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秦封三蜀侯是否蜀王子孙?-《四川上古史新探》揭秘

秦封三蜀侯是否蜀王子孙?-《四川上古史新探》揭秘

时间:2023-09-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蒙文通先生著论,谓秦三封蜀侯,皆蜀王子孙,指出《史记·秦本纪》与《六国表》《甘茂传》和《华阳国志》有许多矛盾。认为“三封蜀侯,只能是蜀王的子孙,绝不是秦王的子孙”。则蜀侯为秦王子,确是可疑的。说明秦灭夷国而仍封其王子于故国,是有先例的。《华阳国志》“秦惠文王封子通国为蜀侯,以陈壮为相”的陈壮,可能是蜀王子通的旧臣。蜀王封其弟苴侯于此以控制汉中地区。秦军入蜀,蜀王拒战于葭萌,兵败,蜀国遂亡。

秦封三蜀侯是否蜀王子孙?-《四川上古史新探》揭秘

华阳国志》谓蜀王自葭萌兵败,“遁走至武阳,为秦军所害。其相、傅及太子,退至逢乡,死于白鹿山,开明氏遂亡”。又言:“周赧王元年,秦惠文王封子通国,为蜀侯,以陈壮为相。置巴郡,以张若为蜀国守。戎伯尚强,乃移秦民万家实之。……六年陈壮反,杀蜀侯通国。秦遣庶长甘茂、张仪、司马错复伐蜀,诛陈壮。七年封子恽为蜀侯。……十四年,蜀侯恽祭山川,献馈于秦孝文王。恽后母害其宠,加毒以进王。……王大怒,遣司马错赐恽剑,使自裁。恽惧,夫妇自杀。秦诛其臣郎中令婴等二十七人。……十七年,封其子绾为蜀侯。……三十年,疑蜀侯绾反,复诛之。但置守。”看常氏本意,是以蜀侯通国与恽皆秦王之子,而琯为恽之子。

蒙文通先生著论,谓秦三封蜀侯,皆蜀王子孙,指出《史记·秦本纪》与《六国表》《甘茂传》和《华阳国志》有许多矛盾。认为“三封蜀侯,只能是蜀王的子孙,绝不是秦王的子孙”(详见《巴蜀古史论述》)。那时我正校注《华阳国志》,认为记秦蜀事的巴蜀史学家,先有扬雄、秦宓、谯周、陈寿、常宽、黄崇等许多人,常璩综合其说而汇通之,不单依据《史记》。既云“恽后母害其宠”,就必然是秦王之子。不宜于两千年后怀疑昔人斟酌已定之书。因曾与所倡议有所争执,迨全书注完后,参考典籍已多,反复审核,转服蒙氏卓识。蒙所引据,有几条是很能启发人思考的。例如:

——《秦本纪》说昭襄王六年“蜀侯恽反,司马错定蜀”。《六国表》作“蜀反。司马错往诛蜀守恽,定蜀”。不作蜀侯反,而作“蜀反”,是有蜀仍以傀儡国存在的意味。不称蜀侯恽而称“蜀守恽”则秦灭蜀,初未以张若为蜀守,而是只以蜀侯守其故国。

——蒙氏又引《李斯传》说:“秦无尺土之封,不立子弟为王,功臣为诸侯。”以证三蜀侯皆非秦人。并肯定“六国和秦都不把土地用来分封子弟”。细查战国各书,封爵、赐邑的例不少,封国为诸侯之例却未曾有。则蜀侯为秦王子,确是可疑的。

——蒙氏又以秦灭义渠而仍封其君为例,引《六国表》秦惠文王七年“义渠内乱,庶长操将兵定之”,十一年“县义渠”“义渠君为臣”(《本纪》同)。但初更五年秦又伐义渠,见《后汉书·西羌传》。初更十年“伐义渠,取二十五城”(《秦本纪》)。至秦昭王时,宣太后诱杀义渠君,乃竟灭义渠,置陇西、北地、上郡(《西羌传》)。说明秦灭夷国而仍封其王子于故国,是有先例的。

