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农业生产在水利建设的推动下取得跃进-四川上古史新探成果

农业生产在水利建设的推动下取得跃进-四川上古史新探成果

时间:2023-09-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水利建设的推动下,已大量开辟农田,这乃是使单位面积产量提高的主要因素。故开明氏时农业生产有一度跃进,李冰为蜀郡太守时更大力提倡之。随种稻之术引进于云梦盆地,又随巴族引进于巴蜀。黍为华夏原产之旱地谷物,其由中原引种无疑。蜀锦 之名噪于夷夏,更可见直至秦汉魏晋,丝织工业仍为全国所莫及。关于农产制造和运销方面,蒟酱与蜀布是最突出的。结果反落后于海道。

农业生产在水利建设的推动下取得跃进-四川上古史新探成果

秦灭蜀后,蜀族人民与中原地区经济文化交流增多,各方面的建设当较往昔有更大的发展。他们在秦汉之际农业方面的成就,由于史籍中资料太少,只可能举其大端如次:

(1)农业方面。在水利建设的推动下,已大量开辟农田,这乃是使单位面积产量提高的主要因素。就成都平原而论,当其尚是沼泽时,取鱼之外,无可利用。杜宇始开垦黄土丘陵种麦。鳖令治水后乃能有稻田。水稻栽培,比之于麦,力省,肥料多,收粒倍多。唯须造平田,有灌水、排水之便,一劳而永逸。故开明氏时农业生产有一度跃进,李冰为蜀郡太守时更大力提倡之。其时人民犹畏开治稻田之难,且种稻宜水牛,蜀族习惯黄牛,于种稻未便,尚多徘徊于旱粮种植。李冰劝民畜水牛,开稻田。遂成“沃野千里”。《华阳国志》称李冰:“作石犀五头以厌水精。穿石犀溪(汉魏人谓渠为溪)于江南,命曰犀牛里(今为犀浦镇)。后转为耕牛二头。一在府市市桥门,今所谓石牛门是也。二在渊中(即石犀渊,在市桥下)。”这个犀字,我考是兕字之讹。二字同音,原皆水泽凶猛野兽。犀三角在鼻,兕二角在顶,字象其双角之巨。蜀中原有犀,白垩纪地层多有其化石。但在第三纪已绝迹。李冰不能见其物,则安能造其形?兕被南方人驯养为耕牛颇早。其性喜水,嗜浴,今称为“水牛”,与喜燥、恶热之黄牛不同,特宜于耕种稻田。蜀地原无其种,初惟岭南养之。随种稻之术引进于云梦盆地,又随巴族引进于巴蜀。李冰凿石象之,以教民引种,故曰“后转为耕牛”。非犀能转为耕牛也。今蜀中沿江多有石牛,铁牛在水次,云能厌水害,亦皆作双角水牛状,不作犀状。足知厌水之说或出于冰,其形固是兕。是秦时只称水牛为兕,汉人讹其字为犀耳。

水田种稻之利既见于成都平原,红土丘陵地区,亦仿为之。《华阳国志》梓潼郡涪县:“有宕田、平稻田。”平稻田即平原有灌溉之利的稻田。宕田即红土丘陵区的稻田,俗称“于田”,得雨则种稻,旱季则种麦。这种田,后汉、三国时已推进于川北山区,宕渠郡县,成为四川建造梯田的动力。我国梯田,建国前惟四川与福建有之。建国后始推行全国。人知其如此,而莫知其与李冰推广种植水稻有关。故特提及之。

四川的山区,原只种麦与芜菁[20]。何时开始种黍稷,史无明文。然二种在汉代已成普遍栽培的粮食作物,则有古诗可证。常璩《巴志》土风诗云:“川崖惟平,其稼多黍。旨酒嘉谷,可以养父。野惟阜丘,彼稷多有。嘉谷旨酒,可以养母。”又有“彼黍既洁,彼牺惟泽”句。显然为秦置郡县后,华夏族大量入居以后之诗。黍为华夏原产之旱地谷物,其由中原引种无疑。稷在中原一名“蜀黍”(今云高粱)[21],是否为蜀族最先育成再引种回中原,尚待考订。

