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市的生存发展必须依附于自然环境
早期的城市一般都是在自然条件优越,农业经济发达的地区,如黄河中下游、尼罗河、恒河等流域。据统计,现今世界上人口在20万人以上的城市中,有四分之三分布在环境条件优越的温带。城市与水的关系最为密切,绝大部分城市都是临河靠水的。世界上早期的古城,大多位于当时的渡口,如巴黎、伦敦、南京、武汉、北京等。河流的交汇处,更有利于城市的形成和发展,1400年前的长安城是一个百万人口的世界第一流大城,它处在黄河的大支流渭河与灞河、泾河交汇处。险要的地势、方便的交通、充沛的水源,使古长安兴盛了一千多年,成为周秦到隋唐十几个王朝的帝都。北宋的都城汴梁古称“四水贯都”,是公元10~12世纪世界上第一大城市,从当时的画家张择端的名作《清明上河图》上,看到它当年繁荣富足的景象。古老的北京城更是人们利用自然和改造自然的杰出范例,它背靠群山,面临渤海,“水朝山拱,虎踞龙盘”,宫苑城郭都依托自然作背景,“太液芙蓉未央柳”的景色到处可见,因此,做了800多年的京城,并成为举世瞩目的历史古都。
近些年来,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成为世界上人们最为关注而热议的话题。就探索城市布局的形态而言,各国政府和学者都发表了各种见解。1996年,英国环境保护局提出了“存在一种城市形态能比其他形态更能降低能源消耗与污染排放、更能与生态环境相和谐”;1997年福曼在《区域与景观生态学》一书中指出了区域发展的空间形态可以大幅度提高城市与自然的和谐程度;2001年,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在《我们的建设与自然环境》中认为:“城市形态直接影响城市所在区域的生境与生态系统。”规划师们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试图通过对城市形态的组织,推动城市的可持续发展,他们在不同空间尺度水平上进行探索,提出了一系列可持续发展的城市形态规划模式。保持与自然和谐的空间发展,城市形态就可有利于改善城市环境,并可以获得城市的可持续性发展。
(二)城市布局形态应该千姿百态
为了维系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根据城市所依附的环境条件,它的形态不应该遵照某种“标准”的模式,或照搬某种“它山之石”,而必然是多样化的。
在现代城市高效率运行的前提下,交通条件通常成为首要的前导的因素。城市的空间形态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城市的交通体系(含陆路和水路)所决定的:一定的城市空间结构需要有相应的交通结构体系。美国有一位建筑教授汉普列根,他创导了“支撑体”理论(即SAR理论)。该理论认为,城市的布局基本上由支撑体(道路、市政条件)和填充体(由街道围成的街区、建筑群)所组成。因此,首先把支撑体规划好,城市的形态就必定会千姿百态。这就是一种很有革命性的、有可持续观点的城市规划创意。
同样地,以“TOD”模式(即交通引导模式)主张交通支撑下的空间发展结构,使交通系统成为城市社区组成的“躯干”。这样,城市的空间增长和控制是通过有组织的控制,保护地域特色,形成各不相同的空间形态,最终形成一种高效率的土地开发利用状态;并达到减少交通出行、提高交通效率的目的,真正实现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的“两型”城市的目标。
现代城市的平面结构已经摒弃了单一中心“一块大饼”式的传统方式,代之以更为科学的布局,尽量使自然环境与城市融合在一起,如哥本哈根的“指状”城市布局形态(图5-5)。许多城市在布局结构方面,已充分注意与地理、交通、历史文化肌理等密切结合,形成多样的形态,我国的不少城市也正在做调整、更新城市结构的尝试(图5-6~图5-10)。
图5-5 哥本哈根“指状”城市布局形态
图5-6 北京“手掌状”空间形态发展示意图
图5-7 武汉“花形”城市空间结构图
图5-8 无锡市“缎带”状形态布局图
图5-9 攀枝花市顺“项链”状布局形态图图5-10四川仁寿县“扇面”状空间形态结构图
(三)贯彻“反规划”原则是科学合理布局的首要任务
1.问题的背景形势
