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耆那教寺庙建筑:中世纪奇迹

耆那教寺庙建筑:中世纪奇迹

时间:2023-08-3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11世纪时,奥西昂寺庙群的发展达到顶峰,当时这里共建有12座印度教和耆那教寺庙,后屡经战火,多数寺庙遭到毁坏,现只余4座。这座耆那教寺庙仿照奥西昂的印度教寺庙形式建造,建筑风格上为早期的北部地区印度教神庙风格。在11世纪以前,阿布山主要是印度教中湿婆派的朝圣中心,自11世纪起这里逐步修建了5座著名的耆那教寺庙,从而成为耆那教的重要圣地。

耆那教寺庙建筑:中世纪奇迹

对于印度中世纪的划分有多种观点,主要有从8世纪初阿拉伯军队的入侵至13世纪突厥人在德里建立伊斯兰国和从8世纪初至1526年建立莫卧儿帝国两种。因在13世纪时伊斯兰统治势力尚在扩张和推进,德里苏丹国并没有统一印度大部分领土,而信仰耆那教的主要地区在莫卧儿王朝前并没有被伊斯兰统治者征服,在其寺庙建筑上未体现出明显的伊斯兰建筑风格影响,所以本书即以著名学者罗兹·墨菲编写的《亚洲史》中的观点进行划分,将从8世纪初至1526年莫卧儿帝国的建立作为印度的中世纪,这段时期是耆那教寺庙建筑建设的黄金时期[5]

8—12世纪,耆那教得到了拉贾斯坦邦和古吉拉特邦许多小王国的大力支持,在有些王国甚至被确立为国教。而在未受到战乱影响的南印度地区,教派仍然有条不紊地继续发展。由于得到地区统治者的赞助,这些地区的耆那教势力开始快速发展,大量精美华丽的耆那教寺庙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初期建造的寺庙主要模仿印度教神庙建筑,后期则逐步形成了自己的特有形式。从13世纪开始,随着伊斯兰势力的持续扩张,耆那教发展逐渐衰弱,由穆斯林控制的大城市不再兴建大型耆那教寺庙。在伊斯兰统治区,统治者对一切异教信仰者施行高压政策,如不变更信仰则被驱逐或残忍屠杀。统治区内的异教寺庙被悉数毁坏,或拆毁后作为建造伊斯兰清真寺的材料。13—16世纪初,耆那教寺庙主要集中在未被伊斯兰统治者征服的王国和位于边远地区的耆那教圣地。在未被伊斯兰统治者征服的王国仍建有少量精美的寺庙,这些寺庙达到了极高的建筑水平,如拉那普尔的阿迪纳塔庙;而在位于深山的圣地则出现了寺庙城这一让人震惊的建筑奇观,如成百上千座寺庙集中建于一地的萨图嘉亚寺庙城。

(1)玛哈维拉庙

奥西昂(Osian)是拉贾斯坦邦西部地区的一座古城,位于焦特布尔(Jodhpur)西南约60公里,这座边远的小城以建于一座小山上的众多古代寺庙而闻名。从8世纪开始这儿就逐渐建造了一批印度教和耆那教寺庙,早先建造的是印度教神庙,耆那教寺庙模仿印度教神庙而建,因而建成时期稍晚一些。在11世纪时,奥西昂寺庙群的发展达到顶峰,当时这里共建有12座印度教和耆那教寺庙,后屡经战火,多数寺庙遭到毁坏,现只余4座。

玛哈维拉庙(Mahavira Temple)是奥西昂耆那教寺庙中最大的一座,建于8—11世纪,并献给第二十四代祖师即大雄,音译为玛哈维拉(Mahavira)。寺庙曾毁于战火,后又多次重建。这座耆那教寺庙仿照奥西昂的印度教寺庙形式建造,建筑风格上为早期的北部地区印度教神庙风格。寺庙由圣室和一个开敞式的柱厅组成,圣室顶部建有高耸的锡卡拉(Sikhara)塔顶。早期的耆那教寺庙较为古朴,并没有太多华丽的雕刻,柱厅内的石柱和天花上只有一些简单的线脚和祖师浮雕。在建成时寺庙的锡卡拉屋顶与邻近的印度教神庙一模一样,现在所看到的是毁坏后重建的样式(图2-16)。