(2)蚕丝方面,是蜀族祖传的杰出本领。进入成都平原后,虽无史文说到这方面的发展情况,也可由下列一些史事知道其是在继续发展,始终保持着全国先进地位。诸葛亮贻兄瑾书,说他“成都有桑八百株,子孙不虑衣食”。这说明三国时成都蚕桑业仍普遍发展,不似今时成都平原之情况。蜀锦 之名噪于夷夏,更可见直至秦汉魏晋,丝织工业仍为全国所莫及。左思《蜀都赋》:“阛阓之里,伎巧之家,百室离房,机杼相和。贝锦斐成,濯色江波。黄润比筒,籝金所过。”[22]按“贝锦”,今称锦缎。古章施只于素帛上绘以彩色,蜀人创扯综提花法,织花于素绢上,于锦江水漂濯之使净素,是为贝锦。其后更以漂白之丝染色后织花,是为蜀锦。成都城原在捡江之北十余里,故捡水清洁,宜漂丝、锦。其后城市南移,市水污江,则移濯于上游之浣花溪。浣花谓濯锦如浣花也。“黄润”,细绢也。蜀丝色黄胶重,绢工成绢,煮去其胶,则细润,不漂,则色黄,故称黄润。每匹可卷纳于竹筒中远销。张骞于大夏所见之“蜀布”,或即是此。古无棉织品,称丝、麻、毛织品与货币皆曰布。故刘逵注云“筒中细布也”。以上引据资料,虽皆出于汉魏,其工巧发展,则当上溯数年。周诗已言贝锦,则其造作之法远在杜宇之前可知。阅千余年,全国莫能及(唐以后江南丝织乃盛,仍不能夺蜀锦声誉)。

成都的“蚕市”和“蚕丛祠”,宋代犹兴盛。锦官城,则是因唐代已包入大城以内才消失了的。宋代吕大防为成都府尹还曾一度恢复锦官。见元人的《蜀锦谱》。这些史料,皆可说明成都地区传承蚕丛氏事业两千多年,日益臻盛。正由于家家蚕桑,户户机织,人人把它视同日常事件,所以反无史笔论述。今成都平原桑树罕见,蚕市改为花市,则是南宋以后的事。

(3)关于农产制造和运销方面,蒟酱与蜀布是最突出的。《史记·西南夷列传》载:武帝建元六年,遣唐蒙使南越,“南越食蒙蜀枸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牁’。牂牁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贾人曰:‘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夜郎者,临牂牁江。江广百余步,足以行船。南越以财物役夜郎,西至同师,然亦不能臣使也。’”[23]于是唐蒙说武帝通使夜郎国,浮牂牁江出奇兵以袭取越南。结果是汉遣八校尉率大军从夜郎伐越,未能达到番禺,南越已被从海道去的汉军讨平了。但西南由是开置七郡。

枸酱者,蜀中野生枸杞遍地(其根入药,曰地骨皮),茎蔓生结小浆果鲜赤如鼠心,味甘,性滋补,蜀人种之,摘其果为酱,远销长安,南至番禺。故唐蒙一见即能联想之。问所从来,侍者答以来自牂牁。“牂牁”者,夜郎之别称,竹王之国名也。春秋时已为中华所知,著于《管子》。其国都夜郎,在今云南沾益之黑桥,临南盘江,为西江正源。西江出番禺城下,当时南越人以其从牂牁来,呼之为“牂牁江”。唐蒙因闻“自牂牁”而联想到城外的牂牁江。又于长安闻蜀贾人谈夜郎临牂牁江可行船,估计从此水可通货运,则从夜郎乘船可以奇袭南越。结果反落后于海道。汉军已平南越而牂牁一路犹未通。然遂因以开西南夷七个新郡。牂牁一路未通的原因,是因为南盘江只沾益、曲靖至陆良一段通船。陆良以下约千里至今不能行船。商旅须转陆运至剥隘,入广西右江,乃再由舟运至番禺。长安贾人只曾至夜郎,不知夜郎以下陆运之艰险,致误唐蒙与汉军也。

此故事,说明这条商路之开辟,全属蜀商与枸酱之功,其开通早在秦灭蜀前。安阳王的进军交趾,与此商道的引导有关。设非蜀地运货商人引导,则八校尉拥大军不能至南越,则蜀王子安可能于覆国之后率三万人远至交趾哉!

“蜀布”通过身毒(印度)行销至大夏,为汉使张骞所见。因而开通了西南夷,亦见《史记·西南夷列传》《大宛传》与《汉书·张骞传》。这个“蜀布”,究竟是什么布?有人猜想它就是黄润,有人猜想它是蜀中铸的铜币(如邓通钱)。我的猜测,它是苎麻布(另有《蜀布考》,见《华阳国志校补图注》)。这里只说它行销之远,不但到了印度,而且到了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那是必然要通过邛国、滇国、哀牢和缅甸的。由张骞在大夏见到它,就可知早在秦灭蜀前,蜀人就种苎取麻,织为白麻布成功,并且次第远销到数千里外了[24]

