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孙良诚的军事经历与投敌经过详解

孙良诚的军事经历与投敌经过详解

时间:2023-08-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傅二虞孙良诚是冯玉祥的宠将,是经冯一手提拔起来的。经冯玉祥不断提拔的孙良诚,这时在十一师担任了团长。当孙良诚所部克复咸阳,我军在察绥部队陆续西退,经包头、宁夏向陕西增援。孙良诚所部甘肃部队,在陇东、陇南战役中,兵力已有相当损失。吉鸿昌将截获的这一命令,送呈孙良诚。孙良诚令梁冠英旅、吉鸿昌旅向敌追击。孙良诚底定甘局、解围西安的两大胜利,为冯玉祥通过“五原誓师”参加国民革命军北伐,奠定了基础。

孙良诚的军事经历与投敌经过详解

傅二虞

孙良诚冯玉祥的宠将,是经冯一手提拔起来的。冯玉祥对于从小在他手下当兵而培养提拔的带兵官,特别信赖,对他们的调升,是以入伍先后为标准,而且还要排辈数。孙良诚是与韩复榘、佟麟阁、石友三、孙连仲、闻承烈等一辈,比吉鸿昌张自忠、冯治安、梁冠英、安树德等大一辈。他在西北军将领中属于第三流人物。我曾担任过孙良诚的参谋处长、参谋长、副总指挥等职。现将我所知道的孙良诚的资料,提供如下,藉以反映当时各军阀内部的形形色色以及蒋介石借抗战消灭非嫡系部队的阴谋。因为我在写其它历史资料中,谈过有关孙良诚的一些事,为了先后连贯,这里不能不再提到,但为避免重复,简略带过而已。

一、早年弃农投军

孙良诚字少云,河北省静海县大和庄人。父云亭,清末在军队中当哨书,驻防天津南小站。大和庄孙姓,多是本村徐姓的佃农。徐姓在清末出了一位叫徐桐的,他是慈禧西太后的幸臣。孙良诚成年后不愿在家中种地,去小站找他父亲。不料到了小站以后,他父亲所在的部队已经开拔,不知到哪里去了。孙良诚的盘缠也尽了,只好饿着肚子又回到家里。

一九一二年,陆建章编练左路备补军五营,冯玉祥任第二营营长,驻防南苑。这时冯玉祥在景县一带招兵,孙良诚闻讯应招入伍。一九一三年左路备补军改编为京卫军,冯玉祥任左翼第一团团长。一九一四年冯部改编为第七师十四旅,同年十四旅改编为中央第十六混成旅,冯玉祥任旅长。一九二一年第十六混成旅改编为第十一师,冯玉祥任师长。经冯玉祥不断提拔的孙良诚,这时在十一师担任了团长。一九二四年冯玉祥增编三个补充旅,孙良诚升任第一旅旅长。由于冯的宠信,孙良诚扶摇直上。

一九二五年,冯玉祥任西北边防督办,在南苑成立军事教育机构——陆军训练总监部,以第二师师长刘郁芬兼任总监。该部编纂各兵科典范令及教程,为部队学术两科轨范,以科员等组成视察小组,定期校阅各部队,考核进度,评定优劣。当时我任炮兵科少校科员,我在的那个组,担任视察京绥路驻萨拉齐的孙良诚部队。我们到了萨拉齐,见到短小精悍、姿态放纵、歪戴军帽的孙良诚。我想冯玉祥最重视军风纪,孙良诚为什么要歪戴军帽?以后我才知道,孙良诚自认为冯玉祥所倚重,因此表现有些“满不在乎”。从这时起,我认识了孙良诚。孙良诚原名孙良臣,经冯玉祥把“臣”字改为“诚”字。

二、解西安之围立功

一九二五年秋,刘郁芬代理冯玉祥甘肃督办职务,孙良诚晋级为第二师师长,一同进驻兰州

一九二六年春,吴佩孚再起豫鄂,与奉张捐弃前嫌,重建盟约,并力进攻西北军。当时鹿钟麟、石友三等部,与东北军及直鲁联军,战于京郊及沧保地区。同时吴佩孚令河南刘镇华所属镇嵩军,向陕西进兵,于攻陷潼关后,直薄西安,占据韩森寨、含元殿、龙首村、大白杨大雁塔、黄雁村,继占三桥镇等地,设总部于城东十里铺。固守西安的杨虎城、李虎臣陕军,陷入重围。

当镇嵩军向陕西出动时,吴佩孚又令陇东镇守使张兆钾及陇南镇守使孔繁锦,分向兰州进攻。我韩复榘、张自忠等部,与晋军在大同及雁门关等地,也正在激战中。当时西北军防区,遍地烽火。冯玉祥令张之江代理总司令职务,于三月下旬由平地泉经库伦,访问苏联