(2)哈玛库塔庙

亨贝(Hampi)古城是位于南印度卡纳塔克邦的一处世界文化遗产。古城是14—16世纪时曾经统治了整个南印度地区的印度教王国维查耶纳加尔帝国的首都。亨贝古城原本位于栋格珀德拉河南岸,是在一块原本只有岩石的荒地上人为建立起来的庞大城市,后来由于伊斯兰教势力的入侵和破坏,现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古城面积为26平方公里,有40多处印度教寺院的历史遗址散布其中,它们是古城最主要的古迹。这些历史遗址和周围荒凉的巨型岩石群融合在一起,使得亨贝古城充满了不同寻常的魅力。

图2-16a 奥西昂的印度教神庙

图2-16b 玛哈维拉庙

图2-17 哈玛库塔庙

哈玛库塔庙(Hemakuta Temple)是位于古城边缘的一座小型耆那教寺庙遗迹。寺庙最先是印度教徒供奉湿婆的希瓦神庙,后来逐渐荒废,耆那教教徒就将神庙重新改造,雕刻上了耆那教祖师的浮雕,将其作为他们自己的寺庙。这座寺庙的建造年代约在10世纪左右,是耆那教早期直接使用废弃的印度教神庙作为自身寺庙的典型实例。寺庙为早期的南印度地区印度教神庙风格,平面布局上由3个方形柱厅组成,每个柱厅顶部都建有高耸的尖顶。寺庙内的墙壁、立柱和天花上都较为朴实,没有什么雕刻,原先的耆那教教徒们也只是在柱厅中摆放小型的祖师造像用以膜拜而已(图2-17)。

(3)阿吉塔那塔庙

位于古吉拉特邦塔那加(Taranga)的阿吉塔那塔庙(Ajitanatha Temple)由皈依了耆那教的当地统治者建造。寺庙建于11世纪初,并献给第二代祖师阿吉塔那塔,这座寺庙代表了初期石构耆那教寺庙的建筑风格(图2-18)。

图2-18 塔那加阿吉塔那塔庙

寺庙仿照当时的印度教神庙形式而建,平面由圣室和一个曼达拉(Mandala)式柱厅组成,柱厅之前又有一小厅。整体较为封闭,不如后期寺庙开敞,也没有后期寺庙比较常见的围廊(图2-19)。无论是寺庙外部的雕刻还是寺内石柱和天花上的石刻都非常细致精美,但并没有形成自身的风格特点,而更接近于印度教神庙的雕刻风格,以致如果不进入寺内看到供奉的祖师雕像,仅从外表看很容易就会把它误认为印度教神庙[6]

(4)阿布山迪尔瓦拉寺庙群

位于海拔1 220米,阿拉瓦里山最高峰阿布山(Mount Abu)上的耆那教迪尔瓦拉寺庙群(Delwara Temples),是拉贾斯坦邦著名的耆那教朝圣中心。在11世纪以前,阿布山主要是印度教中湿婆派的朝圣中心,自11世纪起这里逐步修建了5座著名的耆那教寺庙,从而成为耆那教的重要圣地。

迪尔瓦拉寺庙群共由5座相互独立的寺庙组成,它们并没有经过统一规划,而是在11—15世纪逐步增建而成(图2-20)。寺庙由白色大理石建成,神庙内外雕刻繁密,墙壁、门框、柱子、天花、尖顶上都遍布精细的雕刻和装饰,让观者眼花缭乱。柱头和柱身上雕满耆那教和印度教中的传说人物、各种神兽、男女神侍、皇室成员、翩翩起舞的歌女、手持刀剑的勇士等各种形象,甚至找遍整座寺庙都没有一个重复的样式。寺庙群创造出一种富丽堂皇而又欢快自由的彼岸图景,表现了古代工匠非凡的艺术创造力和精湛的工艺水平。

