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10月9—18日,国家海洋局、国家南极考察委员会派遣我国科考船舶设计专家、中科院院士张炳炎为首的勘察小组赴乌克兰调研。
第一次到达刚从苏联解体分离出来的乌克兰,张炳炎感觉市场一片萧条。进入赫尔松船厂,他发现厂房面积很大,设备也较先进,员工有1万多人。
第一次看到破冰船时,船已经下水,靠泊在船厂码头。船体建造工作已基本结束,驾驶室内部、机舱集控室、直升机平台还有许多工作尚未完成。船的底部到顶层高33米,给人的感觉是“粗壮结实”。船艉有装载直升机的库房和平台,舯部右舷有滚装门,可以运输车辆。3个大货舱分为上下两层。
“多么符合我国极地考察的多功能船要求啊。”张炳炎心里很高兴。
尽管性能优良,价格便宜,勘察小组也没有马上表现出来。南极委的吴军与乌克兰方面在船舶建造、性能特点、交船时间、价格等方面展开了焦灼的谈判。最终确定的价格是1700多万美元,1993年交船。
勘察小组向国家海洋局、国家南极考察委员会提交了考察报告,结论是:“该船性能良好,价格便宜,应抓住机会下决心购买,机不可失。如在国内建造这样一艘船,1亿元人民币是绝对造不出来的。”
经时任国务院总理李鹏、副总理邹家华批准,动用当年的总理备用金,连同国家计委配套投资,凑够了1亿元人民币。
1993年夏日的一个深夜,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向阳红10”船船长沈阿坤从睡梦中惊醒。
电话是国家海洋局工作人员打来的,叫他立即赶到北京,与时任国家海洋局副局长陈德鸿一同赶往印度,去接破冰船。
接破冰船的过程中,当船离开亚丁湾驶入印度洋时,季风来袭,一个又一个气旋让这个2万吨的大家伙“摇摆不定”。行至阿拉伯海,破冰船发生机械故障,导致动力不足,难以抵挡排山倒海的浪涌,只能改变航向,驶入印度孟买港锚泊修理。故障排除后,翻涌的海浪让破冰船难以继续航行。南极委决定让破冰船在印度西海岸中部的芒格洛尔港休整。
到了印度芒格洛尔港,陈德鸿和沈阿坤发现,实际情况比想象的更为严重:在船上,有的人把救生圈时刻放在舱中,有的人直接穿着救生衣睡觉,还有的船员竟然睡在走廊过道里,以便可以尽快登上救生艇。不仅如此,船上的领导之间意见也不统一,再加上技术问题、航线选择问题、船的配载重心问题……破冰船状况百出。
陈德鸿和沈阿坤研究后,找到当时的两位船长,分析破冰船陷入困境的原因。
陈德鸿说:“破冰船之所以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主要还是航线选择出了问题。你们以为沿着印度海岸航行,离岸近,遇到危险可以随时躲进沿途港口。其实这样最危险,因为西风带掀起的特大涌浪,必然扑向印度沿岸,撞击岸边礁石所产生的回击浪更加猛烈,所以抛锚的船仍然不稳。”
听了陈德鸿的分析,两位船长连连点头,并问道:“那我们该走什么航线?”
“我们将船开出芒格洛尔港,进入赤道,经新加坡回国。”陈德鸿说,赤道是无风带,船自然平稳。
第二天,破冰船再次拨开印度洋蓝玻璃似的海水,昂首前行。为了保证在季风下的航行安全,船有时呈大“S”形航行,果然不再“闹腾”。(www.daowen.com)
回国后,经过征集和研究讨论,国家南极考察委员会为破冰船起了个响亮的名字——“雪龙”。
“雪龙”船巨大的烟囱外壁绘着一条凌空腾跃的银白色巨龙。“龙”是中国人的图腾,是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在被称为海洋世纪的21世纪即将到来的时候,“雪龙”船的出现意味着中国人在世界大洋上将走得更远!
为了让“雪龙”船早日出行,1993年6月,国家海洋局东海分局组织力量对其进行改装,在“雪龙”船驾驶台安装了两套具有先进技术水平的避碰雷达。船上设立的气象中心可及时接收卫星云图等气象资料,为该船在气候极其恶劣又变化无常的极地海区航行提供安全保障。宽敞的机库可供两架KA-32型直升机停放。艉楼甲板上的着陆平台,可供直升机日夜起飞着陆。而船上配备的航行雷达站,能对起飞进行监控,确保飞行的安全。此外,游泳池、健身房、图书室、卡拉OK厅、医疗室、手术室、化验室等设施一应俱全,为船员提供了一个舒适的生活和工作环境。经过改装,全船可载人数由55人增至78人。
1994年11月20日,“雪龙”船一声长鸣,在锣鼓喧天的欢送声中昂首驶出黄浦江,过东海,过西太平洋,过珊瑚海……第一次向南极挺进。
“雪龙”船行驶在南极海冰中
从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岛的霍巴特港驶出后,沈阿坤让“雪龙”船沿着180度航向,往南行驶。闯过西风带后,便向中山站驶去。
这天夜里,睡梦中的沈阿坤听到有人叫他,声音不大但很急切:“船长,快起来!”沈阿坤睁开眼睛,发现大副驾驶室里的舵工在叫他。
到了驾驶台,大副神情紧张地对他说:“船长,不得了!你看,外面都是冰!”沈阿坤走近窗口往外一看,视野里都是浮冰!怎样找到一条水道呢?沈阿坤向操舵工发出口令,让船朝中山站的方位斜着插过去。
“雪龙”船勇猛地一头扎进重重浮冰之中,完全摆脱了过去“极地”号船在浮冰区小心翼翼、迂回曲折的航行状态,就像一辆冲进敌阵的重型坦克勇猛地向前,冰屑和雪沫在船艏迸溅乱飞……
走了没多长时间,驾驶台上的人突然感到眼前一亮,左前方出现了一条无冰水道!大家欢呼雀跃,但离中山站还有20多千米时,那条水道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薄冰、小冰块,接着便是大冰块、坚冰……这种冰可不是由海水冻结成的,而是南极大陆的陆缘冰。这种冰坚硬无比,以往“极地”号船员用钢钎狠狠地凿下去,仅仅留下一道白印。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沈阿坤果断地下达了航向航速口令。“雪龙”船在他的指挥下,朝冰层不紧不慢地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撞到浮冰了——“停车!”他突然紧急发令。沈阿坤打算依靠巨轮的惯性去撞碎浮冰,但没想到浮冰被撞后居然毫发无损,“雪龙”船最后无奈地靠在了冰缘上。看来,仅依靠惯性的冲撞是不够的!
“倒车!”“雪龙”船缓缓向后倒去,重新占据有利的冲击位置。操舵手紧握舵轮,沈阿坤双脚叉开,低声下达着命令,10米、9米、8米、7米……离陆缘冰越来越近,浮冰的身躯仿佛在变大,一阵极地狂风吹过,把覆盖在冰面上的积雪吹了起来……距离消失了!看不见了!随着船身的剧烈震动,只听得“喀喇喇”一阵冰雪爆裂的响声。双方僵持了一阵后,“雪龙”船猛地向前拱出了20多米!
“龙显真威了!”沈阿坤激动地叫了一声。船员们也纷纷为“雪龙”船喝彩。
在这一天,“雪龙”船向中山站挺进了800米。十几天后,“雪龙”船抵达中山站附近,把油料、给养和考察队员及时送了上去。
建设初期的中山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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