(4)关于采矿冶金铸造方面,蜀族人民对秦汉国家的贡献也很大。

《禹贡》梁州:“厥贡镠、铁、银、镂、砮、磬。”六品皆是矿产。镠即自然金块,说见拙著《四川的黄金》。铁是周代才提炼成功的(《禹贡》是西周作品,另有说)。《禹贡》唯梁州贡之,足见蜀地生产最早,不待山东迁来程郑、卓王孙之后才开采。银,是朱提最佳,亦蜀王所开,已前述。镂,是指青铜器雕刻工具,即是铜与锡的合金,其坚锐优于粗制的铁器。蜀地湔山产铜,近年还在开采。平武响水产锡,曾以“响锡”著称于时。故知蜀人善制青铜器。近年蜀地发现战国钟鼎彝器甚多,可证。砮,石镞。古以石英锐片缚为箭射之,值廉,而杀伤力大。配合侧竹弓,为蜀地利器,亦为商品行销,列于厥贡。磬,以青石为之(青灰色页岩,在四川盆地边缘露头甚多),是上古重要的乐器,川中近年亦多有出土。足知周秦汉间蜀民之精于矿冶工艺。

南充中和公社于1972年发现天宫山汉王崖墓。凿石为三室相连,有四塌,最上一塌骷髅骨架完好,但已朽甚,触手成粉。旁置长刀二柄,已锈断,绫缠柄部尚完整。塌上五铢钱数千,皆完整。侧一室有塌无尸,盖示其日常治事处。侧壁浮雕十三人像,第三人汉装,盖示所雇用之汉文书佐。余皆夷装。其正对塌面的五人为歌舞奏乐之优伎。其下室左侧有二塌,亦堆有钱。其一杂有铁钱,又其一杂有斩边截角的东汉榆夹钱。可知其属祖孙三代做官者合葬,平民未得与。值得注意的是三件殉葬的铜镜。一件堂琅赤镜,有二十八字铭文和细致的图案,字虽隶体,每犹显出篆意,原有双刀和五铢塌,可以判断是秦代造的,用于汉武帝时酋殉葬。第二塌有一件白铜镜,工作尤巧,隶书铭文甚佳,有“黄羊作镜”字。第三塌的一白铜镜,体小无铭文,浮起龙形背纽间亦镌有“黄羊作”三字。闻四川省博物馆藏有黄羊镜尚多。考有关白铜的记载,汉武帝时上林苑始有,见《平准书》,系银铜金。其他郡国县道无所闻。兹审此二白铜镜,大镜铭文即当是汉武帝时作。然则上林白铜之法系自蜀地传入也。

“黄羊”可能是汉世蜀中白铜镜作坊名称,可怪的是恰与黄羊种羌字同。黄羊、白马两种羌,原皆居于石泉盆地,为蜀王的支族。白马羌自汉代已成大族,原居今北川县的白草河谷,陆续向东北发展,进入徽成盆地。汉武以白马羌为武都郡是也。其留者称“白草番”,宋以来颇有声名,清中叶乃与汉族融合。居片口河谷者为黄羊羌,六朝时属邓至羌部,明代曾与朝廷对抗。至黄羊镜作坊主人黄羊,是否即出于蜀族,居于片口河的黄羊羌(番),是否即此镜工黄羊之后裔,大有探索之价值。但无论汉代之镜工黄羊与明代之白草黄羊是否为祖裔一系,要皆为蜀族人民则可肯定。应与朱提、堂琅银铜生产有一定关系亦可想而知。

【注释】

[1]《大越史记》,越南人黎文休1272年(南宋度宗咸淳八年即元世祖至元九年)撰。其后潘孚先、吴士连等增订。有外纪一篇,多记神话传说,以越南人世代相传者为多。亦有华文典籍已先有者,如《水经注》安阳王神弩之类是也。

[2]上引文有两括弧内字,皆郦氏对所引《交州外域记》的加注。《水经注》原本是《水经》本文用大小字体分别开的。注文字小,另行。其所引文,又复有双行夹注。后世抄本,一律连写成大字。到清代的全祖望才看出其经注不分,加以分写。对于所引诸书文句中的夹注仍未加以区别。但刻校本,对此九字,注有“此九字注中注”之语。兹用括弧区别。

[3]常璩《南中志》记霍弋遣南中大姓率部曲夺取吴王孙皓的交州。其后兵败,盂干、爨熊、李松三人被俘入吴。当徙临海郡,他三人先已密约俟机逃归晋,“干等恐北路转远,以吴人爱蜀侧竹弓弩,言能作之。皓转付部为弓工”。遂得北还。又《巴志》,秦昭王以白虎为害四郡,募能杀白虎者。“夷朐忍疗仲,药何、射虎秦精等乃作白竹弩于高楼上射虎,中头三节。”于是害除。此皆巴蜀人善于用竹为弓、弩之证。

