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时,琅玡东武人师丹任太子太傅一职。哀帝即位后,师丹以师傅居三公之职。先是代王莽为大司马,不久,徙为大司空,辅政。
师丹是统治集团中颇有见地的一位知识分子,他看到权贵与豪富们对百姓土地的兼并是引发奴婢问题、流民问题、盗贼问题等的主要根源。初为大司马的师丹欲救社会之急,向哀帝提出了“限田”“限奴婢”之议。他说:“古之圣王莫不设井田,然后治理才可太平。孝文皇帝承亡周乱秦兵革之后,天下空虚,故务劝农桑,帅以节俭。民始充实,未有并兼之害,故不为民田及奴婢为限。今累世承平,豪富和官吏的资财数百万,而贫弱者更加穷困。盖君子为政,贵因循而慎改革,然之所以还是有改革,是要用来救急。也没有全改,宜略改为限。”
哀帝把师丹的建议交给群臣讨论。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等皆认为限田、限奴婢可行,并提出了具体办法:“诸侯王、列侯皆得名田(以私人名义占有的田地)国中。列侯在长安,公主名田县道,及关内侯,吏民名田皆毋过三十顷。诸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三十人。期尽三年,违犯的没收入官府。”这样,就规定了统治集团中各个等级占有田地、奴婢的数量,不能违限,犯者惩办。
师丹、孔光、何武等人这一套限田、限奴婢的建议,并没有形成一整套系统的挽救社会的策略,而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对权贵和豪富的疯狂兼并“略为限”而已。但即使这样一项不系统的方案,也遭到了权贵与豪富们的强烈反对。丁氏、傅氏等用事之外戚,董贤等隆贵之大臣都感到“不便”。
哀帝在外戚与董贤的鼓动下举棋不定,下诏“且须后”,即等待以后再办。后师丹受到丁氏、傅氏的倾轧,失去了辅政的地位,被排挤出了朝廷。限田、限奴婢之议也随着师丹的垮台而流产了,“遂寝不行”。
汉哀帝既用师丹辅政,又不能行其建议,对其颇多疑忌,并不让其掌握太大权力而放手去干,而是试图在师丹与外戚及男宠董贤间造成一种权力平衡。结果,师丹多为外戚钳制,任大司空“一年免”,其图谋解决社会危机的限田、限奴婢之议也就搁浅了。
董仲舒曾提出:“国家将有失道的败坏事,而天就先出灾害来谴告它;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它;尚不知变而伤败就会降临。以此可见天心仁爱人君而想止其乱……天之所以厚赐天下使人为王,必有非人力所能致而自然达到的事,这就是王者承受天命的征兆。天下之人同心归顺他,就像归顺父母一样,天命祥瑞感应也随之而至。”这一套系统的“天人感应”“谴告”“改制”理论到了汉末发展成为谶纬学说,乃至更受天命学说。谶纬学说是将自然界的奇异现象与国家的治乱兴衰联系起来,成为对以后政治事件的预言。(www.daowen.com)
汉末,不断有人指出:“日月失明,星辰逆行;山崩泉涌,地震,天落陨石;夏霜,冬雷;万物春凋秋荣,经霜不死;水旱,蝗虫;民人饥、疫;盗贼禁而不止;满街都是受刑之人,《春秋》所记灾异全都具备。”是“汉运”将终的表现,而应当重新从“天”那里接受一次任命,才能停止乱世。
开始,汉朝的统治者认为宣扬“汉运”将终,而要求更朝换代是“大逆不道”,把鼓吹者全部杀掉。但不久,统治者发现更受“天命”的理论对其有着有利的一面:因为这种理论只讲了更受“天命”,却没有指明受“天命”的是谁。那么毫无疑问,刘氏皇帝也可以重新从“天”那里接受任命了。
成帝时,齐人甘忠可伪造《天官历》与《包元太平经》,宣扬“汉家逢天地之大终,当更受命于天,天帝使真人赤精子,下教我此道”哀帝时,甘忠可的弟子夏贺良又通过大臣解光、李寻鼓吹:“汉的命运中衰,当再受命”。哀帝在其各种解决社会危机的策略失败后,已无法可施,万般无奈,只好宣布更受天命。
哀帝建平二年(前5),哀帝下诏:汉高祖受“天命”而建立汉帝国已历二百余年,现在结束。哀帝重新接受“天”的任命,以继续统治。宣布大赦天下,改本年“建平二年”为“太初元将元年”,自称“陈圣刘太子皇帝”,把计时用的漏器,改成一百二十度(旧制一百度,现增二十度)。
哀帝在回天乏术的情况下,妄图借“再受天命”这种自欺欺人的文字游戏,以造成一种乱世已过,升平景象即将到来的感觉,从而稳定摇摇欲坠的帝国统治。但实际上这套把戏骗不了任何人,包括哀帝自己,一个衰颓不堪的旧帝国不会萌发新的生机,仅而给人一种汉家气数将尽的感觉。而且,不久后夏贺良策划进一步夺取实权,建议罢黜丞相朱博与御史大夫赵玄,而以替他鼓吹的解光、李寻辅政,引起了哀帝及朝臣们的警觉。于是,哀帝下令处死夏贺良,放逐解光、李寻,并宣布:“再受命”的措施中,除大赦天下一项外,全部废除。“再受命”的闹剧草草收场了,哀帝至此已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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