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五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不久,在天津出现了“天津文化人联合会”(简称“文联”)。这个组织,自始就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建立起来的。抗日战争期间的一九四三年,在敌占区天津,由潘希言(即应授天、应人)、陈振寰、伊文治、王振中(王舒源)、王文源和王屋(王希贤)等发起建立了一个“读书会”,并通过中国共产党冀东特委派来的刘庆云同志与党组织建立了联系。之后,一九四四年间,冀东区党委派任朴(李玉和)同志来津,吸收读书会成员,领导建立了抗日统一战线组织——“天津民族革命联盟”(简称“民联”),还发展了洛群、黄洪(刘震宇)、路桐梅、祖世民、王华廷、李金澍、孙瑛(江凯)、雷英、杜冲(杜亦平)、吕泽、谷世民、杜文生、李新功、陈志民等人为“民联”的盟员。天津的抗日地下组织,划归冀中区党委领导后,于一九四五年上半年,由“民联”改建为“天津市解放委员会宣传团”。其间,曾以“民联”、“冀热辽军区政治部”和“解放委员会宣传团”的名义,在天津开展抗日宣传和组织发动群众的工作。“文联”就是在读书会、“民联”和解放委员会宣传团的工作基础上,于一九四五年“八·一五”日寇投降前夕,经冀中区党委天津工作委员会(津工委)决定,发起建立的公开的、群众性的文化团体。
抗日战争胜利后,天津地下党组织以“冀热辽军区政治部天津民族革命联盟”、“天津市解放委员会”等名义散发的宣传品。
(洛群供稿)
为团结天津文化人、发展“文联”会员,先是由“宣传团”介绍推荐了一个名单,根据每个人结识和日常接触到的方面,分别去做发展工作;并由应授天和我二人具名发函约请,或登门拜访;再由已发展的会员介绍新会员。这样,经过多方工作,采取“滚雪球”的方式,前前后后陆续发展的会员,就我记忆所及,计有:王琪(王乃帆)、曹也白(杨希尧)、王焚、吴云心、李木(李子英)、田青(田秀峰)、张拓、吕也夫(冯森)、杨大辛、苏夫(刘爽军)、穆伊芒、杨思慎、肖强等五十多人。其中原“民联”及“宣传团”的成员,也都公开参加了“文联”。
我们发展会员,当时是大体上掌握:(1)有抗日民族义愤;(2)本人有进步要求;(3)写的作品不反动;(4)同意“文联”的宗旨这么几条。而且坚持了发展会员,要经人介绍,并且每发展一名会员,尽可能地都由“文联”负责人出面与之个别谈话。
“文联”建立之初,曾假海大道女青年会(现大沽路市妇联所在地),召开了发起建立“文联”的座谈会,也就是“文联”的成立会。出席这次座谈会的约有七、八十人。会上回顾了“左联”(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文化运动传统,讨论了“文联”的宗旨。
会后,根据座谈内容和提议,由应授天和我起草了“天津文化人联合会成立宣言”。以天津“文联”成立宣言为代电,给全国文联主席茅盾同志打了电报。这份宣言刊登在“文联”的机关刊物《文联》创刊号上。其原文是:
天津市文化人联合会成立宣言
随着全世界反侵略战争的胜利来临,我们伟大的保卫祖国的民族解放战争也已经取得了胜利。我们要从日本侵略者血腥统治的深渊里站起来,获得自由,获得解放。
八年来,作为沦陷区的天津,和其他沦陷区一样,不仅在军事上、政治上、经济上遭受了侵略者残酷地压榨和迫害,在文化上更其饱受了凶暴地摧残和挫伤,这里的文化工作者失去了写作自由,失去了言论、出版自由,失去了爱国自由。这里有的只是侵略文化、奴隶文化,以及敌人培育出来的汉奸文化。日本侵略者加诸一切爱国文化人头上的,是毁灭性的打击与威胁,直至悲惨的虐杀。
过去敌人的压迫和蹂躏,使得我们连呼吸和生存都不可能了,今天将是我们翻身做主的日子!但目前显然的,我们的企求和热望还没有完全实现,桎梏还没有完全解除。为此,我们谨向政府当局热烈要求:继推翻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制度之后,给我们以鼓励和援助,以便彻底铲除法西斯统治的残余。
今天,当敌人灭亡的时候,我们是怎样激情地期待着和平、团结、民主、自由而富强的新中国早日诞生啊!我们一贯拥护和平、民主与自由,不仅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历史已在我们面前展开了新的一页。我们天津文化工作者与全国文化工作者迫切的需要联合与团结,且我们早已经团结联合起来了。为庆祝胜利,为杜绝一切战争,为巩固永久和平,为拥护我国各族人民的团结与民主,为求言论、出版、写作之自由,我们愿付出最大的努力,前进,前进,前进!我们认为这是我们文化工作者应有的认识和态度,也就是我们从事文化工作的总任务和总方针。(www.daowen.com)
我们向全国文化界和全国人民呼吁:我们愿在这样的方针下大家联合起来,团结起来,继续奋斗!