——又引《张仪传》“卒起兵伐蜀。十月,取之。遂定蜀,贬蜀王更为侯,而使陈壮相蜀”。又《战国策·秦策》“蜀主更号为侯”。证明贬原来的蜀王为蜀侯。这些都是极其有说服力的。(www.daowen.com)

诚如此说,则《华阳国志》中许多难解的问题也可解决了。如:

(1)《华阳国志》的“蜀侯通国”,《秦本纪》作“公子通”,《六国表》作“公子繇通”。这三处名字不同的原因,由于他是蜀王子,蜀语、秦语、后世人语有别,故作字不同。

(2)《华阳国志》说惠文王灭蜀,置巴郡。不言置蜀郡,而谓“以张若为蜀国守”,不言蜀郡太守。是由于初只为蜀国,以蜀侯为君,陈壮为相,而以张若监之,实主其行政,称之为守[10]

(3)《华阳国志》“秦惠文王封子通国为蜀侯,以陈壮为相”的陈壮,可能是蜀王子通的旧臣。与丹犁和义渠勾结叛秦,欲自为蜀王,故杀蜀侯通(《华阳国志》“子通”句当读断。“国为蜀侯”,承上封字为句)而自立,仍求附于秦。秦未许其篡乱而讨杀之。故《秦本纪》言惠文王十四年“丹犁臣蜀。相壮杀蜀侯来降”。即在这年“伐义渠、丹犁”。言“臣蜀”,不言降秦,则其为相结谋抗秦可知。陈壮与蜀侯,皆秦所任命,而相杀。既杀蜀侯而又来降于秦,则其篡弑而仍求称藩于秦以避讨伐可知。若蜀侯为秦王子,则安敢杀蜀侯而求降于秦乎?

《华阳国志》言秦孝文王十四年,蜀侯恽冤死,“蜀人葬恽于郭外。十五年封其子绾为蜀侯。十七年闻恽无罪冤死,使使迎丧入,葬之郭内。初则炎旱,三月后又霖雨。七月,车溺不得行。丧车至城北门,忽陷入地中。蜀人因名北门曰咸阳门”。这段话,可疑之点极多。郭外、郭内,应相去不远,有何徙葬的必要?又何得言“遣使迎丧”?更何至于阅三月、七月的“炎旱”“霖雨”,其丧始至北门?我查阅地方诸志,于《昭化县志》得知蜀侯通墓在昭化北山(今老昭化与宝轮院之间的石马坪古墓葬区),从而考得秦封的蜀侯,不是封在成都而是封在葭萌(汉葭萌县,晋代改名晋寿,清代叫昭化,今合并于广元县,把故县城叫老昭化)。葭萌故城扼桔柏津,历世为川北要地。蜀王封其弟苴侯于此以控制汉中地区。苴侯亲附于巴,蜀王讨之。苴侯奔巴,巴为求救于秦。秦军入蜀,蜀王拒战于葭萌,兵败,蜀国遂亡。秦封侯于葭萌而以张若守成都,是有其历史依据的。公子通既封于葭萌,葬于葭萌,则其相陈壮作乱亦在葭萌而不是在成都。所以陈壮篡弑,张若虽在成都,既未讨贼,也未从贼,而是请秦王出兵除灭陈壮。秦再封蜀侯恽,必然仍在葭萌。葭萌距咸阳近,故可以驰骑献胙。既冤死事白,又封其子绾,乃安置成都,使在张若监护之下。因而改葬其父侯恽之丧。从葭萌至成都,道阻且长,更值炎旱和霖雨,故阅时数月,迎丧乃到。其言“蜀人葬恽于郭外”者,谓葭萌之蜀侯国人葬冤死之恽夫妇于葭萌郭外,非谓成都郭外。“使迎丧入葬之国内”者,谓遣使至葭萌迎丧来葬于成都郭内。其墓,即近年发现的北门外羊子山战国墓是也(其详细说明见拙著《华阳国志校补图注》)。若如《华阳国志》说三蜀侯为秦王子孙,则不封国于成都而封于葭萌为难解,蜀侯通墓在昭化北山亦不可解,遣使迎丧改葬侯恽更不可解矣。迨蜀侯绾诛,乃除蜀国,改郡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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