图2-19 塔那加阿吉塔那塔庙平面图

图2-20 迪尔瓦拉寺庙群平面图

维玛拉庙(Vimala Vasahi,Vasahi即梵语中的Vasati,是寺庙的意思)于1032年由当地公国的君主维玛拉·沙哈(Vimala Sah)发动了1 500名工匠和1 200名劳力历时14年建成。维玛拉·沙哈早年在残酷的王位争夺中残忍杀害了自己的兄弟和一批敌对的官吏,双手沾满了手足的鲜血,成为国王后更是凶残嗜杀,无情地铲除一切持异见者。中年后他日趋悔过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在当地耆那教僧侣的影响下皈依了耆那教,并倾全国之力在圣地阿布山建造了维玛拉庙,以期洗刷自己的罪孽。寺庙通体由纯白色的大理石建成,这些石材由国王委派专门的官吏从王国西面的采石场精挑细选后运往圣地。维玛拉庙在模仿印度教神庙的基础上积极摸索耆那教自身寺庙建筑的建设道路,寺庙建成后便轰动一时,被其他地区的耆那教寺庙争相模仿,而阿布山也逐渐成为耆那教徒的朝圣中心。维玛拉庙开创了耆那教寺庙的常见形式,由外及内由门廊、前厅、主厅、圣室组成,并围有一圈小圣龛形成围廊。在12世纪中叶,维玛拉·沙哈的后代为彰显家族的荣耀又倾力重修了寺庙,更换了寺庙内的大理石装饰,并在原来寺庙入口的前端加建了一个柱厅,由此便形成了现在看到的样子(图2-21)。

从进入维玛拉庙精美的大门起,便来到了这个用洁白的大理石构筑的梦幻而圣洁的世界,这种仿佛能够洗涤心灵的净土景象带给人以巨大的震撼和迷醉。由大门向前是寺庙的前厅,两边则是由小圣龛组成的围廊,廊子每4根柱子便支承一个小穹顶来增大空间,小穹顶内有雕刻或彩绘。小圣龛则使用锡卡拉式尖顶,每龛大小一致,朝向院子开门。门框都是一式的构图,边框上雕满细密的图案,门槛正中雕有一只吐水的蛤蟆状神兽。龛内则供奉祖师雕像,每龛都是如此。进入前厅石柱上、横梁上满是细致雕刻,柱子之间有遍布纹理的弓形大理石装饰。头顶上的大穹顶更加是这种夸张变现的中心,穹顶支承在八根石柱上,由外圈向中心雕出层层叠叠的图案,越往中心越是绵密,外圈上围有一圈神侍雕塑,穹顶中心处则是由大理石雕成的犹如吊灯形式的莲花。抬头仰望,不禁使人目眩神迷,通过这些精美的雕刻,传达着彼岸净土的圣洁和威严(图2-22)。前厅往前是相对简单些的主厅,用以连接圣室。圣室四面开门,象征先贤向四面八方讲授教义,最后端以一密室收尾,圣室内的方形圣坛供奉先贤雕像,每一面都有塑像对着圣室开着的门。圣室使用高耸的锡卡拉式尖顶,是整个寺庙最高的部分,突出了圣室在寺庙中的核心地位。

图2-21 维玛拉庙平面图

图2-22 维玛拉庙前厅

月神庙(Luna Vasahi)于13世纪初仿照维玛拉庙而建,规模比前者略小,但寺庙的雕刻和细部装饰都更加华贵。建造它的是当时著名的布拉戈维特家族,其地位相当于意大利的美第奇家族。他们信仰耆那教,在王国内世代经商,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并掌控着与外界的贸易和当地的市场。13世纪后布拉戈维特家族逐步涉足政治,家族要员多有出任王国的重要官职。布拉戈维特家族也曾出资修建其他地方的多座寺庙和设施,他们的乐善好施为时人所称颂。月神庙最初由家族中的一位要员为纪念他已故的兄长而建,并献给第22代祖师尼密那塔(Neminatha)。14世纪初寺庙被伊斯兰教势力毁坏,14世纪中叶由当地富商出资重建。建筑风格上与先前一致,并未受到伊斯兰风格影响(图2-23)。

尽管月神庙在面积、建筑高度和穹顶跨度上都比维玛拉庙要小,但它在绘画、雕刻和细部设计方面更具巧思,也更显精美细致。在这里建筑与艺术、现实生活与精神世界得到了完美地结合,月神庙是迪尔瓦拉寺庙群中最华丽精美的一座寺庙(图2-24)。