[4]《大越史记外纪》云:“秦始皇崩于沙丘,任嚣、越佗率师来侵。佗驻军北江仙游山,与王战。佗败走。时嚣将舟师在小江,染病,以军付佗。佗退守武宁山,通使讲和。乃分平江以北佗治之。以南,王治之。佗遣子仲始求婚王女媚珠。许之。”若描述这场战争的话有根据,就可见安阳王据瓯雒已久了(那些地名,俱在今广西,说明秦始皇所遣任嚣是后来的)。又说“癸巳,秦二世胡亥二年,南海尉赵佗复来侵。安阳王败走,自溺死,蜀亡”。(俱据冯承钧译本)考胡亥二年,尉佗还只是南海尉职,任嚣还未死。佗之经营南海一郡,尚需时间,安能遂有兵力入侵瓯雒,灭安阳王之国?且安阳王兵败入海,也并未自溺(详见下节),故知其说不确。

[5]《隋书·经籍志》未有《扶南传》与《交州外域记》,而有“《南越志》八卷,沈氏撰”“《变州杂事》九卷,记士燮及陶璜事”“《交州以南外国传》一卷”与“《扶南异物志》一卷,朱应撰”等目,皆可认为采《扶南国传》资料,更增益续有闻见之作。原书为后出者所掩,反不流传。然魏、周、隋、唐犹有私家藏本为宋代类书所收录。(www.daowen.com)

[6]据冯译马司帛洛(Georges Maspero)撰的《宋初越南半岛诸国考》,原注有云“《太平御览》所采的古籍文,都是转抄的,并不是出于原书”。还说“柬埔寨没有柳树,何来柳叶?”因谓柳叶是椰叶之讹。又说“慎,其他书文作填,或滇。康泰原记似作填,是kaundinya的汉译字。”

[7]今行《晋书》,是唐太宗敕修本。其《扶南传》应采酌了齐、梁书文。但宋、齐、梁人亦多有《晋书》成卷。故必多所依据。

[8]《南齐书·扶南传》叙宋末扶南王陈如,多载其书表,说明其文字亦是汉文。国王深信佛法。末云“人性善,不便战。常为林邑所侵击,不得与交州通,故其使罕至”。是其开始衰弱矣。

[9]《梁书·扶南传》载其于梁武帝世屡通使,其王皆用梵语译音,盖范寻之后已失王位。隋、唐、宋人书虽亦有传扶南事者,多徒用旧文,不详其原委,即不更征引。

[10]郡县守令制度,是秦代创立。其初县大于郡,取悬辖之意为称。统一后乃一律以郡辖县。守令之称亦有演变。大邑置守,为战国时制,多为武职,取领军镇守之意。统一后称太守,乃兼领军、民、财、讼诸政。至于国相,初亦不领民政,佐其王侯相礼而已。国相治民,乃汉成帝以后的事。诸侯王乃为掌治其国者,至汉景帝中元五年“令诸侯王亦不得复治国,天子为置吏(《汉书·百官表》)”。秦封蜀侯,为置相,又复有守,其因缘如此。

[11]《水经注》卷二二云:“潩水,自枝渠东迳曲强城东,皇陂水注之。水出西北皇台七女冈北。皇陂,即古长社县之浊泽也。《史记》魏惠王元年,韩懿侯与赵成侯合军伐魏。战于浊泽是也。”蜀、独、浊、晋、义通,故各书引字不同。长社蜀泽,缘蜀水为称。后世讹为浊泽。

[12]南北朝时,士大夫重门阀,以族源相轻。北人谓南人为“南蛮”,南人谓北人为“索虏”,省称曰“虏”。氐人李氏据蜀,国最长久。其后谯纵复据蜀九年,以蜀为国号,其所联系面甚宽,故江在与河东、淮北、幽冀人称西南人曰蜀,视同夷狄。魏孝文帝本鲜卑族,入据中原,深慕华风,犹依积习轻视蜀人。故薛聪以索虏讥之。薛广德,《汉书》有传。以经明行修为谏大夫,代贡禹为御史大夫,至三公。沛郡相县人,中州汉族也。故薛聪首称之。

