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RUE ZU-PHAÏ-LEOU, À PÉKIN

人人都在谈论清朝，可是欧洲除了俄国人，很少有人真正了解清朝。在这个问题上，俄国人又像清朝人一样守口如瓶。因此我们基本上只对清朝沿海的省份有所了解。如今，公众的视线越来越多地转向这个国家，于是我们想到一位曾到访过清朝的游客未曾发表过的著作。这位旅行者曾在北京居住过一年，这段经历使他了解了北京鲜为人知的一面。他就是马沙尔·德·伦威尔先生。他的好几篇关于清朝科技和工业现状的论文被巴比涅（Babinet）先生提交给了法兰西学院。他向我社提供了好几篇素描和他对清朝人观察研究的文章。今天我们就刊载他著作中的一篇文章。

这是北京城久负盛名的两条街道之一，北到安定门，南到崇文门，全长3公里。十字路口的四座牌楼把街道拦腰截断。图画中描绘了牌楼与北城墙之间的街道。

国子监街是北京城中最宽的街道，有24步宽。而一般的小街道只有12步宽。街道的南边是正蓝旗和镶蓝旗所在的军事领地，街道的北侧是镶黄旗和正白旗所在的军事领地。街道上的商人使这里别有一番生机。

毗邻街道的雍和宫雄伟壮观。这片巨大的宫殿曾经是康熙四子的寝宫。他的继任者乾隆下令拆毁这座宫殿并在此地建造以下建筑：1.一间富丽堂皇的供奉着乾隆父亲雍正牌位的大厅；2.一所皇室的住宅；3.纪念伏羲的神殿；4.可容纳300名西藏喇嘛的寺庙，同时也是一个宗教和教学研究院。喇嘛住所的隔板是用珍贵的沉香木制成的，每间房间都挂着真丝做的门帘，地板上铺着质地柔软的地毯，墙上装饰着西藏地区和中原地区的图画。室内唯一的外国饰物是伦敦生产的挂钟。雍和宫的旁边是一间西藏印刷厂，主要翻译、印刷藏族、蒙古族和满族的书籍。雍和宫的左侧是纪念儒学大师孔子的孔庙。每逢重大节庆或者得胜归来，清朝皇室都会在这里举行纪念孔子的仪式。每当此时，人们就会在竖立着的石碑上面镌刻相关的内容。

沿着街道往前走，人们会遇到一个哨所，就像在其他街道正中安置的哨所一样。官兵会在哨所张贴朝廷的军令或文令。驻防的军官手下有一队人马会按照他的批示行事。

这种司法制度看似过于草率，但考虑到北京街道上大批的民众，考虑到那些不在家工作而拿着工具在各个街角游荡的手艺人，你就见怪不怪了。大部分手艺人要么住在城墙洞里，要么住在荒地中搭建的破茅草房里。在清朝，养活一个八口、十口之家不需要太多东西！

因此我们可以想象北京城三百万居民在这个城市中心或郊区的生活、出行，也可以理解官兵像老师管教小学生一样对百姓发号施令，以维持秩序。在路上，需要担心的不是行人，而是那些骑马或坐轿子的人。他们要注意不要撞到行人或把泥水溅到行人身上。一听到动静，岗哨的士兵就会跑过去，说几句带有威胁性的话，或者抽几鞭子，来阻止各种纷争。夜幕降临，小街上的栅栏都关上了，人们都回到自己家里。整条街上只能听到士兵守夜打更（我们可以在其中一幅版画里看到这个场景）和巡逻队夜巡的声音。巡逻队的努力工作使得北京城里没有入室抢劫或谋杀之类的事情发生。一旦发现火灾，消防员、士兵、手工业者、官员甚至是王公贵族都会从四面八方赶来救火。白天人们会在街道上喷洒好几次水来清扫灰尘。夏天，街道上还设有许多小凉棚，供百姓领取冰水。