图2-23 月神庙平面图

图2-24 月神庙前厅

图2-25 阿迪那塔庙平面图

位于月神庙南面并与维玛拉庙相对的是建于14世纪初至15世纪中叶的阿迪那塔庙(Adinatha Temple),该寺由居住在艾哈曼巴德的富商筹建,同样是仿照维玛拉庙形制建造,寺庙由门廊、围廊、前厅、主厅和圣室组成(图2-25)。但或许是由于战乱的影响,不及在它之前的2座寺庙精美,部分主厅和走廊的柱子都没有雕刻,柱子间的弓形大理石装饰也不多,似乎并未完成(图2-26)。

④ 帕莎瓦那塔庙

帕莎瓦那塔庙(Parshvanatha Temple)位于阿迪那塔庙南面,于15世纪中叶由当地富商出资建成,以此献给第二十三代祖师帕莎瓦那塔(Parshvanatha)。寺庙平面为十字形,主入口朝西,西面的柱厅比其余三面都要大些,由此形成了一个长边十字。西面为矩形柱厅,其余三面做曼达拉式平面。十字中心设圣室,四面开门,每面都供奉有白色大理石雕成的帕莎瓦那塔塑像(图2-27)。与前几座寺庙不同的是帕莎瓦那塔庙是一座楼阁式寺庙,且四面开敞,没有院墙和围廊。寺庙共有三层,一层四面都为柱厅,二三层环绕圣室建有外廊,各层都供奉有祖师雕像。另外,不知是否由于财力不足的原因,这座寺庙并没有使用白色大理石为建材,而是由当地的砂岩建成,并在外表面刷上白色灰浆。雕刻和细部装饰都不及前几座寺庙精彩,穹顶内部的雕刻也过于简单(图2-28)。

图2-26 阿迪那塔庙前厅

图2-27 帕莎瓦那塔庙平面图

图2-28 帕莎瓦那塔庙

圣地内最晚建成的是献给大雄的玛哈维拉庙(Mahavira Temple),筹建者不详。这是一座简单的小型寺庙,甚至不能称其为寺庙,只是一间供奉大雄塑像的小房间。据传于15世纪晚期建成,并在18世纪由某位著名画匠在墙壁上绘制了大雄的彩画,以此来弥补没有雕刻的不足。

窥一斑而见全豹,从这一影响深远的耆那教著名圣地来看,由维玛拉庙的精彩登场到月神庙的发展巅峰再到后期的逐渐衰落,我们不难看出这也暗合了耆那教的发展历程。通过观察与分析作为其宗教文化载体的寺庙建筑,便能从茫茫洪流中探究这一宗教文化的来龙去脉与历史演进。

(5)阿迪那塔庙

位于拉贾斯坦邦拉那普尔(Ranakpur)的阿迪那塔庙(Adinatha Temple)代表了耆那教寺庙建筑的最高水平,而拉那普尔这座城市也因这座极其美丽的寺庙而举世闻名。寺庙建成于15世纪中叶,又被称为“千柱寺”,由当时极具天分的建筑师迪帕卡(Depaka)设计建造,并献给初代祖师阿迪那塔(Adinatha)[7]。阿迪那塔庙仿照圣地阿布山的维玛拉庙和帕莎瓦那塔庙而建,共有3层,并在其基础上继续发展,寺庙内外都异常精美,建筑内外完美融合,给人以极大的震撼。它拥有在印度其他寺庙所无法感受到的明亮而华丽的豪华室内空间,这一庞大的建筑宛如一件璀璨的艺术品。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和审美意识,这样的杰作就不会实现(图2-29)。

图2-29 阿迪那塔庙

寺庙通体由白色大理石建成,坐落于60米×62米的基座上,与阿布山的帕莎瓦那塔庙一样,主入口也设在西面。基地东高西低,站在寺庙入口前的广场上看,洁白的寺庙巍峨耸立,连绵的锡卡拉尖顶一字排开,与其说是寺庙倒不如说是一座梦幻的城堡。(www.daowen.com)