(1)城市建设用地紧张,生活居住环境恶化 世界性的“城市化”速度加快。21世纪初,全世界有40%以上的人口居住在城市里,发达国家高达80%以上。例如,美国的波士顿、华盛顿和纽约也形成了一条城市带,居住着7000多万人;日本的东京都与大阪、名古屋连成了城市群,差不多全国有一半人口挤在这个城市群之中。有人预测,到21世纪末世界上至少有25个1000万人以上居民的特大城市,60个500万人以上的大城市。城市里充斥着混凝土、沥青、玻璃等非生态物质,使人与大自然越来越疏远。
(2)环境质量急剧下降,生态平衡被严重破坏 由于地理条件的改变而引起城市的迁移,或因为自然环境的变化而导致城市的兴衰,在我国历史上都是不乏先例的。两千多年前,我国西北地区有许多水草丰美、风物宜人的地方。在那里曾出现过上百个人丁兴旺、市肆繁荣的城镇,其中包括曾位于5350km2罗布泊中的楼兰城、西夏国的京都统万城,但后来由于水源枯竭、流沙侵蚀,这些城镇都相继衰亡了,现在人们只能在茫茫沙海中见到它们的废墟。
历史上的北京也曾是非常宜居的。800年前,海陵王在今北京莲花池一带修建金中都城的时候,泉涌长流,湿地遍布,交通通畅,气候宜人,物产丰饶。直到清代,用玉泉山泉水种植的“京西稻”还可以供应皇宫食用有余。十分遗憾的是自从1976年开始,号称“天下第一泉”的玉泉山泉枯竭断流,北京从此进入了缺水年代。而今天的北京,人口迅速增长,工业污染,交通不畅,离宜居越来越远。
城市环境质量下降、生态平衡被破坏的普遍表现为:植被大面积被蚕食和破坏,造成空气污浊、气候异常;车辆剧增引起交通拥挤,噪声严重;超量抽取地下水,致使地面下沉、局部工程地质性破坏频发。其中,污浊的城市空气对人的健康威胁最大,如今大城市居民的平均寿命因空气污染要缩短10%。伦敦中心区的交通调度员每天吸入的有害空气,相当于吸五包香烟;北京近三十年来癌症死亡率也大幅度上升,其中与大气污染有关的肺癌居癌症病例的第一位。城市噪声干扰日趋严重,诱发心血管、神经及消化等系统的疾病。据统计,英国有一半男人和1/3的妇女患神经官能症,其中多数是由噪声引起的。而有关数据表明,北京市区噪声超过允许标准的地区已达2/3以上。大城市超量抽取地下水而造成的地面下沉,对建筑物、道路、桥梁及市政构筑物造成严重破坏,如地处沿海的东京,已有部分地区沉陷到海平面3m以下。
(3)破坏了固有的自然风貌 市中心摩天大楼栉比鳞次,高楼重叠,路如峡谷,许多城市原先颇有特色的风貌被有形地(指建设本身)或无形地(指周围环境)破坏了。如现在的东京,除了皇宫及御花园呈“孤岛”之势外,其他文物古迹几乎被现代技术物质文明摧毁殆尽;巴黎市中心区鹤立鸡群式的蒙巴纳斯办公高塔楼,欲与1889年完工的埃菲尔铁塔试比高,破坏了故城的风貌;德国波恩是一座有二千年历史的古城,城内有一幢30层的联邦议会办公大厦挤在景色秀丽而古朴的莱茵河畔,由此遭到市民的强烈非议,有关当局决定今后不再在此盖高楼大厦……作为古都,北京也出现了类似情况,使得严谨而庄重的古城风格正不断受到不可逆的破坏。
2.实施“反规划”的意义
城市的规模和建设用地的功能可以是在不断变化的,而景观中的河流水系、湿地、历史文化重点保护街区、交通轴线、绿地走廊、林地等要素,是城市赖以生存和发展必不可少的依托,是永恒不变的城市支撑体系。因此,“规划的要意不仅在规划建造的部分,更要千方百计保护好留空的非建设用地。”(吴良镛,2002)。(www.daowen.com)
生态基础设施(Ecological Infrastructure),是支撑城市的自然系统和文化系统,是城市及其居民能持续地获得自然服务和文化传承的基础,它广泛地包括提供新鲜空气和足够的环境容量、满足对休闲娱乐和体育活动的需求、避灾安全庇护、传统文化教育熏陶以及满足居民的审美等方面。因此,生态基础设施不仅指通常认知的绿地系统,而是更广泛地包含环境绿地系统、水系湿地、农业系统、历史文化系统以及自然保护地系统。
早在一百多年前(1879~1895年),在美国的波士顿总体规划布局中,规划师就将公园、林荫道与查尔斯河谷以及沼泽、荒地连接起来,规划了至今成为波士顿骄傲的“蓝宝石项链”,并在规划界留下了广泛的影响。
图5-11 《北京市限建区规划(2006—2020年)》
北京市在近年来专门编制了一个专项规划:《北京市限建区规划(2006—2020年)》(图5-11),从注重“填空”到关注“留白”,综合生态适宜性、工程地质、资源保护等方面因素,在总体规划层面上划定了绝对禁建区、相对禁建区、严格限建区、一般限建区和适宜建设区,深化、细化了对建设行为的分区管制,建立了市域建设区和非建设区全覆盖的限建空间体系,为规划编制、城市建设和发展决策,为推进首都人口、资源、环境协调发展提供了科学的基础平台。这项工作是全国首次开展,具有较强的开拓性和创新性。
