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1926年)
莫奈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已步入人生的晚年,心爱的妻子已过世,正是这个世界正在陷入毁灭性战争的那一刻。艺术家的这幅写实杰作以其隐秘和普遍的内涵独树一帜、震撼人心。
克劳德·莫奈曾对法国战时总理乔治·克列孟梭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应该携手互助,把事情看得透彻一些。”两人一直站在莫奈的有机艺术装置、他在吉维尼小镇的花园里,当时这个花园已扬名世界,艺术家以其为对象,描摹了数百幅郁郁葱葱、热情奔放的画作。花园中,柳树、竹子、银杏和日本海棠光影婆娑、树叶沙沙作响。这位法国印象派画家对克列孟梭说:“当你追逐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却把自己的作品放在领悟每一个可能与隐蔽现实相关的景象中。我们达到我们所看到的事物之间的深层关系层面时,我们便距离真相不远,或者至少距离看清真相不远。”
莫奈孜孜不倦地“领悟每一个可能与隐蔽现实相关的景象”,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他创作了一系列他称之为《Grandes Décorations》的八幅油画(1914年—1926年),这些作品通过将全景视觉与前景和视界的常规坐标无框架分离,打破了传统。该绘画项目的重要主题是对睡莲的冥想。自1889年在巴黎世界博览会上第一次看到新培育的睡莲品种以来,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莫奈一直对这种花深深着迷。来自法国西南部的植物学家约瑟夫·博里·拉图尔-马利耶克培育了一系列令人惊叹的缤纷睡莲,那些充满活力的花朵在莫奈的脑海中徘徊了五年,最终他于1894年与拉图尔-马利耶克下了第一份睡莲订单。
不久之后,蓝色、粉红色、红色和黄色的睡莲就送来了,与鸢尾花、杜鹃花、樱桃树和东方罂粟花争奇斗艳。莫奈引来鲁河(Ru river)水,将这些花卉集中移植到一个人工建立的水花园。虽然附近的农民担心该项目有可能将外来污染物引入可能伤害其牲畜的环境中,但莫奈仍然继续他的梦想,创造一个充满折中主义风格的郁郁葱葱的小伊甸园。不论是否自觉意识到,梦之王冠上的宝石就是睡莲。莫奈后来坦言:“我花了不少时间对睡莲进行观察……然后,我灵光一闪……然后伸手去拿调色板。”
绘画和重画数百个池塘景观中漂浮的睡莲花朵的习惯,其目的是在莫奈心中将花朵的意义从物质推动到无限精神痛苦的无形象征。如果说艺术家有意识地发掘了这朵花的文化历史,想必很多人会认同。毕竟,睡莲在古埃及艺术中占有重要地位,睡莲花每天早上重新开放,意味着重生。但拉图尔-马利耶克送往莫奈的蓝色埃及杂交种在欧洲移植后没有存活下来。睡莲具有麻醉作用,据说最早利用睡莲这一功效的是玛雅人。也许正是由于睡莲的这一特性引诱莫奈沉浸其中,并为他对花的能力的感知赋予改变思维的维度。事实上,莫奈揭示睡莲中隐含的隐喻深度的轨迹可以映射出个人和世界创伤的命运跌宕——艺术家视力逐渐失明,艺术家挚爱的妻子于1911年过世,以及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开始。(www.daowen.com)
克劳德·莫奈《睡莲》(1919年),布面油画,101厘米×200厘米
随着这些现实构成他的作品,池塘景观视界的物理停泊、河岸渐渐消失了,甚至之前在莫奈多个系列画作中出现的倒影日本人行桥也消失了。1914年,一战开始,睡莲已经变成了一个镜头,通过这个镜头人们可以管中窥豹,看到对这个世界的美丽以及下一个世界超越它的真理的最深刻理解,正如莫奈后来解释的那样:“产生一个一望无际的整体的假象,一个无垠无岸水域的假象。”
为了实现一望无际的假象,莫奈选择了睡莲的浮叶和花朵,它们在存在状态(空气和水域)之间的边界上摇摆不定,带有一种激荡的符号,既不完全属于物理花朵本身,也不是水中的任何倒影或笼罩它们的雾。对这幅画而言,“眼钩”是一种审美通感回声,再也不能用准确捕捉这个世界的光效的印象派美学观点加以解释了。这些生动的视觉振动是从其他地方涌出,并确保作品的冲击通过视网膜脉动到更深层次的知觉。法国艺术评论家勒内·吉姆佩尔(René Gimpel)在1919年参观艺术家工作室时发现自己被莫奈的油画包围了。“在那无限的空间里,”吉姆佩尔写道,“水和天空无边无际。我仿佛置身于创世之初,天地混沌,人烟稀少。这是神秘、诗意、令人愉快的虚幻景观。”
克劳德·莫奈《Bridge Over a Pond of Water Lilies》(1899年),布面油画,92.7厘米×73.7厘米
莫奈《睡莲》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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