在登上一长段阶梯,穿过雕刻精美的大门后,便进入了这座美轮美奂的建筑。与印象中寺庙带给人庄重、威严、阴沉感觉不同的是,这座寺庙开敞而明亮,唤起人们对彼岸净土的无限遐想。建筑之美无法形容,但觉若世上果真有净土,这便是了。寺庙为十字形平面,四面基本对称,西面略长。十字的中心为圣室,圣室四面开门,各面都供奉有阿迪那塔的塑像。圣室之外是4个主厅,连接主厅为4个前厅,各前厅之间又伸出一小柱厅彼此相连,连接处建一小圣龛。各厅互可通达,都有华丽的穹顶。前厅再外则是围廊,廊内为覆有锡卡拉尖顶的小圣龛彼此相连,围廊四角与两前厅之间留出小庭院作采光之用(图2-30)。

寺庙内圣龛的门框上、各厅的石柱和柱头上、弓形大理石装饰上、架在石柱上的石梁上、天花上、穹顶上都满布细密雕刻,层层叠叠,富丽堂皇。石柱上都有表现神话传说或世俗生活的雕刻,据说没有两根石柱是完全相同的。穹顶通过支承在石梁上的短柱高高架起,光线从这些间隙和庭院被引入室内,流动的光影凸显出寺庙内交织的空间和精细的雕刻。穹顶作为净土世界的象征被着重表述,从最外沿凶恶的侍神到最中心下垂的莲花无不被精心雕琢。从脚下的地砖到头顶的天花和穹顶,都使用洁白的大理石,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那么的纯洁与神圣,应和着环绕圣龛诵经的僧侣,营造出一种浓郁的宗教氛围和奇幻色彩(图2-31)。

图2-30 阿迪那塔庙平面图

图2-31a 精美的石柱

图2-31b 前厅内的穹顶

(6)斋沙默尔耆那教寺庙群

斋沙默尔(Jaisalmer)是位于拉贾斯坦邦西部紧临印巴边境的一座沙漠古城。斋沙默尔历史文化悠久,而古城本身就是享誉海内外的世界文化遗产,城内著名的耆那教寺庙群更是极具特色与传奇色彩。

斋沙默尔耆那教寺庙群共由6座耆那教寺庙组成,每座寺庙都是献给二十四祖师中的一位并以其名号命名,最早的寺庙修建于15世纪早期,最晚的建于16世纪中叶,代表了拉贾斯坦邦西部地区耆那教寺庙的最高建筑水平(图2-32)。统治斋沙默尔的王公家族原本都信仰印度教,但由于信仰耆那教的商人们掌控着与西亚贸易的商道和本地的市场,他们在社会生活中往往能够施加强有力的经济控制力。而当地的耆那教团甚至比王室更加富足,更具影响力。这也导致了在斋沙默尔的耆那教寺庙比王室的印度教寺庙更加富丽堂皇,这种情况在印度其他地区是非常少见的。

图2-32 斋沙默尔耆那教寺庙群

6座耆那教寺庙均由当地一种黄褐色石材建成,从古至今屡经修缮,因此现今建筑组群仍保存完好,石构件和细部装饰都相对完整。每座寺庙基本仍是由圣室、主厅、前厅和门廊四部分组成。从寺庙精美的门廊往内是豪华的前厅和主厅,主厅连接圣室,圣室使用曼达拉形平面,四面开门位于中心轴线的最后端。各寺对主厅或前厅各有侧重,但主厅的穹顶往往更加华丽。在这6座耆那教寺庙中,2座寺庙建有小圣龛式围廊,2座寺庙只有围廊不设小圣龛,2座寺庙只建院墙没有围廊(图2-33)。有趣的是其中一座寺庙还作为当时的图书馆使用,并建有存放文件的地下室,圣室一直延伸至地下层并供奉祖师神。不过现在已经用于摆放祖师雕像。可见在当时耆那教寺庙并不只有宗教场所一个用途,而是在社会生活中扮演着多种角色。

与拉贾斯坦邦其他地区耆那教寺庙建筑不同的是,这里的寺庙门廊前都有一道架在石柱上的弓形装饰作为门券。此外寺庙也多为两层,因此从大厅往上看穹顶显得更加高耸,寺庙从外看也显得更加高大(图2-34)。这种形式主要是受到10—13世纪古吉拉特邦耆那教寺庙建筑形式的影响,由此也可以推测在中世纪这个地区相对于拉贾斯坦邦的腹地,更多地受到来自于古吉拉特邦耆那教王国的影响。