在一些工矿城市,通常由于矿区开采会形成范围很大的塌陷区,这也是在城市布局上必须避开的。工矿城市河南鹤壁,大片的采空塌陷区,往往决定了城市总体布局的形态(图5-12)。
图5-12 鹤壁市市域空间管制图
根据我国诸多专家们的预测,在未来近十多年的不长时间内,中国的城市化水平将急剧地从目前的36%达到65%。中国城市化的迅猛、快速,将会对全球产生广泛的影响,并即将成为21世纪最大的世界性事件之一。因此,切实保护好城市赖以发展的自然生态环境和历史人文记忆,包括绿色环境、水环境、气环境、历史文化街区等要素,实施一定意义的“反规划”战略,即编制规划布局方面的禁建、限建性专项文件,就显得格外的迫切和意义重大。
3.警惕作茧自缚式布局的漫延
城市是人类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产物,但是,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和人类改造自然能力的增强,城市的环境却越来越受到严酷的挑战。美国前总统约翰逊在一次演说中惊呼美国的城市将是“死亡中的城市”;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在上台前亦适时提出《日本列岛改造论》一书,为他的竞选登台铺平道路。资产阶级政治家们纷纷对城市和环境问题表示关注,这不仅说明城市的生存环境确已遭到了严重的威胁和破坏,也说明广大居民对这个问题已有深深的忧虑和希望问题能尽快得到解决的愿望。
以城市中心为核的单一中心布局方式,是当前许多城市的通行做法。其结果,是“摊大饼”的发展形态,造成中心城区的功能过分叠加,形成建筑密集、交通拥堵、环境恶化,“大城市病”日甚一日(图5-13)。
图5-13 北京中心城区的主要功能聚集示意图
(四)布局形态的总趋向
城市自然环境被破坏而带来的各种后果,已引起人们日益强烈的关注。因为人们不能脱离大自然而独善其身。如何既能保护自然环境,又能满足城市建设发展的需要,已成为当今世界城市规划界的热门话题。现在,各流学派对未来城市形态式作了各种探求,诸如水下城镇、海上城市、浮岛城市、悬空城市以及太空新城等,花样繁多、不一而足。但是,这些构想是远水难解近渴,可望而不可即的。
总结了以往过分追求形式的经验和教训,人们逐渐领悟到“人——城市——环境”本是不可分割的三位一体,反映这种新认识的新的布局设计思想——环境设计理论,正在取代那些只是单纯注重使用功能的陈旧观念。“生活环境与自然环境的和谐”“城市和自然共存”的呼声越来越高;推崇环境意识,使一个个能有机地融溶于大自然环境的新型城市正在世界各地不断涌现。
改革旧城市结构,开创新的布局已成为寻求布局形态变革的总趋势。在城市、郊区和大自然之间保持应有的生态平衡,是解决科学布局问题的关键。现代城市的平面结构应摒弃“一块大饼”式的传统方式,代之以更为科学的布局,尽量使自然环境与城市融合在一起。巴西首都巴西利亚的平面图好像一只飞鸟,“伸”入大自然的环抱之中;莫斯科已改造了单一市中心的旧结构,化整为零,把一个城市“切”成八小块,相互间用足够宽的森林和绿带隔开,蜂窝似地布置在“井”字形高速道路上;华盛顿则是“雪花”式结构,在6条放射的交通干道沿线,分布着若干卫星城镇,使大自然景物和新鲜空气从四周楔形地伸向市中心(图5-14)。
图5-14 丰富多彩的城市形态
我国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也正在做更新城市结构的尝试。北京经过了半个多世纪的建设实践,沿着对外交通干道呈带状发展的现实,早已冲破了“分散集团式”的凝固状构架,呈放射形态(图5-15);为改善中心城区的环境质量,正在营造伸向中心区的“绿楔”群,城市总体的布局形态亦正在面临重大的变革(图5-16)。
图5-15 北京已建成的放射形带状市区使“分散集团式”名存实亡
图5-16 北京中心城区引入“绿楔”影响城市形态分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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