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西南夷传》续《史记》文,云“孝昭始元元年(公元前86年),益州廉头姑缯民反,杀长吏。牂牁、谈指、同并等二十四邑凡三万余人皆反。”经过了大镇压,“后三岁,姑缯、叶榆复反”。这一战役,阅时两年,汉军初大败,后赖句町等部助汉,“斩首捕虏五万余级,获畜产十余万”。以后,不再见“姑缯”之名了。
《汉书·地理志》越嶲郡有姑复县,云“临池泽在南,都尉治”。临池泽,刘昭《郡国志·注》引《地道记》作“盐池泽”,所指为今云南大姚县西北的盐丰镇盐泉区。汉越嶲都尉驻此以护盐利,则姑缯为跨金沙江地面之一强族可知。“姑”,其族名,“复”者免其徭役之意。各县唯此称复,则他县皆当供力役与军役,独免此县可知矣。南中历次反叛,皆缘赋役繁重,此免役县民而亦反者必自有故。既其地有盐泽,驻都尉,则姑缯之复,由于其人专供制盐可知。亦如鱼复之鱼人,汉复之郁人,以煎盐运盐而免除徭役也。
“廉头”二字,既非县名,亦非族名,又非职官之称,加于姑缯之上,更不得为人名。第二次姑缯反,又无此字。我曾反复求义,以为南夷呼盐为临。临、连、廉音近,异地异时,人之作字不同。“廉头”,即盐工头目之意。姑缯之族,盖为当时都尉治下之盐工。不胜都尉苛暴,激成叛乱。盐工,是当时有组织的劳动集团,所以只称廉头姑缯,不用人名。盐工一叛,盐业停顿,二十四县三万多盐工与倚盐为生的人都响应,便成为难以镇压的怒涛了。第一次镇压杀的姑缯人似不少,杀的盐工不会多。但姑缯盐工是要失业的。他们不服,又逃到西部叶榆去,联合嶲、昆明造反。这次镇压后,姑缯人存者不多,潜伏不动了。(www.daowen.com)
今世云南西北部的苦聪人,《维西小志》作古宗(加有犬旁),他们是否是姑缯后裔的残存者,还待民族学家研究。若就是古宗,则当属于羌藏民族。若不是,则姑缯原在地正是元谋—渡口之间的金沙江两岸,应是元谋猿人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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