图2-33 斋沙默尔耆那教寺庙群平面图

图2-34 高大威严的寺庙外墙

进入寺庙,室内的雕刻都与拉那普尔的阿迪那塔庙类似,至处满布层层叠叠的细密雕刻(图2-35)。石柱上都雕刻着从印度教和佛教中吸纳的神侍、翩翩起舞的歌女、骑着大象的勇士和作战的士兵。每根石柱四面的人物都不相同,石柱之间也无重复,让人啧啧称奇。或许是因为材料所限,无法像大理石一样表现出纯净的宗教意象,这里有些寺庙的穹顶做了彩绘,五彩斑斓,倒另有一番欢乐自在的情怀。

图2-35a 主厅顶部的藻井

图2-35b 主厅二层的走廊

图2-35c 主厅一层内景

(7)萨图嘉亚寺庙城

萨图嘉亚寺庙城(Satrunjaya Temple city)位于距古吉拉特邦重镇帕提塔那以东2公里,是耆那教最神圣也是最重要的圣地和朝圣中心。寺庙城建在圣山萨图嘉亚山顶,传说初代祖师阿迪那塔曾在此山修行布道。寺庙城由3个互相连通的城堡组成,城内共有大大小小、高低错落的863座耆那教寺庙。城堡内除了寺庙也再无其他任何建筑。朝圣的僧侣和信徒们清晨开始登山,傍晚时分圣城关闭,朝圣者们再沿原路返回山下的僧舍,周而复始。当雨季来临时,因为台阶湿滑,不便攀登,圣城便不再接待朝圣者,这四个月城内就空无一人,俨然一座不沾人间烟火的世外桃源(图2-36)。

图2-36 萨图嘉亚寺庙城

图2-37 萨图嘉亚寺庙城平面图

去圣城朝拜必须从山脚开始攀登,要经过3 500多级宽大的石阶方才能来到圣城脚下,而下山也只此一条道路。据最新统计,这座从山脚到山顶不过600多米的圣山上,已建有了近千座寺庙。寺庙由个人或者家族捐献,用以献给二十四祖师中的一位。据记载圣城内最早的寺庙建于12世纪,此后香火不断,延续至今。耆那教徒们不仅维修他们的寺庙,在各个时代都会不断地修复、重建和扩建。所以考证寺庙的具体年代十分困难,可以确定的是在中世纪这里确实有很多寺庙,但并没有现今这么繁荣;16世纪中叶这里经过了大规模的修复和重建,而大约一半的寺庙可能建于近代(图2-37)。

城内寺庙的形式都大体类似,为印度西北部地区耆那教寺庙风格,规模大些的寺庙仍由圣室、前厅、主厅、门廊组成,有些建有围廊,规莫小些的就只有圣室和一个前厅。这些都是锡卡拉式寺庙,圣室的锡卡拉尖顶是整座寺庙的视线中心,与印度教寺庙不同的是耆那教寺庙的圣室大部分都是四面开门的,比印度教寺庙的圣室要大些。精致些的寺庙仍是遍布雕刻,精雕细琢;简陋点的只做些粗浅石刻。无论规模大小和精美程度,寺庙间都有一定差异。但这并不影响朝圣者们的热情,只要是耆那教寺庙,无论大小信徒们都是一致的虔诚和敬重(图2-38)。

耆那教徒们把寺庙集中建在山顶,并形成了圣城这种独特形式,其原因大致有两点。首先,这是受到宗教思想方面“山体崇拜”的影响,他们认为某些特殊的山峰具有神奇的灵力或神迹,因此便把它们作为宗教圣地。而居家信徒们也更加乐意把他们捐献的寺庙建在神奇的圣地上,以求得神力的荫蔽。另外,此时正值混乱的中世纪,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疯狂地迫害和屠杀一切异教势力,把他们从伊斯兰占领区赶走,拆除他们的寺庙,并使用可以使用的构件来修筑自己的清真寺。伊斯兰教是禁止偶像崇拜的,而耆那教很多寺庙的柱子等构件只做纹理形式的雕刻,这对穆斯林们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例如在艾哈曼德巴德的清真寺里就使用从耆那教寺庙拆来的柱子。在城市里的寺庙大多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于是耆那教教徒们就只好去那些被破坏可能性较小的地区建造寺庙了。寺庙城这种形式的出现很可能就是为了躲避战乱,并起到一定抵御外敌的作用。

