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丁则民育才史料集:奠基年代、戍边先驱的故事

丁则民育才史料集:奠基年代、戍边先驱的故事

时间:2023-09-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有幸参加了这次盛会,并认识了与会的丁则民先生。与我同系的頡普老师带我参加了会议,并在会议第一天的当晚,陪我拜见了丁先生。两周后,我收到了丁先生来自长春的一封长信。在这种颇为艰涩和惨淡的时刻,丁先生是第一位对我的努力表示认可的前辈。在认识丁先生后的十多年里,和先生的多次通信和有限的面谈中,除了学问,也会涉及生活。滋兰九畹,溢香百园——伴随着先生的将永远是那充满欢笑和芳香的春天。

丁则民育才史料集:奠基年代、戍边先驱的故事

侯文蕙

1986年8月,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第五届年会在兰州召开。我有幸参加了这次盛会,并认识了与会的丁则民先生。当时我还在兰州大学任教,刚从中国古代史教学转向美国史不到两年。与我同系的頡普老师带我参加了会议,并在会议第一天的当晚,陪我拜见了丁先生。頡普老师是我本科时的世界现代史老师,在我任教时,曾给予我很多帮助,现已去世已近二十年了。他一直从事美国史研究,认识许多美国史研究的老前辈。

初见丁先生时,颇感局促,但先生亲切和蔼的态度很快便打消了我的不安。听了頡普老师的介绍,先生高兴地说道:“欢迎,侯老师!”我忙说:“不敢不敢,在先生面前怎称老师!叫我名字吧。”先生边笑边对当时在他身旁的学生说:“这是侯文蕙老师,她去年从美国访学回来。”从此,无论我怎么婉拒这“老师”之称,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先生询问了我赴美的时间、学校,进修的课程,及其他问题。我则尽量简洁地回答,但终因又有客人来访而中断。頡普老师和我告辞时,丁先生将我们送到门口,并对我说:“咱们找机会再谈。”

会议的日程安排很紧,实际上是难有机会单独去见丁先生了。第二天一早,在开会之前,我将自己近一年来发表的几篇美国史文章呈交丁先生,恳请他抽暇指教。未想到,就在那天晚上,在会议组织大家夜游兰山的归途中,丁先生的一位研究生告诉我,丁先生将在酒店门前等我,有话要说。果然,在我们乘坐的大巴停到酒店大楼前的广场上时,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台阶前的丁先生——他和其他老先生乘小车先到酒店。先生对我说,我的文章他尚未及细读,等回长春后会在信中与我商讨。接着,又和我谈到我眼下所做的课题,并提到我的家庭。其间,丁先生得知我还不是美国史研究会的会员,便说:“快加入吧,我可以做你的第一介绍人。”这次谈话时间不长,却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是那样的坦诚和善解人意,以致在瞬间让我忘记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专家和权威。面对灯光下的他,我甚至觉得,这是一位我早就熟悉的慈爱长者,而非昨日才相识的威严先生。顿时,一种信任感,伴随着一股暖流,油然而生。

两周后,我收到了丁先生来自长春的一封长信。信中说,他已读了我送他的文章,对选题、立意和论述都做了肯定,但同时也指出了需注意的问题。先生的点评从大处着眼,但也不忽略细节。至今我还记得,先生信中曾对我文章中的一个译名“美利坚大沙漠”提出异议,认为译作“美利坚大荒漠”要更确切。先生细致而中肯的分析,恳切委婉的语气,处处都流露着对一个后学者的关切和期望。作为一名初涉美国史的学步者,自始即能得到这样一位资深专家的指导,何其有幸!在此后的十多年里,我一直紧紧地把握着这个机会,从未停止过向先生的求教和学习。在每个关键的时刻,先生都会给我以有益的帮助和支持。

在刚认识丁先生的前两年,我的科研兴趣主要在美国的西部史和亚文化上,因此写作、译著也多是有关这方面的问题。但是随着学习的深入和学术视野的开阔,自1980年代后期,环境史逐渐成为我所关注的领域。这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在美国刚兴起的一个学科,在八十年代的中国,尚鲜有人涉及。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是在孤军奋战。所谓“寂寞新文苑,平安旧战场。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鲁迅诗),似正对应了我当时的状态。在这种颇为艰涩和惨淡的时刻,丁先生是第一位对我的努力表示认可的前辈。他鼓励我说:“万事开头难。现在看起来冷清,只要你做起来,大家对它有所了解,就会有更多的人参与了。”他不仅这样说,还切实地支持我去做。每当我有新作送他,他都会通过信件进行评议,同时还极力引导他的学生关注这个新的领域。1991年,丁先生曾邀请美国环境史专家苏珊·福莱德教授赴东北师大讲学,专门为历史系学生讲授环境史;其后,他又两度安排我去他那里为研究生讲课和主持博士生论文答辩,目的都是为了拓宽学生的视野,活跃学术气氛。

丁先生弟子众多,而且个个出类拔萃。说起自己的学生,他总是喜形于色,一点也不掩饰对他们的喜爱。他了解他们,关心他们,对他们各自的特点、性格了如指掌。我曾和他谈起他的几位我比较熟悉的学生,如黄仁伟,他感叹道:“才华横溢啊!”如王旭,他称赞说:“深沉稳重!”如梁茂信,则说:“忠厚好学!”如胡锦山,他笑道:“这女孩啊,三快——走路快、说话快、做事快!”言语之间,流露着深深的爱意。他曾不止一次对我说:“我没孩子,但这些学生就和我的孩子一样。”而这些孩子,不仅在学业上发奋自强,而且也像对自己的父母一样,对先生怀着无比的尊重,并对其生活予以精心的照顾和关怀。日后,这些学生皆成为国内学界和政界的中坚。他们的成功,离不开当年先生心血的浇灌。(www.daowen.com)

在认识丁先生后的十多年里,和先生的多次通信和有限的面谈中,除了学问,也会涉及生活。有一次,在给他的研究生讲课期间,在先生家里,我们谈到中美文化的差异。我和他说及1994年在堪萨斯大学做洛克菲勒学者时的一次经历:一位住在底特律的美国朋友,听说我特别喜欢新西兰著名的女高音迪·卡娜娃,而恰巧这位女高音要在底特律演出,便特意为我买了飞底特律的机票,专程去听她的音乐会。打“飞的”听音乐会!——在二十世纪,是我连想也不曾想到的。丁先生听了,也很感慨,却不料,这个故事竟勾起了先生早年留学美国和看电影《翠堤春晓》的回忆。原来他也喜欢音乐,并且特别喜欢斯特劳斯的圆舞曲。“到现在我还记得影片中的那首《One day when we were young》(《当我们年轻时》)。”他微笑着,脸上有一种我以前从未见过的神情——略带迷惘的甜蜜……

青岛后,我托人给先生捎去了在美国购买的两盘盒带:《斯特劳斯圆舞曲集锦》和迪·卡娜娃演唱的意大利歌剧选曲。本想给他买CD,但他没有CD播放机。他来信说,音乐给他带来的不仅是听觉上的享受,还有难得的回忆和遐想。

2001年初春,先生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沉浸在回忆中,耳边似乎又响起那美妙的歌声:

“春天来了,大地在欢笑,蜜蜂嗡嗡叫,风吹动树梢多美妙;

春天多美好,鲜花在开放,美丽的紫罗兰焕发着芳香。”

滋兰九畹,溢香百园——伴随着先生的将永远是那充满欢笑和芳香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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