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昔有用乐,如苏东坡所讥“钟鼓不分,哀乐事者”,近来士大夫悉遵家礼。俗祭用七,据粤人臆语云:始死之七日一祭,异其一阳来复也。祭于来复之期,以生者之精诚召死者之神□。七七四十九日不复,则不复矣。四十九日者,河图之尽数,数尽而祭止,无可如何也。按越人此言,亦止据理臆解。用七出佛家,自唐以来有之,惟韩文公遗令不用耳。
——乾隆《番禺县志》卷十七《风俗·礼节》
△丧礼,昔有用乐,近来士大夫悉遵家礼。俗祭用七,据粤人臆语云:始死之七日一祭,冀其一阳来复也。祭于来复之期,七七四十九日不复,则不复矣。始死,则召师巫开路、安魂灵,投金钱于江,买水以浴。而七七日、百日,皆为佛事。富家出殡,用萧鼓、幡旐,有官者或结楮为神像,多具饮食于墓所以待客,谓之“冈头酒”。(据《任志》修)
——同治《番禺县志》卷六《舆地略四·风俗》
△梁信芳著《丧礼酌宜》一卷,撮其大要录于左:
买水宜省。家有泉汲之,非不洁也,何必痛哭沿街,甚至鼓乐导前,不以为怪乎?送帛宜省。送而不受,无此理,或纳置于怀,或付之随仆,无服,强之服而仍不服,甚无谓矣。鼓乐宜省。《礼》曰:“邻有丧,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丧家邻里且不乐,乃鼓乐喧阗,于心安乎?答祭宜省。丧家计货酬值,岂平日以道义交,转而为市道交乎?斋醮宜省。人子何忍薄视其亲,必谓亲有过而假手于僧道以救之哉,总之踵事增华,互相竞尚耳。阴宅宜省。募纸工仿阳宅,为之火焰烛腾,糜费多而又惊众,是愚孝也。出殡宜省。今之出殡者,夸多斗美。亲丧大事,几等赛会迎神,不近于儿戏乎?凡事求悦庸众人之耳目,未有不为君子所鄙者。芗翁此书行世,丧家无益之费,其或可以少减乎?(据《诗人征略二编》卷五十五)
粤俗将殓,子孙亲属俟潮水生时结队而出,长子捧盆号泣,至滨河所,投二钱水中,跪取盆水,归为死者浣濯,谓之“买水”。非是,则群以为不孝。呜呼,此蔑礼之大者!亲丧之初,停尸在堂,转瞬就木,永不复见,此正子孙呼天抢地,瞻恋迫切之时,而乃少长偕行,弃尸不顾,鼓乐前导,乡里聚观,违情理之安,徇耳目之饰,以是为孝,忍乎哉? 况河滨浅水,百秽所聚,而顾以此施于亲体耶?宋周直夫去非作《岭外代答》,已有讥买水浴尸之俗,则此风由来已久。近世亦有屡辟其非者,而习俗因循,沿讹踵谬,深望有心世道者之共挽狂澜也。(据《史澄庭琐语》)(www.daowen.com)
乡俗葬后数年,每起棺检骨,另贮瓦塔,名曰“拾金”。无论七尺遗骸,缩置尺余瓦器,错乱局促,体魄难安。且葬者,藏也,欲人不得见也。为子孙者,既卜宅兆而安厝之,乃复剖棺见尸,洗刷安排,事同蒸检。目击者其颡有泚乎?抑睨不视乎?(同上)
——宣统《番禺县续志》卷二《舆地志二·风俗》
解读与考证
上述第一、二段旧志记述清乾隆时期的丧礼。其中,“俗祭用七”风俗至今犹存,通常家人都有做“头七”“七七”的习惯,“头七”还有“守夜”的规矩,以期用生者的精诚之心唤回死者的灵魂。而“买水”风俗,因上世纪90年代后,病者几乎都在医院去世,而后尸体被直接运送到火葬场,故“买水”给死者洗脸的风俗已经消亡。在墓前的“冈头酒”,也因实行火化,不许土葬,冈头已无墓,故此俗也变更为在酒楼举办。奏乐、安魂灵的活动变更为举行追悼会。
上述第三段旧志是摘录嘉庆朝举人梁信芳所著《丧礼酌宜》,抨击丧礼习俗,从中反映出了其时人们的丧葬习俗。例如,亲属们会沿街痛哭去河边跪取水,将水洒在死者的脸上和身上,以魂归故里。周边乡邻也为死者家属送礼,以表达哀思,而死者家会答祭。出殡送葬场面盛大,并奏哀乐以表悲痛。做“斋醮”仪式,并请纸工做阴宅,以希望死者能在鬼神的世界过得舒服。葬后数年,起棺检骨,另贮瓦塔,以更好地保存,称为“拾金”,这与岭南土地潮湿,蛇虫鼠蚁多有关,且早年以此方便迁徙,久之,便形成风俗。梁信芳明确反对这些丧葬习俗,主要出于繁琐的仪式花费巨大,容易产生奢靡攀比的风气,其说有一定道理,但似乎并未导致番禺地区百姓放弃传统的丧葬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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