇报寺侧,创办南海县学;淳祐元年(1241),创办番禺县学,最初附设在州学内,后来官府与乡绅同共集资,在城东兴建学宫,前列棂星、戟门,后则云章之阁,厚栋大梁,重轩三阶,庄严壮丽。春秋礼乐,冬夏诗书,四术四教,士气蒸蒸然。无论是州学,还是县学,都有大成殿,供奉至圣先师文宣王孔子像,象征着儒学的正统地位,至高无上。
理学是宋代的学术主流,源起周敦颐、邵雍、张载诸人,传至程颢、程颐,境界愈加深邃开阔,复经南宋朱熹发扬光大,再有陆九渊之异军突起,陶镕鼓铸,乃成一庞大的思想体系,主导中国思想界几百年,把传统儒家学说,从道德信条上升到哲学高度。周敦颐曾两度在广东任职,第一次是广东南路转运判官,第二次是提点广南东路刑狱。他在广州的学术界,留下巨大的影响。与全国各地一样,理学成为广州官学最重要的内容。
宋代文教的最大特色,是大批私立书院,蓬勃兴起。自古以来,教育都是“立学官,取仕家子弟”,但书院的出现,打破了官家对教育的垄断。广州第一所留下了名字的书院——禺山书院,诞生于嘉定十七年(1224)。
禺山书院创办者梁百揆,字宗盛,广东番禺人,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梁仲钦有“纯儒”清誉。梁百揆嘉泰四年(1204)乡试第一,13年后中进士,历任从事郎、太学录、符玺郎、奉议大夫,在朝中以直谏敢言著称。嘉定十七年(1224),宁宗赵扩驾崩,丞相史弥远发动宫廷政变,矫诏废皇储,立赵昀为帝。梁百揆熟知历朝掌故,废立之争,从来是乱政的祸胎,他不愿立危墙之下,遂向朝廷称疾乞休,返回广州,在禺山创办书院,聚徒讲学,教人舍采豆俎之礼,执经问难之事。明代名臣海瑞称赞梁百揆:“当南渡时,不因官爵而变学守,唯以道德而范乡邦,世皆以‘先生’称之。”
在梁百揆创办禺山书院前后,一批赫赫有名的大儒,到了广州。名气最大的是崔与之,他是广东增城人,童年在萝岗读书,绍熙四年(1193),殿试考中进士,成为岭南由太学取士的第一人。崔与之在很多地方做过官,几乎每到一处,都留下良好的口碑。他主政两淮及四川多年,告老还乡后,川民还在成都仙游阁立像纪念。
朝天路的崔府街,因崔与之故居得名。他在嘉定十七年(1224)辞去吏部尚书,回到广州,不为纷华所动,选择在蕃坊内兴建“晚节堂”。读书人或会感到奇怪,崔与之在人们的印象中,是一位学养深厚,操履端谨的大儒,怎么会混迹于市井,与贾贩为邻?