西安被围,代总司令张之江,令刘郁芬坐镇兰州,任命孙良诚为援陕总指挥。刘郁芬以兰州兵力单薄,对张兆钾、孔繁锦多方羁縻,希图稳定甘局。而吴佩孚促令张兆钾、孔繁锦速向省垣进攻,并告以先入兰州者督甘。张、孔遂分向兰州进犯,并连络韩有禄、黄得贵、宋有才等部,同时出动,兰州情况紧张。刘郁芬急调绥远吉鸿昌三十六旅及郑大章骑兵旅增援。五月上旬,吉鸿昌旅首将陇东张兆钾全部击溃,孙良诚、张维玺两师同时将孔繁锦部队解决,不兼旬而甘局底定。

孙良诚以战胜余威,率各军由邠州大道向西安前进,部队到达兴平、醴泉后,克复咸阳,攻占三桥镇,设总指挥部于城西侯儿寨。随孙良诚到达陕西的部队,有方振武、弓富魁、韩德元、张万庆及宁夏回军马鸿逵等部。

当孙良诚所部克复咸阳,我军在察绥部队陆续西退,经包头、宁夏向陕西增援。由包头至磴口,未设立兵站,军队挨户搜粮,田间放马,居民相率逃避,其距大寨子附近居民,则逃入寨内。寨内天主教堂神父,令紧闭寨门,不令军队进寨,军队请寨里往外送粮,也遭到神父拒绝。饥军乏食,向寨内开炮,迫令开门。由包头至磴口数百里,一片荒凉。

围攻西安的镇嵩军,号称八万,粮弹充足,炮兵势优。孙良诚所部甘肃部队,在陇东、陇南战役中,兵力已有相当损失。由察绥向西安增援的部队,又系千里跋涉疲敝之兵。敌军备有飞机,每日向侯儿寨及我军阵地投弹轰炸。宁夏马鸿逵师士兵,没见过飞机,今见头上铁鸟盘旋,炸弹空落,每发现敌机,则四散逃避。我方官兵,日日伤亡,战局不能进展,长此迁延时日,终归一败涂地。吉鸿昌三十六旅,在战场上虽比较活跃,也不能挽回全局颓势。当时苏联顾问多次向孙良诚建议:军队集结,退守咸阳,以待时机。孙则表示:部队撤守,无异自杀,宁可战到最后一人,也不能轻言撤退。孙良诚最后决心速战速决,以破釜沉舟之计,令第一线少数部队对敌佯攻,集结全军主力,经斗门、郭杜、韦曲,向十里铺敌大本营侧背猛袭,敌遭此意外之变,急下令集结兵力,变更阵地。适于是日薄暮,吉鸿昌旅已攻占阁老门,敌下达的命令,误送至阁老门,为吉鸿昌所获。敌命令要旨:“西路匪党(我军有苏联顾问,故敌作如是称),距省垣甚近,现拟变更战略,缩短战线,团结兵力,期速扑灭。查灞河为天然防御线,以下为兵力部署及指定各部队防御阵地。”吉鸿昌将截获的这一命令,送呈孙良诚。孙即命令各部队,分向敌追击,敌尚未进入阵地,即被我军攻击,猝不及防,乱作一团,从灞桥纷向临潼渭南方向溃退。孙良诚令梁冠英旅、吉鸿昌旅向敌追击。梁旅到达潼关,令停止前进,吉旅留驻渭南。敌退至灵宝、陕州一带,十一月二十七日西安遂告解围。冯玉祥喜而赋诗,有“西安解围兮良诚苦撑”之句,以志孙良诚在西安战役中的功绩。

孙良诚底定甘局、解围西安的两大胜利,为冯玉祥通过“五原誓师”参加国民革命军北伐,奠定了基础。

三、东出潼关参加北伐

一九二六年九月中旬,冯玉祥由苏联返国到达五原,十七日举行五原誓师。一九二七年一月下旬到达西安,五月上旬就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职,任命孙良诚为第二方面军总指挥。这时梁冠英任第二师师长,吉鸿昌旅扩编为第十九师,我任吉的参谋长。另成立十八师及第四独立旅,以程心明、王和民分任师长、旅长。这三个师一个旅,编为第二方面军建制部队。是年春孙良诚奉令率所部东出潼关,直捣郑汴,会合韩复榘、孙连仲各军,击败东北军及直鲁联军万福麟、张学良、张宗昌、褚玉璞等部,并解决靳云鹗、李振亚等部,未及一月,全豫底定,孙良诚总指挥部设于郑州。是年秋,孙良诚奉令,率所部向山东进军,克复曹县,直鲁联军张宗昌所属姜明玉一军悉数被俘,姜自戕。

