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即位以来,面临攘外与安内两难选择的局面。崇祯对此举棋不定,对“必安内方可攘外”的方针缺乏足够清醒的认识,没有下决心去实施,结果导致了明朝的灭亡。
崇祯八年(1635)十月,在凤阳陵寝遭农民军焚毁而颁发的罪己诏中,他沉痛地反思这种内外交困的处境,归结为“倚任非人”“遂致虏猖寇起”“虏乃三入,寇则七年”。
正当他下令洪承畴督剿西北、卢象升督剿东南之时,崇祯九年(1636)六月底,北方的满洲铁骑突破长城要塞喜峰口,七月初三日京师宣布戒严,兵部紧急征调各路勤王兵入援京师。正在郧西征战的卢象升接到调令,以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身份出任宣大总督,由安内转向攘外。
满洲武装突破长城关隘直逼京师,着实令崇祯帝吃惊不小,自从“己巳之变”以后,东北边防较为平静,不料竟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京城脚下。京师一戒严,各路勤王兵奉调赶来,关宁劲旅又重新回到边防重镇。一场虚惊过后,兵部尚书张凤翼畏罪自杀。崇祯帝环顾廷臣无一人通晓军事可堪中枢之任,便想起前任宣大总督现正丁忧在家的杨嗣昌。
杨嗣昌接到皇上夺情起复的圣旨抵京赴任,侃侃而谈,才辩阔达,大异乎前此大臣那种质木卑微者流,崇祯帝视为能臣,每次召对都大大超过规定时间,激动得拍案叫绝,叹道:“恨用卿晚!”
杨嗣昌出任兵部尚书后,接连不断地向皇上陈述他的治国方略,集中起来便是摆脱内外交困的三大方针:第一,必先安内然后才能攘外;第二,必先足食然后才能足兵;第三,必先保民然后才能荡寇。这三点可以说是他的一个施政纲领,以后陆续提出的一系列建议,都围绕着这个纲领而展开。(www.daowen.com)
关于“必安内方可攘外”,其实是最为关键的决策。虽然是一个传统话题,不过在当时却有着现实意义,崇祯二年(1629)与崇祯九年(1636)满洲武装两次南下所构成的外患,与正在蔓延的“流寇”驰骋中原的内忧,两者之间孰先孰后、孰轻孰重,是在战略决策时无法回避的大事。在当时不少有识之士看来,必须先解决内忧才能排除外患。早在一年之前,吏科都给事中颜继祖就向皇上提出六大当务之急,其中之一便是“灭奴先灭寇”——“为今之计,必专心剪寇,而后养全力以制奴”。与此相比,杨嗣昌的分析显得更为深思熟虑而且颇有深度,他从皇上破格起用他为兵部尚书的谕旨中提及的“安边荡寇”四字谈起,表示了不同见解:皇上似乎以安边第一,荡寇次之,微臣以为必安内方可攘外。窃以为天下大势譬如人身,京师是头脑,宣大蓟辽等边镇是肩臂,黄河以南长江以北中原大地是腹心。现在的形势是,边境烽火出现于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祸乱于腹心之内,中之甚深。急者固然不可缓图,而深者更不可忽视。现在腹心流毒,脏腑溃痈,精血日就枯干,肢骸徒有肤革,形势危急。所以臣说必安内方可攘外,并非缓言攘外,正因为攘外至急,才不得不先安内。
为此,杨嗣昌制定了“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方案,要确保这一方案,必须有足够的兵力与军饷,因而提议增兵12 万、增饷(银)280 万两。自从万历四十六年(1618)明朝与后金战事爆发开征“辽饷 ”200 万两以来,万历四十七年(1619)又加派辽 饷 400 万两,万历四十八年(1620)加派辽饷 500 万两,崇祯三年(1630)加派辽饷660万两,对于辽东战事仍有杯水车薪之感。随着内战的大规模展开,军饷成为一个棘手的难题,崇祯帝多次专门召集群臣寻求良策,没有一个大臣敢于提议在辽饷之外加派用于内战的军饷,只有杨嗣昌敢于从“安内第一”的高度提出加征军饷,因为它用于剿灭“流寇”,故而称为“剿饷”。
在崇祯帝的大力支持下,杨嗣昌的“必安内方可攘外”方针取得了明显的成效:由于熊文灿在湖广大力招抚,洪承畴、孙传庭在陕西围追堵截,张献忠等部陆续受抚,李自成等部遭受重创,“十年不结之局”似乎可以看到结局的尽头了。
崇祯十一年(1638)五月初三日,崇祯帝在中极殿召大臣,要他们就“剿兵难撤,敌国生心”这一两难问题出谋划策,焦点依然是如何兼顾安内与攘外。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