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部分印度教神庙建筑中,雕刻是整座寺庙的精髓,因为神庙本就是建来供奉某些特定的神灵的,是神在人间的居所。在湿婆神庙中,雕刻的主题是表达湿婆的英明神武和世人对他的崇拜,主要造型多为湿婆大神施法显灵的身姿或接受各路神侍的朝觐。同样,在毗湿奴神庙中也大抵如此,只是换了主体对象罢了。雕刻作品本身就是其宗教文化的最直观表达,因此成为不懂梵文的广大中下层信众的活经书。广大信众也相信一座神庙对大神的雕刻越是生动形象,居住在神界的神灵就越容易降临于此,这座神庙也就越灵验。因此,在印度教神庙中往往遍布精美细致的大神雕刻,讲述大神的传奇故事,而雕刻作品的精致程度也成为评价一座神庙优劣的主要标准(图4-19)。到了中世纪,雕刻作品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印度教神庙建筑本身,成为最重要的建筑元素。神庙的雕刻成了人们最关注的焦点,散布四处的精美雕刻分散了信众的注意力,神庙最核心的圣室却缺少足够的吸引力。整座神庙的结构显得非常松散,缺乏凝聚力。
图4-19 印度教神庙中居核心地位的神灵雕刻
如果单独比较某一处的雕刻,耆那教寺庙的雕刻作品在丰富程度和精美程度上常常都不如印度教神庙,而在神的雕像上也远不如佛教寺庙造型丰富、生动传神。然而在耆那教寺庙建筑中,它的雕塑并不仅仅具备独立价值,相反,它们更多地体现了其整体价值。寺庙所有的雕刻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服务于整个建筑空间。耆那教寺庙本身就是一件大型的雕塑作品,一个层次分明的雕塑体系。众所周知,耆那教原本就是一个信仰无神论的宗教。虽然寺庙逐渐引入了祖师神进行崇拜,但耆那教的祖师无论传说人物和历史人物都是实实在在的人类,他们既没有三头六臂也不会腾云驾雾。耆那教寺庙的雕刻作品也大多是表现祖师冥想坐禅,虽然也吸纳了不少异教的神侍形象,但始终不及印度教雕刻那样充满神话色彩。这一宗教特质决定了耆那教寺庙不会像印度教神庙那样里里外外都遍布表现神话传说的雕刻。耆那教寺庙的繁复华丽的雕刻相对于印度教神庙中雕刻的叙事作用,更多地则是起到纯粹的装饰功能,服务于整座寺庙空间(图4-20)。寺庙中从门廊至各个柱厅的细部装饰,从遍布几何纹理的石梁柱到富丽堂皇的穹顶藻井,无一不是为了衬托和拱卫最核心的圣室,也只有圣室才会放置规格最高、体量最大的祖师神。正是由于整个雕塑体系的共同作用,寺庙具有明确的向心性,由外至内层次分明,结构也显得非常紧凑(图4-21)。(www.daowen.com)
图4-20 耆那教寺庙起装饰作用的人物雕刻
图4-21 装饰性雕刻用以烘托圣室的核心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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