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中文化区的原始居民,可能就是《巴志》说的“獽蜑之民”[2]。獽一作狼。考西南民族地区古语,如“夜郎”“且兰”“头兰”“黄螂”“樟郎”“堂瓖”与“白狼”“白兰”等之lang音,皆有统治者(头领)和统治地区之意。《元曲》以来的戏剧,恒呼少数民族君主为“狼主”。可能獽人是川、黔地区最原始的民族名称。近世已经找不出“獽人”了。若把獽字读为攘(汝两切),则与冉同音。今世土家族的酉阳土司家正姓冉。土家族姓冉的还多,都说他们从来就住居在酉阳县(古黔中地)。这些古民族是否就是他们的祖先,还待考订(参看第五章)。
蜑,《后汉书·南蛮传》又作“巴诞”,与近世保存于沿海的水居民族叫作“疍户”的可能有关。这三个字同音,这几种人又都与水居舟处分不开,可能就是巴族在洞庭地区居住时又别称为蜑族。
至于常璩《华阳国志》汉发县所云“蟾夷”,也是他书不曾发现的民族字。我很怀疑蟾应读如担,与丹同音。可能就是黔中丹穴主人雇用的华夏来的采丹工人,与土著妇女结婚,世守丹业的子孙。本自称为丹人。丹穴采尽后,转为当地农民了,被人讹字作蟾字[3]。他们恋土不去,经营采矿、行盐等行业,有发展为地方大姓者(《华阳国志》涪陵郡有徐、蔺、谢、范等氏族与韩、蒋等大姓),有衰变为平民者,都是今日土家的先民。(www.daowen.com)
这个地区的盐泉,只有郁山一处古今均产盐。至于“丹穴”则必然早已采尽了,矿工们又会向其他处寻找,随时代有兴、盛、衰、竭的变化。大概,当巫臷强盛时,秭归丹山一时兴旺。但是藏量小,易采尽。好在从秭归向西南斜行到贵州高原东部的狭长地带,都富有水银与丹砂蕴藏,而且愈向西南愈丰富。土民未知采取,古代华人特擅其术。故知此区采丹,是从巫臷地域开始的。涪陵区的采丹,按《货殖列传》“擅其利数世”一句推测,则应是战国初年便已兴盛起来的。丹兴县之部,则到蜀汉时已衰歇了。故蜀后主时省丹兴县,并入汉复。其后丹矿工业转入酉阳、秀山、松桃、铜仁、印江一带。改由湖南辰州集中,输销华夏。故唐宋以来称丹砂为“辰砂”或“朱辰砂”。近世,则更向贵州中部移进了。郁山的食盐,亦即随着生产丹砂的矿工,行销深入苗族住区。其结果,推动了贵州经济与文化的发展。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