其实,崔与之到广州时,宋代的海上丝路,已开始走入低谷。嘉定十二年(1219)地方官府的报告,承认“泉广舶司日来蕃商寖少”。崔与之南返前两年的嘉定十五年(1222),由于商船越来越少,税收锐减,官府甚至不得不强迫商人出海。官府报告说:“拘于岁课,每冬津遣富商,请验以往。其有不愿者,照籍点发。”可以想象,崔与之卜居此地时,蕃坊已不复昔日的繁华。
崔与之的晚节堂,是一个别致的小庭园。园深八十多米,宽二十多米,三进大厅,东、西偏房各三间,还有两个大天井。西偏房有“菊坡”题匾,门柱上镌有“老圃秋容淡,黄花晚节香”的楹联,雕梁画栋,建构宏丽。有个富商重金聘请建崔府的匠人,照样建了一座。房子盖好后,请崔与之去参观。崔与之看过后,对那个富人说:“你盖这房子固然很漂亮,但少了两根梁。”富人诧异地说:“我是完全按照相府规模建造的呀,怎么会少了梁?”崔与之说:“一根‘没思量’,一根是‘没酌量’。”坊间一时传为趣谈。
端平二年(1235),广东发生惠州摧锋军暴动。摧锋军是朝廷的正规军,由殿前司遥为节制,其中一支以广东人为主的摧锋军,驻守南京,本已到了换防时间,要调回广东,但因为江西发生匪患,途中被调去参加剿匪。任务完成后,这支摧锋军不仅没有得到奖赏,还被要求长期驻守江西,于是引起归家心切的官兵不满,最终激成叛乱,杀回惠州,继而攻打广州。
广州城外,又见阵马风樯。78岁高龄的崔与之临危受命,出任广东经略安抚使兼知广州,领导平乱。当时有谣言说,广州城内的摧锋军,蠢蠢欲动,意图与叛军里应外合。崔与之先派人严守北门,防止城内外的摧锋军互通消息,同时迅速处理了城内几个不稳的将领,安抚好一般将士。崔与之亲自乘坐肩舆登城,劝导叛军投诚。李昴英、杨汪中是他的门生,奉命缒城而下,深入虎穴,与叛军首领谈判,晓以大义,说服了部分军士释甲降服,残部遁去,解了广州之围。
叛乱平息后,崔与之自行辞去官职,回到崔府街,继续过他的平静生活。这让广州人对他产生由衷的敬爱,在白云山为他立了一座生祠,俗称“菊坡祠”。虽然朝廷升任崔与之为参知政事、右丞相,但他连续13次上疏力辞不就。皇帝知他志不可回,只好同意他在家条上时政,“以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自领乡郡,不受廪禄之入”。
崔与之酷爱菊花,处世也是人澹如菊,一生不养妓,不增置私产,不受馈赠,以“无以财货杀子孙,无以政事杀民,无以学术杀天下后世”作为座右铭。他的词章被认为是“开岭南宋词之始”,后人把唐相张九龄奉为“粤诗之祖”,崔与之为“粤词之祖”,他所开创以“雅健”为宗旨的岭南词风,对岭南词坛影响很大,清人梁善长辑《广东诗粹》称崔与之的诗词,“高华壮亮,犹有唐人遗音”。
崔与之的门生李昴英,字俊明,号文溪,番禺人。童年曾居住于广州的龙头市(今惠福西路五仙观附近),在海珠石慈度寺读书。嘉定十五年(1222),李昴英乡试中举。宝庆二年(1226)参加临安(杭州)春试,中第三名,成为广东历史上第一个探花。端平三年(1236)后,曾任太学博士、直秘阁知赣州等职。在平定摧锋军叛乱一役中,李昴英展现了非凡的勇气,用绳子把自己吊下城,与叛军谈判。广州人从此记住了他。
李昴英居住在文溪边,后来长塘街有一条李家巷,就是因他而名。他对文溪一往情深,自号文溪,写的书也取名为《文溪存稿》。他为人端凝庄重,凛不可犯。后人以敬畏的语气描述他:“严气正性,其人与文皆峭岸,令人有不可干之意。”(www.daowen.com)