图2-38 萨图嘉亚寺庙城内造型各异的耆那教寺庙

(8)吉尔纳尔寺庙城

寺庙城这种独特的建筑形式在印度其他山峰上也有出现,例如在古吉拉特邦居那加德以东6公里的圣山吉尔纳尔山上就建有与在萨图嘉亚类似的寺庙城。据传说二十三代祖师帕莎瓦那塔曾在吉尔纳尔山修行布道,因此吉尔纳尔山成为耆那教的著名圣地。吉尔纳尔寺庙城(Girnar Temple City)建于12—19世纪,是耆那教最难到达的圣地,如果攀登萨图嘉亚的3 500步台阶已经让人双腿发软,在这里还得再多走1 000多步才能来到吉尔纳尔寺庙城(图2-39)。

图2-39 吉尔纳尔寺庙城

吉尔纳尔寺庙城由10座耆那教寺庙组成,这座寺庙城不及萨图嘉亚寺庙城规模宏大。这座寺庙城与萨图嘉亚寺庙城,都为印度西北部耆那教寺庙风格,形式相近而规模有异。由于吉尔纳尔山位于降水较少的半沙漠地区,当地石材又多为疏松多空的粗砂岩,因此使用粗砂岩建造的寺庙风化特别严重。为适应当地自然条件,这里寺庙的穹顶外部施涂彩绘以抵御风雨侵蚀。20世纪初,这里又使用一种新的方法来保护他们的寺庙,即用白色小瓷砖贴满外墙和穹顶,并镶嵌色彩鲜艳的彩色瓷砖。远远看去这竟有些像安东尼奥·高迪所作的古埃尔公园了(图2-40)。

图2-40a 吉尔纳尔寺庙穹顶上的马赛克拼贴

图2-40b 古埃尔公园里的马赛克拼贴

这里最古老的寺庙是12世纪初建成的尼密那塔庙(Neminatha Temple),寺庙宏伟壮丽,并建有围廊(图2-41)。而最著名的寺庙当属建于13世纪早期,献给第二十三代祖师的帕莎瓦那塔 庙(Parshvanatha Temple),这座寺庙的特殊之处是在它的前厅两侧各建有一座带穹顶的曼达拉式柱厅,2个曼达拉柱厅和圣室的锡卡拉尖顶象征着传说中的三大圣山。据说朝圣者只要围绕着这“三座圣山”诵念经文,便能在来年一帆风顺(图2-42)。

图2-41 尼密那塔庙平面图

图2-42a 帕莎瓦那塔庙平面图

图2-42b 帕莎瓦那塔庙的圣坛

正如狄更斯在他的《双城记》中所写的那样:那既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糟的时代;那既是孕育信仰的时期,也是滋生怀疑的时期;那既是希望的春天,也是失望的冬天;人们全都在奔向天堂,人们全都在奔向相反的方向。如果说它好,那必定是最高级的,这个时代充满了文明间的碰撞与交融,迸发出无数智慧的火花,产生了一大批精美的寺庙;如果说它不好,那必定也是最高级的,遍地燃起的战火导致了无奈的流离失所和残忍的血腥屠杀。

总之,印度中世纪是耆那教寺庙建筑发展的黄金时期。在地方统治者的支持下,宗教与王权相结合,建造了一大批耆那教寺庙建筑。同时耆那教寺庙为了吸引更多的信徒,不再局限于单体式的寺庙,出现了规模宏大的寺庙群布局方式,并与耆那教的宗教观相结合,创造了圣洁壮丽的室内观感。耆那教寺庙逐步摆脱了印度教神庙的影响,确立了自身的独特寺庙建筑形式。它们以宏大的规模、富丽华贵的室内空间、极具张力的建筑造型,孕育出浓厚的宗教氛围。此外,建筑内外装饰着题材多样、雕刻精致的各种几何花纹图案和人物雕像。到了中世纪中晚期,雕刻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寺庙本身。因此,中世纪的耆那教寺庙建筑,无论是建筑技术还是雕刻艺术都达到了巅峰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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