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后元二年(前141)汉景帝死,其子刘彻即位,是为汉武帝。武帝在十四位兄弟中排行第十,能以得承大统,与刘彻在宫廷争斗中“攀贵”有关。
薄皇后一直没有生育,景帝因此没有嫡子,不得已,只好从十四位庶子中立栗姬所生长子刘荣为太子。也巧,景帝有位姐姐(即刘彻之姑母)叫馆陶长公主刘嫖,与景帝同为窦太后所生,嫁与贵族陈午后,有一女名陈阿娇。长公主刘嫖依靠其同胞之尊,常出入后宫,干涉宫内事务。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家的地位,刘嫖想让女儿陈阿娇做未来的皇后,于是找太子之母粟姬商议,想把女儿嫁给其子太子刘荣。但是粟姬善妒,她恨刘嫖举荐美女给景帝,便一口拒绝了这门亲事。不得已,刘嫖只好在几位皇子中寻找中意的人选。而刘彻之母王美人在宫中地位较低,易受控制,刘彻又与陈阿娇年龄相当,十分喜欢与阿娇一起玩耍。当刘嫖试探性地问刘彻,如得到阿娇会怎样对她,伶俐的刘彻回答:“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藏之。”刘嫖一听正中其意,王美人也满口答应。于是,长公主刘嫖说动景帝,把阿娇许配给了刘彻,并开始调动各方面力量,让刘彻当太子。
刘嫖先是在景帝面前不断散布不利于粟姬的言论,并称赞刘彻英俊聪明。景帝逐渐为其所动,对粟姬有了一些看法。有一次,景帝试探性地说自己百年后,请粟姬照顾其他妃妾与皇子,善妒的粟姬听后板起了面孔不肯答应,还出言不逊,骂景帝“老狗”。粟姬生性如此,“人彘”惨祸难免重演。景帝因此心中含有恨意。事后,长公主刘嫖在景帝面前称赞王美人的儿子美德,景帝自己也觉得王美人的儿子有才能,但主意一直未定。正在此时,王美人采取欲擒故纵的策略,密请大行上奏章给景帝,请立太子之母粟姬为皇后。景帝以为粟姬正在拉拢朝中势力,大怒,诛杀上奏章的大行,罢黜太子刘荣,改为临江王;立刘彻为太子,封其母王美人为太后。粟姬失宠,忧忿而死。武帝因为攀上了长公主刘嫖这位权贵彻底改变了其命运,由与“太子”无份到被立为太子直至登上皇帝宝座,而其母则因子得贵做了皇后。
“攀贵”有多种,武帝则以“金屋藏娇”攀附后宫权贵长公主以获得皇位。这是一种通过联姻而攀贵获益的方式。粟姬却没有注意这一点。粟姬正当受宠,其子又被立为太子,似乎日后取得皇后已成定局。但个性造成悲剧,善妒的粟姬没有认识到:皇帝丈夫是无法独占的,自己实际上是只有取悦皇帝的义务,却没有要求皇帝的权利。而且,长公主刘嫖想把自己与粟姬的优势结合起来时,粟姬却意气用事,愚不可及地一口拒绝,平白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强敌。当自己的优势地位正一步步丧失时,粟姬却仍恃宠而骄,辱骂景帝,导致了自己的彻底垮台。
武帝年少即位,胸怀大志,意气风发,想干一番大事业,然而当时的政坛空气沉闷,保守势力强大,其才华无法施展。如此政坛局面,是由两个方面的原因所造就。一是“无为”正统政治的影响,二是来自当朝摄政的老祖母,即窦太皇太后。
汉初以来,基于经济凋敝,社会破败而实行“黄老之学”指导下的“无为”政治。这对于稳定政局,约法省禁,休养生息,发展生产都曾起到了无可估量的作用。但另一方面又由于无为、放任的因素,却给地方诸侯王和商贾豪强以扩张的机会,也使匈奴更加贪得无厌。同时,“无为”政治给朝廷上下官吏带来了一种保守习气,不思进取,不去改旧革新。
正由于武帝即位年少(十六岁),老祖母窦太皇太后得以摄政问事。这个老祖母非同一般,她平生喜爱黄帝老子之言,也要求别人喜欢,还要求国家的大政也以黄老思想为指导。这样使汉初以来已经不适应社会需要的黄老政治得以继续存在。老祖母的权威更加强了朝政的保守性。(www.daowen.com)
当年武帝被立为太子时,景帝曾以儒生卫绾为太傅。武帝受儒学影响颇深。儒学与黄老之术不同,最大的特点就是进取精神较强,既适合社会发展的需要,也有益于武帝的革新事业。武帝即位后,先后起用卫绾、田蚡、窦婴、赵绾、王臧等一批爱好儒术的人担任丞相等要职,想改变保守的政治气氛,以儒术取代黄老之术,结果惹恼了老祖母窦太皇太后。老祖母将田蚡、窦婴统统赶下台,并迫使赵绾、王臧下狱、自杀,而以其亲信许昌、庄青翟等担任丞相等要职、武帝受到压制。
建元六年(前135),坚持推行黄老之学的老祖母窦太皇太后死。汉武帝摆脱了压制后,立即下令罢免丞相许昌和御史大夫庄青翟,清除了窦太皇太后安插在朝内的所有亲信党羽。同时任命田蚡为丞相,韩安国为御史大夫。汉武帝消除了朝中奉行黄老思想的势力后,便把儒家思想作为统治思想,定其为一尊。
汉代的儒家不同于先秦时代初立的儒家,而是经过鸿儒董仲舒改造过的儒家思想,适合加强君权及统治者对百姓的控制。汉武帝将其奉为官方的统治思想,并罢黜百家。汉武帝还通过设立太学,行封禅之礼,改定服制与历法,建立年号等一系列措施把儒家思想渗透到政治、法律以及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中去,使之在全国迅速得到推广。
汉武帝更定了统治思想,同时也就终止了黄老思想指导下的“无为”政治,而为多欲进取,实行政治、军事、外交等方面策略上的革故鼎新奠定了基础。
革新首先要从思想做起。而人的行动是为其一定思想所支配的。汉武帝以多欲进取的儒家思想取代休息无欲的黄老思想,为其改革进取奠定了思想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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