淳祐元年(1241),李昴英出任吏部郎官,碰上轰动一时的“三贤暴卒”案,死了三位有清誉的朝臣,舆论普遍认为是权臣史嵩之指使谋杀,李昴英三次上奏,请求严惩史嵩之。其后他又上疏弹劾京兆尹贪残,理宗赵昀听得心烦,拂袖而走。李昴英竟跑上去拉扯着皇帝的衣袍,继续滔滔陈说。赵昀甩开他走了,他还要把疏封留在皇帝的御座上,被斥为“大失人臣之礼”,受解职外放处分。李昴英以父亲年老为由,返回广东。赵昀虽然受不了李昴英的固执性格,但也承认,“昴英,南人无党,中外颇畏惮之。”有人更赋诗称赞他:“庾岭梅花清似玉,一番香要一番寒。”
广东经略安抚使方大琮与李昴英差不多同时到广州。方大琮,字德润,号壶山,福建莆田人,开禧元年(1205)进士第三名,他和李昴英曾同朝为官五个月,但惺惺相惜,一见如故。方大琮盛赞李昴英是“有美羊城一钜儒,菊坡气脉最关渠”;李昴英则形容他们的友谊是“十年缔交兮,相照肝胆”。
方大琮利用州学的部分建筑,改建为番山书院,把州学御书阁的图书迁至书院,旁边建文、行、忠、信四斋,具备了讲学、藏书和祭孔的功能。他又在书院侧建一莲花池,取周敦颐《爱莲说》之意,陶冶士子“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情操。
周敦颐在广州期间,曾住在药洲,其办公衙门在清风桥北(今起义路附近)。后来人们为了纪念他,在清风桥北建了一座景濂堂,又在越秀山修建周元公祠。方大琮把景濂堂改建为濂溪书院,并请李昴英推荐一位本地的硕学通儒,出任首席教座。李昴英推荐了八旬布衣田知白。他在荐书中写道:“是邦老成人,无如田知白者。闻其壮即厌科举,专志理学,使领袖书生为宜。”“厌科举”成为推荐理由之一,可见当时在广州读书人中,科举并非唯一鹄的,学理的研究同样重要。方大琮对田知白恭而有礼,顾庐诚邀,但田知白一听,却谨辞不敏,自称“贫而好酒”,只是一“醉乡遗老”,不足以设教育人。当方大琮二顾茅庐时,此老已鸿飞冥冥,不知去向了。
民间书院对推广文教的作用,甚至大过官办的州学、县学。宋末元初人马端临在回顾宋代书院教育时,感慨地追述:“盖州县之学,有司奉诏旨所建也,故或作与否,不免具文。乡党之学,贤士大夫留意斯文所建也,故前规后随,皆务兴起,后来所至,书院尤多,而其田土之赐,教养之规,往往过于州县学。” 后人刘伯骥在《广东书院制度》一书中,认为广州除禺山、番山书院外,其他书院“或为私人读书讲学之所,或为先贤纪念祠,或为课士官舍,规制未备,极难考据”,显然是偏颇的。方大琮创办濂溪书院,既聘请首席讲座,说明有聚徒学讲,不仅仅是纪念先贤,或私人交流学问之所。既然文献阙如,“极难考据”,“规制未备”的结论,则无由得出。
淳祐六年(1246),李昴英被朝廷重新起用,任太宗正卿兼国史馆编修,后升任龙图阁侍制、吏部左侍郎,并封以番禺开国男爵位。方大琮为他送行,依依惜别,留下了感人至深的诗句:“握手不堪离思满,愿公自爱庙堂身。”
就在这一年,梁百揆去世。广州遽失两位大儒,方大琮不胜欷歔惋惜。“四时常花,三冬不雪”的广州,居然在这年冬天飘起了鹅毛大雪,一连下了三天,积雪深达尺余。很多人一辈子没见过下雪,惊叹不已。小孩子们最兴奋了,在街上跑来跑去。方大琮踏着厚厚的积雪,到各地慰问贫民,派发救济金,心里却总是记挂着远在帝阙的李昴英。
李昴英的耿直性格,丝毫没有改变,因此他在京师又闯祸了。有一名御史因为弹劾佞臣而遭解职时,李昴英上奏声援那个御史,皇帝不理会,他便毅然挂冠,登上客船回广州。岭南儒林,俨然奉他为师儒之首,他亦不避辛劳,奔走于广州、东莞、顺德等地讲学,传播老师崔与之“菊坡学派”的学说,壇坫之盛,一时称最。在他的门人中,后来名显儒林的,就有陈大震、张镇孙、李春叟、何文季诸人。