一九二八年春在北伐战争中,第一集团军由徐州沿津浦路北进,第二集团军第二方面军孙良诚部,在津浦路西侧地区北进。南京政府同时任命孙良诚为山东省政府主席,因孙指挥部队北上,其省主席职务,冯玉祥令石敬亭暂代。孙良诚所部各师,首令吉鸿昌十九师由曹县北进,在东明马头集,全部解决直鲁联军所属刘志陆一个军,继续北进,敌望风退走,五月一日与第一集团军在济南会师。继由齐河渡河,经故城阜城,大城、静海,沿路无战斗,直抵津郊。时蒋介石已将河北省地盘划归阎锡山,阎委傅作义为天津警备司令。冯玉祥令第二方面军班师回鲁,因“五三”惨案,日军窃据济南,山东省政府暂设泰安,孙接任山东省政府主席,部队也集结泰安。

历年内战,山东多次沦为战场,溃兵游勇与土匪勾结。冯玉祥为绥靖地方,成立山东剿匪总指挥部,任孙良诚兼总指挥,方振武为副总指挥。这时孙良诚已撤销了十九师番号,吉鸿昌也已离开,调我为总指挥部参谋处长。

孙良诚主鲁,无政绩可言,惟与国民党省党部争权,甚至还演出过扣押省党委笑剧。

是年秋,刘郁芬驻河州部队,强掘“八方”清真寺金银窖藏,回民怨愤,敢怒而不敢言。回军青年军官马仲英,率部首先发难,与回民联合起来,约数万之众,向驻军发动进攻,师长戴靖宇受伤,旅长、团长以下军官,也多伤亡。马军声势浩大,西北震动。冯玉祥急电吉鸿昌,让他兼程到河州,接替三十师佟麟阁师长职务,迅速消灭马仲英叛军。吉奉电后,来到泰安,约我同行。我得到孙良诚的允许,交卸参谋处长职务,随吉鸿昌到河州,与马仲英部转战于陇西、镇番(民勤)各地。天水一役,马部大半被歼,宁朔县大坝一役,始将马部击溃。马仲英带领残骑,窜入阿拉善旗,宁夏克复,吉鸿昌兼代省政府主席。马仲英旋赴苏联,学习航空,机坠人亡。这是我一度脱离孙良诚而与吉鸿昌共事的经过。旋因新旧军阀发生摩擦,冯玉祥反蒋,我随吉鸿昌师重回陕豫,再度与孙良诚相聚在一起,这时已是进入“中原大战”的前夕。以下我叙述一下当时西北军内部矛盾情况和孙良诚所处的地位。

四、中原大战失败下台

北伐战役结束,蒋介石在南京召开编遣会议,企图缩减各集团军兵额,实行独裁统治。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等联合反蒋。冯于一九二九年二月上旬离开南京,三月下旬抵陕,为预作军事上部署,下令放弃山东,集结兵力于郑汴以西地区。韩复榘抗命撤军,声言西北地瘠民贫,连年荒旱,室如悬磬,野有饿殍,军队西撤,军民势必同归于尽。石友三附和韩说,如响斯应。韩说:“部队要马上东开,孙少云带着队伍撵下来了。”于是相率东去,带队投蒋。冯曾自谓统兵二十余年,团体坚固,如铜墙铁壁,国人也以此相许,今韩、石叛变,冯如晴空霹雳,变起肖墙,顿足捶胸,痛哭流涕。其实韩、石倒戈,早蕴病因,此适值瓜熟蒂落之时。冯玉祥对待部下,向持家长作风,一触其怒,不是罚跪,就是一拳,部下隐忍,希望多年媳妇熬成婆,能有出头之日,及身居将领之后,而冯的作风依然如昔。当时冯虽拥有豫、陕、甘等六省地盘,究属僧多粥少,其得不到一省主席政权者,便生觖望之心。冯带有一师三旅时,对部下能直接控制,今有数十万大军,已失去驾驭效能。再如西北军向来闭关自守,与外部鲜有联系。北伐以后,形势转变,冯的将领与外部接触时,感到自身地位、声誉、权力及享受各方面,情况大相径庭,意志不免动摇。蒋介石乘机拉拢,对韩复榘礼貌有加,优渥备至,见面时呼向方(韩复榘字)兄而不名,此韩、石之所以去也。这是北伐以后,中原大战之前,西北军内部突出的一些矛盾情况。

