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9年—1910年)
尽管马蒂斯的巨幅画作以其优美的色彩节奏和舞者的韵律而广受赞誉,但这幅作品的活力却是源自比最初呈现的形式远远更为复杂而笨拙的编舞。
伟大的艺术令人捉摸不透。它以自身的节奏跳舞,不为外界所动。亨利·马蒂斯这幅作品画面描绘了五个携手绕圈疯狂舞蹈的女性人体,作家们将这种作品描述为“节奏运动的本质”和“现代世界最美的画作”。 马蒂斯在40岁时受俄罗斯商人委托开始创作《La Danse》两个版本中的第一个;该作品又称《舞蹈I》,是一幅全比例的习作油画。当时这位法国艺术家已经尝试并抛弃了一系列后印象派风格。马蒂斯受过良好教育,曾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后来转入绘画。马蒂斯一直在努力学习修拉的“点彩派”简略笔法,然后涉猎被批评家贬低为“野兽派”的学校的大胆着色。《舞蹈》中的这些动作依赖于它们在相邻色调碰撞时的强度,马蒂斯发现自己渴望更简单的东西——艺术表达的宁静。
1909年,马蒂斯开始构思《舞蹈I》时,他在接受采访时坦言:“我所梦寐以求的是一种均衡、纯洁而宁静的艺术,它能避免烦恼或令人沮丧的题材。”《舞蹈》受一个富裕的批发商和制造商谢尔盖·史屈金委托创作,作为装饰楼梯平台的系列作品的一部分。马蒂斯从一开始就将其设想为一幅画作,其建筑位置是其表现力的关键。“我想象一个访客从外面进来,”他沉思道,描述了他期望观众如何参与他的作品,“他到了一楼。必须打起精神,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我的第一幅作品代表舞蹈,在山顶上旋转。”
对于一幅旨在体现“宁静”和“平衡”并“对每个人的心灵均给以安息和抚慰” 的画作,《舞蹈》在其笨拙的编舞中令人惊讶地充满了悬念。虽然这幅图像可能会在我们的记忆中振动,就像艺术评论家理查德·多曼特(Richard Dorment)对这幅画(1910年完成并交给了史屈金)的描述那样,“狂喜中的旋转……在一个连续的线性流动中”,实际上,最终定义这幅画形式的是跌倒。再看看作品前景中离我们最近的那个人物,她的头部离画布中心最近。她的舞蹈固然姿态优美,但似乎定格在画面中的身形有点踉踉跄跄、行将摔倒。她的右腿滑到画布的右下角,左膝弯曲以防摔跤。她的左脚滑出了框架外。
亨利·马蒂斯《舞蹈》(1909年—1910年),布面油画,260厘米×391厘米
一旦注意到她的不稳定性,作品中容易被忽视的这个“眼钩” 会变得更加清晰:她跟在一个舞者后面,顺时针旋转跟随,突然两个舞者的手松开了。刚刚这幅画还是一个欢乐的、定格的、飞快旋转的画面,现在,由于一个舞者的摔倒而彻底土崩瓦解。转瞬间,这幅作品与其说是关于生活的韵律和节奏,不如说是我们存在的不稳定性——人类联系的脆弱性。(www.daowen.com)
马蒂斯《舞蹈》(1909年—1910年)局部松开的手
我们对舞者(以及舞蹈本身)脆弱性的惊讶最终具有讽刺意味,艺术家成功地让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舞者的动作不平衡上面。正如马蒂斯所解释的那样,这幅油画的设计意图是位于楼梯的平台上(因此,任何爬到一楼的人都要从右下方过来),当访客登上台阶时,画布会故意受到观看者转换视角的影响。观画者靠近这幅作品时,两个舞者手的松开所形成的空间随着画布越来越平视而显得越来越大。爬楼梯所产生的光学效应将扩大两位舞者之间的分离感——夸大了手的松开。
长期以来,艺术史家一直试图找到马蒂斯标志性形象的先兆、他创作其的复杂绘画音乐时可能刻意身体前倾的作品。威廉·布莱克的水彩和铅笔画《仙女舞蹈》(Oberon,Titania and Puck with Fairies Dancing),以及由J.M.W.透纳《金色树枝》中的舞者细节。马蒂斯仔细研究过透纳的这幅作品,可能融合了艺术家的想象力。在他自己早期的野兽派杰作《生活的快乐》的背景中,六个裸女手拉手围成了一个圆圈,这个圆圈毫无疑问是《舞蹈》的种子。然而,凭借其绝望之下的突然前冲,舞者可以再次攥紧同伴的手,将电路(圆圈)闭合并保持能量流动,《舞蹈》也许是最令人信服地与其他“介于接触和分离之间”的另一幅作品结合在一起的;这幅作品就是米开朗基罗在西斯廷教堂天顶上的壁画《亚当和上帝》(见第93页),并且令人信服地呈现了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微小而又巨大的矛盾性差距。
亨利·马蒂斯《生活的快乐》(约1905年—1906年),布面油画,176.5厘米×240.7厘米
威廉·布莱克《仙女舞蹈》(约1785年),纸面水彩和铅笔画,47.5厘米×67.5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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