我们希望天津所有的文化人在“天津文化人联合会”的旗帜下,加紧团结,联合一致,来从事这一神圣的工作,去完成这一神圣任务。
天津文化人联合会
一九四五年十月七日
“文联”团体内还建立有包括应授天、黄洪、王琪、张拓、王屋等人的领导核心,取名“路社”,是按鲁迅先生所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意思。随着工作的开展,“文联”的负责人需要向社会上公开,经核心研究,只公开应授天同志一人,取名“主干”。“路社”既是“文联”的领导核心,又是后来出刊《文联》的编辑委员会;应授天既是团体的主干,又是刊物的主编。编委会和“路社”的成员以后又陆续有所增加,记得还包括有杜冲、曹也白、王焚等人。领导“文联”的任朴同志在会员中陆续发展了党员以后,在“文联”内部也建立了中共地下党组织。
“文联”成立,做为一个公开的、群众性的文化团体,为在国民党统治区开展工作,根据当时党组织的指示,就要“争取公开合法存在”,站得住脚跟。于是,“文联”在出版刊物的同时,为亮出旗帜,广泛团结群众,扩大影响,进一步向社会公开,便于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九日,举行了招待会,招待天津市各界人士。地点在原天津新华大楼的银行俱乐部。这是经张拓利用和银行界熟识的关系借用的。
招待会邀请了当时天津的各报社和通讯社的记者,如《大公报》、《民国日报》、《中华日报》、《和平日报》、《英文晚报》、《建国日报》等各报,和路透社、中央社,还有美国新闻处、苏联侨民公会的记者和代表,以及国民党市党部、市政府宣传科、国民党94军政治部的代表和国民党中宣部特派员参加。会上,散发了“文联成立宣言”,由应授天同志向各界介绍了“文联”成立的由来,宣传了“文联”在“抗战胜利后,鉴于时势之需要,以建设天津及华北之文化事业为出发点”和“实行政府所给与我们的言论出版集会结社自由,为实现和平、民主、统一、富强的新中国而服务”的宗旨和主张。在回答记者提问的过程中,反复强调了“政治民主,是中国人民的迫切希望,为求中华民族的彻底解放,政治民主是必要的条件。所以民主的主张不只是我们文化工作者的愿望,也是全国工人、农民、商人、实业家、银行家等各界的共同意向。”阐述了“文联”的政治态度,得到了到会各界代表的支持和赞助,纷纷向“文联”提出希望,并挥笔题词留念。苏联侨民公会的代表梅波特还热情洋溢地起立致词说:“作家们如此团结在一起,联合起来为发扬贵国文化及争取民主而努力,实值得我们赞叹!”并说:“中苏两国文化并不隔膜,我希望贵会日益发扬光大。不久苏联的文化人将以更大的热诚来报答诸君今日对我们的盛意。”
招待会过程中,还顺便提出了出版书报杂志要求政府应给予合法支持的问题。在各界特别是各报社的敦促下,国民党市党部的代表最后不得不一方面解释“杂志刊物立案机构,尚未正式成立”,一方面被迫口头允诺“在可能范围内给文联以协助,刊物代转中宣部登记”云云。
会后,天津《大公报》还刊登了“文联”成立及《文联》周刊出版的消息。
这样,通过各界招待会,达到了向社会上进一步公开,扩大影响的预期目的,初步摆脱了“文联”团体和刊物的“非法”状态。就《文联》刊物来说,既有国民党市党部的“代将登记”的口头允诺,我们就借此一直没有正式办理立案登记手续;但又考虑到发行上的不方便,我们就采取了“本刊在申请登记中”的策略。这就是《文联》刊头上印有这么几个字的来由。
接着,在招待会后,《文联》刊的编辑兼发行者“文联社”的社址公开了。这个社址,就是当时应授天同志的住所,地点是汉阳道慧德里七号(今汉阳道二十号内七号),本来这里是漫画家冯棣(朋弟)的住处,他离津回四川后,由应授天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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