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序》所记武王时代篇目中有《旅巢命》,说:“巢伯来朝,芮伯作《旅巢命》。”“旅”通“鲁”,有嘉勉之意[11]。巢伯是南方的方国,原为群舒之一。《水经·沔水注》说:“巢,群舒国也。”郑玄说:“巢伯,殷之诸侯,闻武王克商,慕义而来朝”(《周礼·象胥》序官正义、《礼记·王制》正义引)。周原甲骨又有“征巢”的记载。此后巢国有时臣服于周,有时周出兵讨伐。其地当在今安徽寿县东南[12]。
《书序》所记武王时代篇目中还有《旅獒》,说:“西旅献獒,太保作《旅獒》。”伪《孔传》解释为“西戎远国贡大犬”,当然不确。“獒”,马融作“豪”,郑玄读“獒”作“豪”,都解释为酋豪(马说见《经典释文》、郑说见正义引)。但是郑玄解释“献獒”为“国人遣其酋豪之长来献见于周”,还不免牵强。“獒”即是“敖”,当时有一些方国称君长为敖的。乖伯簋有“王命益公征眉敖”以及“眉敖至见”的记载。春秋时楚也还称早夭的国君为敖。章炳麟读“旅”为“卢”,以为西旅即西卢,即《尚书·牧誓》所说八国之一,獒谓君上,“西旅献獒”是说“西卢之獒不共王命,而其民缚之以献”,犹《吕氏春秋·用民》所谓“沙之民自攻其君,而归神农,密须之民自缚其主,而与文王”(《膏兰室札记》卷三《西旅献獒》,收入《章太炎全集》第一册)。按“西旅”这个名称,见于小盂鼎。小盂鼎记述盂在周庙向康王献俘典礼,讲到“令盂,以厥馘入门,献西旅”。陈梦家以为西旅是宗庙的南门以内大廷西侧的通道,旅是行道之意。并引用《礼记·郊特牲》“台门而旅树”,注:“旅,道也,树所以蔽行道”,作为证据。而且认为《书序》所说“西旅献獒”的“西旅”,即是小盂鼎所说献馘的西旅(《西周铜器断代》(四),《考古学报》一九六五年第二期)。我们认为,当以陈氏之说为是。所谓西旅献獒,就是战胜南方某个方国以后在周庙举行献俘礼,把所俘的君长在西旅进献。如同克殷以后举行献俘礼一样,用来夸耀征服某个方国的功绩。(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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