[13]《汉书·地理志》之《蜀郡·青衣县》云:“《禹贡》蒙山,溪大渡水,东南至南安入渽。”疑有脱文。其下严道县云:“邛崃山,邛水所出,东入青衣。”是大渡水即青衣江之别称也。称大渡者,汉时,蜀与邛笮往来皆由青衣、严道逾邛崃山。临邛以东皆有桥,临邛以西无桥,要津皆舟渡,而以青衣江渡为最大,故名大渡水。其后开西南夷,滇邛道通,乃以渽水渡为大渡,青衣江不再有大渡名。渽水(一作涐水)之名亦废。

[14]《汉书·地理志》之《蜀郡·郫县》云:“《禹贡》江佗,在西,东入大江。”水分别流复入者为沱。江、河、淮、汉、渭、汾皆有。故称郫县之沱为“江沱”。自都江分水,出金堂峡至江阳(今泸州市)乃复九江。《秦地图》称为“江沱”。《汉书》因之。鳖令治水前,江沱漫乱无定流。今导之为一水,与湔水、洛水、绵水合流出金堂峡。其会湔以上称郫江(即今之蒲阳河段)。李冰因江沱之水,自郫县界内分流过成都,故曰郫河。

[15]《华阳国志》:“孝文末年,以庐江文翁为蜀守,穿湔江口,灌繁田千七百顷。”又于李冰有“导洛通山”之文。并续谓“又有绵水,出紫岩山,经绵竹入洛(此洛指沱江),东流过资中,会江阳。皆灌溉稻田,膏润稼穑,是以蜀川人称郫、繁曰膏腴,绵洛为浸沃也”。既以为开辟绵、洛灌溉是李冰,开辟郫、繁灌溉是文翁,则何为又谓洛水灌及郫县?于理,不能谓李冰未谋湔江水利。此诸县平原北高南低,兴水利者,必图缘山凿渠乃利引灌,李冰不能不是如此。即今日,亦尚有缘山之渠。可知文翁但承冰旧业,有所改善耳。

[16]七桥故址考,另详拙著《华阳国志校补图注》。

[17]《华阳国志》:“江原县,郡西,渡大江,滨文井江。”江原故治在今崇庆县元通场。文井江即分州河。成都至临邛路原是先由擦耳崖渡外江,即李架笮桥处。先至江原,乃至临邛(不是今日绕由新津路)。索桥虽不载车马,人行便速,仍为比较进步的措施。外江水涨落变化大,河床洲坝宽,木桥难架,故以笮通之。

[18]“陵井”在仁寿县治南,世传为张道陵所开,其实是秦井。依丘陵凿成,历世加深,至三十余丈。至宋代竹筒小井盛行乃废。富世井在富顺县,开凿较晚,卤质极佳。自流、贡井荣盛后,乃废。

[19]陇西临羌县,王莽改名盐羌;巴郡临江县,王葬改曰监江;定笮临池泽,应劭《十三州志》作盐池泽:皆缘是产盐故称临,监与盐皆临字形变。

[20]芜菁,一名“诸葛菜”。相传诸葛亮南征时,从夷中引种。窃疑是蜀族人用羌人圆根萝卜培养的新种,由诸葛亮北伐时引种入汉中,传入中原,今川边高寒地犹多种植。味腴厚,可生炎,长于圆根三四倍,俗称“青皮萝卜”。

[21]中华农作物,由巴蜀传入中原者颇多。亦每冠有巴字,蜀字(如蜀椒、芭蕉之类)。亦有自尼泊尔,与西部亚洲及印缅输入者,如波、豌豆、生姜、棕榈之类。似亦不能不先试种于巴蜀,然后再入华夏。其在秦汉以后者,此当不论。

[22]刘逵注:“阛,市巷也。阓,门外内门也。贝锦,锦文也。谯周《益州志》云:‘成都织锦既成,濯于江水,其文分明,胜于初成。他水濯之,不如江水也。’黄润,谓筒中细布也。司马相如《凡将篇》曰:‘黄润纤美,宜制裈。’扬雄《蜀都赋》曰:‘筒中黄润,一端数金。籝,也。’《韦贤传》曰:‘黄金满籝。’”

[23]《汉书·西南夷传》使用这段文字,做了错误的修改。后人如《蜀都赋》《华阳国志》《水经注》及《通鉴》等书皆用《汉书》改《史记》,相从以“枸酱”作“蒟酱”,以“道西北牂牁”作“道西北牂牁江”。断句(中华书局印标点本亦从误)。兹点正。另有《蒟酱考》在《华阳国志校补图注》。

[24]苎麻布是特别受热带人民欢迎的布,因为它耐湿不怕汗渍。在古代商品中称为“蜀纻”,或“蜀苎布”。宋以后,这种苎布才在江西、湖南生产,而四川仍是遍地种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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