方大琮为恢复古代尊贤敬老的风俗,在广州举办乡饮酒礼。《礼记》说:“乡饮酒之礼者,所以明长幼之序也。”这是一种古老的礼仪,整个过程非常复杂,耗时八个小时。《乡饮酒义》记载:“乡饮酒之礼,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所以明尊长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养老也。民知尊长养老,而后乃能入孝弟。民,入孝弟,出尊长养老,而后成教,成教而后国可安也。”
乡饮礼上的菜肴十分丰富,上等桌有猪肉八斤、羊肉八斤、牛肉八斤、大鹅一只、鲜鱼一条、糖饼三盘、糖果两盘、荔枝一盘、龙眼一盘、栗子一盘、核桃一盘、大冬枣一盘、上等老黄酒一坛。中等桌有猪肉五斤、羊肉五斤、牛肉五斤、烧鸡一只、鲜鱼一条、糖饼三盘、糖果两盘、荔枝一小盘、龙眼一小盘、栗子一小盘、核桃一小盘、大冬枣一小盘、中等老黄酒一坛。下等桌也有猪肉三斤、羊肉三斤、牛肉三斤、烤鸭一只、腌鱼一条、糖饼两盘、糖果一盘、荔枝一小盘、龙眼一小盘、栗子一小盘、核桃一小盘、大冬枣一小盘、普通黄酒一坛。按照规定,菜肴最多的上等桌,只坐一人,以表示尊重。
参加乡饮的人,分为主人、大宾、僎宾、介宾、众宾等不同的级别。李昴英辞官回乡后,方大琮聘他为“遵”,也就是在乡人中仕至大夫,行为端正,值得大家效法的人,出席乡饮酒礼。主人与宾客遵循古制行礼,一丝不苟。
方大琮在广州建了一座“二献祠”,祀岭南大儒张九龄和崔与之;又建“四先生祠”,以祀贤士古成之、温若春、郭阊并生祀李昴英,让广州人永远记住这些对岭南文化有过贡献的贤哲;为番禺县学兴建了“浴沂亭”,让士子有憇息之所;捐钱给南海县修葺县学;又捐钱给天庆观修葺众妙堂。他还主持重修了《南海志》,补史之缺,参史之错,详史之略,续史之无;又把自己任内的公事批文,汇编成册,为后任者提供了大量广府教育、兵防、财政、习俗方面的参考资料。
淳祐七年(1247)冬天,方大琮在广州去世,李昴英伤心欲绝,撰《祭广帅右使方铁庵大琮公文》,泣祭老友:“厥今人望,若晨星稀,公老远播,天复夺之,岂复广人之悲,海内善类,盖莫不欷歔也。”为了纪念方大琮,广州人在天庆观对面,建了一座方公祠。
不久,朝廷打算起用李昴英为端明殿大学士、佥枢密院事,但他却跑到白云山上,筑了一所“文溪小隐轩”和“玉虹饮涧亭”,愿山栖谷隐,不愿复出为官。宝祐五年(1257),李昴英在广州病逝。这时距崔与之去世已经18年,距方大琮去世也已10年。广州人把他在海珠石读书处称为“探花台”,又在慈度寺旁建文溪祠,岁时奉祀不绝。
李昴英童年时,曾与几位同学结成“龙头会”,互相勉励,以期大魁天下之日,登科记上并龙头。广州坊间常有孩子传唱:“河南人见面,广州状元见。”官府为此在江边筑了一座“见面亭”,以待状元出现。
相传,有同学做梦,梦见弯长弓射大江,江水为之干涸。李昴英说:“这梦应在一个姓张的人身上。”
李昴英辞官后,在广州日与诸生讲学。弟子中,有一位年幼的学童,名叫张镇孙,番禺人,出生官宦世家,祖父是朝奉郎,父亲是朝散大夫,自小聪悟好学,有“神童”之誉。他知道李昴英的解梦后,对同窗学友笑言:“安知不是鄙人!”咸淳七年(1271),张镇孙果然擢第状元,成为广州第一位状元。据说当年珠江水真的涸竭见底,人能步行过江,往来相见。张镇孙中状元后,他住过的通泰里亦改名为状元坊。在南宋最后的日子里,张镇孙上演了一幕可歌可泣可哀可叹的悲剧。
宋代以降,广东文风大开,在岭南自然与人文熏陶之下,诞生了不少殿堂级的人物,以文采风流与刚正清廉著称。大部分人到最后,或选择脱离官场,归隐故里;或选择砥节守公,亡身殉义。在文化史上,他们展示着岭南文人胸襟高旷、学养纯厚和意趣洒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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