在清朝的其他街道上很难发现一栋有200多个窗户的房子，三层楼房就更少见了，而在国子监街却可以看到很多。楼上的房间变成了商铺或者店员、仆人的客房。街上设有钱庄、金银首饰铺，其中有些商铺还经营做工精美的玉饰。街上还有书店，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小饭馆。顾客可在各种丝质或纸质的招牌上看到在店内能品尝到的美味佳肴。街道上还有很多茶馆，一碗茶水卖一钱或一苏。

茶馆里都有乾隆皇帝的题词，大致意思如下：“将一个装满雪水的三角杯放到文火上，加热到足可以烫煮鱼蟹，立刻将水倒进一个盛有精选茶叶的茶杯，直到蒸汽从浓云变成轻盈的雾气。此时慢慢品尝这杯茶，便可以有效地排遣人生五味。”(www.daowen.com)

街道上还有些店铺卖蒌叶、槟榔、人参、化妆品以及一大堆让妇女容颜焕发的珍品。蒌叶是清朝人生活的必需品，并且成了文明礼仪的一部分。离别时，人们会把蒌叶放到锦囊里，作为礼物互赠给对方。与达官贵人讲话时，没有人敢不在嘴里衔着蒌叶。女人们还会在各种场合使用蒌叶增加自己的魅力。在拜访他人时，会口嚼蒌叶或者把它拿在手上，在互相问候的时候送给对方。一个蒌叶盒里一般会装有一些蒌叶叶片、贝壳粉、槟榔果、豆蔻、烟叶。人们也会根据自己的品位为蒌叶搭配不同的物品。悬挂在商店门口的布告上还写着这些原料组合在一起具有的特殊功效。其中一个布告是这么写的：蒌叶叶片添加胡椒粉，可以强健牙龈，巩固牙根，清新口气，增加食欲，令人心情愉悦，身强体健。

十字路口处的四座牌楼用来纪念某位亲王或是嘉奖普通百姓。这种建筑一般会建在宽阔的街道上或重要的公共建筑前，建造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增添十字路口的美观。卖饭的流动商贩以及菜贩子一般会选择在十字路口附近做生意，菜贩子的独轮车两旁担着蔬菜。

十字路口向南是灯市口大街。之所以取名为灯市口，是因为这里汇聚了全北京城卖灯笼的店铺。许多女士会因为孩子的降生、生日宴、宴会或晚会来这里购买灯笼。灯笼大小不一，材质也各不相同，有牛角的、玻璃的、丝质的、纸质的、蔓菁的、辣根菜的。在北京，人们白天出门必拿扇子，晚上则一定提灯笼。官员宅前悬挂的灯笼数是人们判断他的品阶和权势的依据。

1850年，两个朋友在这条街上的一家小酒馆喝酒，其中一个是清朝的军官。他喝着喝着就开始聊起他同伴的姐姐。他的同伴是普通市民，突然抽出了军官身上的军刀，自刎了。这个军官也立即被捕，几天后被处决。

沿着国子监街向南走，一直到崇文门，是清朝政府大部分行政部门所在地。离崇文门不远就有礼部、户部、兵部、工部以及一些有名的学府。白天，官兵和雇员通过此门进入北京城；夜晚，崇文门则禁止通行。他们都准备去鲜鱼口（Sian-yeou-kheou）和大栅栏（Ta-cha-lar）这两条街上找乐子。在那烟花柳巷之地住着许多苏州舞女。苏州的女子一向以天生丽质、才能出众、文化素养高而闻名。外城有戏院一条街，也是美食一条街。在清朝，这条街被视为堕落之地，也被视为清朝腐败落后的原因之一。

马沙尔·德·伦威尔

正在贴赦令和判决书的士兵和打更的士兵
SOLDAT PUBLIANT LES ORDONNANCES ET LES ARRÊTS–SOLDAT BATTANT LES HEURES

菜贩子
MARCHAND DE LÉGUMES

卖饭的男孩
GARCON RESTAURATE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