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E·萨利尔著的《法律猛于虎：中国移民和近代移民法的形成》是一部重要的引人入胜的专著，它详尽而透彻地研究了中国移民以及美国移民法的形成，其主要目的是探索美国移民法的起源、发展以及它们在美国法律文化中的地位。

《法律猛于虎》一书以1982年排华法的历史背景和选择移民政策的肇始开篇，随后考察了导致美国在十九世纪后期实施日益加强限制移民政策的社会、经济和文化诸因素。该书的其余篇章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司法审判”考察了1891年至1905年中国移民如何通过旧金山的联邦法院成功地向政府官员依据排华法而排斥华人的决定提出了挑战。中国移民抗拒排华的方式为据理力争，诉诸如人身保护令、适当的诉讼程序及证据确凿的法规等原则和惯例，取得了显著的成功。法官们受到法律规章的束缚，他们被要求在审理和权衡个别案件的证据时应根据规范的司法惯例，而不考虑当事人的国籍。法院因不能保护社会免于华人和“不受欢迎”的外国人的闯入而激起排外主义者的愤怒。因此，他们便想方设法将法院审理移民条件的司法权转移到行政官员手中，由他们独自随意处理移民政策。到1905年，法院审理华人和移民案件的司法权被大大地削减了，根据上述的发展，作者如是论述：行政官员们用损害“最受尊重的英美法律原则之一”——法治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第二部分“行政审判”分析了1905年到1924年间行政官员自行处理移民政策的权限增长及其对移民的影响。1905年后，移民局的权力加强了，并且在排华方面所发展起来的即决程序已成定型。法院放弃了它在移民政策方面所起的作用之后，移民局则继续采取有效的措施以达限制的目的。因此，作者得出结论：其结果是“一个机构和一系列从未被美国法律体系完全吸收的法律发展起来了”。

该书的新颖之处体现在几个方面。作者不仅对美国移民法有独创见解，而且她的研究方法也值得我们注意。该书是多学科的研究成果，作者在美国历史、美国移民法和法理学等领域的博学令人惊异。她充分利用了保存在地区法院的判决摘要中那些未公开发表的材料和美国高级专员的讼事案卷。该书的参考书目部分无疑包括了极其丰富的有关中国移民和美国移民法等领域的阅读书目。(www.daowen.com)

作为一个中国读者，我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华人——美国人口中的一个很小的少数民族——却在十九世纪后期美国的反移民运动中首当其冲？而在该书中未能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实属憾事。尽管如此，该书仍值得美国和中国学者予以注意。

（原文载于《美国历史杂志》1996年第3期，林艳、李月娥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