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西羌传》:“其后子孙分别,各自为种。或为牦牛种,越巂羌是也。或为白马种,广汉羌是也。或为参狼种,武都羌是也。”言巴蜀徼外,这三部分羌支是大种。牦牛种即《张嶷传》的旄牛王的部落(徙、筰、白狼等部落皆其附落),史文明瞭。参狼种为甘南盆地的土著,即华人所称的甸氐。又称为“麻田氐傁”。《华阳国志》武都郡云:“土地险阻。有麻田,氐傁,多羌戎之民。其人半秦,多勇戆。出名马、牛、羊、漆、蜜。有瞿堆百顷险势,氐傁常依之为叛。”[13]这可说明汉武都郡的民族,除汉民外最多是氐傁,即半似华人半似羌人的向华夏的过渡阶段。另也还有“羌戎之民”,即少量从羌族草原来的羌人和陇西来此混居的戎人。那时,还没有白马种入居到武都郡界的。那时的白马种还只住居在广汉郡界。这是就公元1世纪(后汉和帝永元十二年以前)言之。
《史记·西南夷列传》:“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这个“广汉西”三字,是深深值得注意的。《汉书·地理志》武都郡,班固自注云:“武帝元鼎六年置。莽曰乐平。”颜师古注引“应劭曰:故白马氐羌”(所据为应劭的《地理风俗记》,今佚)。看来,白马种原只分布在广汉郡西部,到东汉末叶,则已经进入武都郡,与参狼种融合为一,而被称为氐傁了。并且由于已经融合于华夏,参狼与白马两个名称亦即消失,只缘仇池杨氏据瞿堆百顷二百余年,保存氐傁之称独久。周、隋以后,氐傁之称亦即消失。
《史记》未说参狼种,是因它不是“巴蜀西南外夷”,则《西南夷列传》不列。唯上有“自冉以东北,君长以十数,白马最大”这句话,包括有几十个民族部落,应该包括参狼、黑白羌与甸氐、刚氐在内。不过白马最大而已。
言“广汉西”者,汉高帝始分秦之蜀郡与巴郡十三县地为广汉郡。其甸氐、白水、刚氐、阴平四县本秦时蜀郡北部(都尉领)。置广汉郡后,为广汉西部尉领(后汉为广汉属国都尉领)。白马种人原只分布于涪江与白龙江流域。其东之西汉水(嘉陵江)则为参狼种分布地。两种虽皆从羌族分支,来路则各不同。参狼种是从陇西地区向南进入武都区被称为“甸氐”的。白马种是从松潘草原进入涪江、平通河(苦竹沟)与通口河等河谷的,其主要分布地在广汉西北的龙门山脉地区,后被称为“刚氐”的。白马与参狼皆他们自称之名。(www.daowen.com)
白马与参狼人,一般称之为羌(白马羌)。魏晋世被称为氐(白马氐或白氐)。审慎的史学家如司马迁,则既不加羌字,也不加氐字,但称“白马”。如伏无忌,则称白马种(《后汉书·西羌传》的前半部分是伏无忌原著)。
若上一假说可定,则“广汉西白马”是从松潘草原下到涪江山谷区来的,或许比蜀族进入岷江各地要晚些,所以到汉武帝时为汉人所注意。由于汉武帝把他们与参狼人都划归武都郡的属县,两种人乃渐混后融合,而产生氐傁的称呼。其留居在广汉郡界(四川盆地内)的白马,则全在友好生活中与汉民融合了。现在平武县还留有白马乡这个地名,那里可能就是最后融合的白马人居地。明、清的龙安府所辖地面包括今平武、北川全县,和青川、江油与松潘之一部,就是依据古代白马人分布地面划分的。《水经注·江水》:“东南下百余里至白马岭而至天彭阙。”所谓白马岭,即今镇江关东山之古称。其东即石泉河、片口河与白草河区。故知古白马人住区与冉区的分界,即是此岭。当白马人来至石泉盆地时,冉亦似已驱逐蜀族入四川盆地以内,其原居的石泉盆地亦即为白马族所占领(汁方与白马,以典山关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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