孙良诚是冯玉祥的宠将,他在冯的心目中,比韩复榘、石友三更为亲信。一九二九年六月下旬,冯玉祥由潼关渡河赴晋,与阎锡山会晤于太原,共商讨蒋大计。冯令宋哲元代理总司令职务,任孙良诚为前敌总指挥,并电吉鸿昌率领宁夏驻军,兼程到西安集中待命。冯于十月十日通电讨蒋。孙良诚率部由洛阳东进,经黑石关向登封进攻。蒋介石派杨杰指挥王金钰、徐源泉、魏益三等师,向登封增援。孙良诚部队迅速攻占登封,继向密县、新郑进击。此时蒋派代表到登封,与孙良诚接头,并写信说:“如能拥护中央,任以第二集团军总司令职,兼辖豫鲁省政。”孙良诚自忖,如弃冯投蒋,立跻大位,既富且贵;但继而想到韩、石倒戈,人人唾骂,是以踌躇徘徊,无以为计。这时宋哲元以前方战况,突然沉寂,必有原因,侦知孙良诚已与蒋有联系,乃令洛阳、黑石关守军,向新安撤退,以防不测。蒋介石以孙良诚迟无表示,宋哲元部队又撤守西去,遂趁机向孙部逆袭。孙良诚以蒋介石正派人来接头,认为一时可以相安,疏于防范,今突遭袭击,纷向洛阳溃退。王金钰师跟踪追击,孙部又由洛阳退至新安。孙部在洛阳的军用物资,全部丢失。孙部退到新安时,宋哲元已率部退入潼关。孙良诚在新安收容部队,徐源泉已开始进攻,孙也率队退入潼关。

冯玉祥以宋哲元作战失利,下令免宋的代总司令职,以鹿钟麟任代总司令。当时潼关情况混乱,蒋军继续向西进迫。鹿钟麟急电吉鸿昌部队向潼关增援。吉部到达潼关后,潼关局势才告稳定。孙良诚与我见面时说:“我损失差不多了,这回要看你们的啦!”

一九三〇年三月上旬,冯玉祥离开太原到达潼关,宋哲元、孙良诚向冯互相攻讦。孙说:“我在前方与敌激战,宋哲元作壁上观,不予增援。”宋说:“孙良诚勾结敌人,背叛团体。”冯说:“你们作战,互不支援,部队撤退,各不相谋,只是带着队伍拚命地向潼关一个老鼠洞里钻,怎能不垮。”冯说到此处为止,不再深究。

四月一日,阎锡山、冯玉祥分在太原、潼关就任陆海空军总司令、副总司令职,揭开中原大战序幕。中原大战的主要战场在豫东、归德这一带地区,东通徐海,北指济洛,西接郑汴,南达宿亳。豫东战场胜负,有决定最后成败的因素,是以双方精锐部队,均投入这一战役。冯方部队有孙良诚、孙连仲两个方面军。吉鸿昌、张自忠、葛云龙等师及郑大章骑兵军,以孙良诚任总指挥。阎锡山知冯方主力在这一方面,孙良诚又任此要职,乃约孙到太原一行。孙到太原,阎特表欢迎,大张盛筵,并让军长以上军官作陪。席间阎锡山对孙良诚推崇备至,举杯祝孙作战胜利,还私赠孙三十万元为寿。阎锡山本以财迷闻于时,今竟下此大注,足以表达阎深盼早日打倒蒋介石,取而代之。孙良诚用阎锡山送给的这笔款,在天津北马路买了房产,在静海县大和庄老家置了田地。后来有人谈到这件事时说:“阎锡山一向老谋深算,却被孙良诚捡过便宜,阎的梦想并未得偿。”

中原大战阎、冯失败,西北军土崩瓦解。当时冯玉祥虽遭到众叛亲离的困境,犹思卷土重来,重整旗鼓,本想将未投敌的部队由孙良诚率领进入潼关,退回西北,等待时机,图谋再起。由于洛阳一带地区,已被蒋介石派队占领,孙的西撤之路突被阻断,这一计划未克实现,部队遂向豫北集结。蒋派张学良处理冯、阎军队的善后事宜。从此孙良诚便随冯玉祥同时下台。一九三三年,冯玉祥在察哈尔组织抗日同盟军,久蛰思动的孙良诚,为了参加抗日,到达张垣,与冯重聚,并出任骑兵挺进军总指挥。所属高树勋、雷中田部,分驻辛庄子、宣化地区,担任察哈尔后方防务,指挥部即设于宣化。当时我任孙的参谋长。察哈尔抗日同盟军,曾因收复多伦等地震惊中外,但在蒋介石派庞炳勋、关麟征等十万大军近迫张家口时,孙因病离开部队赴张家口土儿沟,最后由于冯玉祥离开张家口,察哈尔整个抗战形势变成四下分散的局面,孙即匿迹销声,重返津门,在旧奥租界作寓公。

五、察东抗日后南昌之行

孙良诚回津后,突接蒋介石来电,召他到南昌晤面。当孙接到蒋的电报后,曾找到我,让我判断一下蒋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我对他说:“这事很明白,现在方振武、吉鸿昌在汤山一带仍然非常活跃,并且他们又声称扫除抗战障碍,必须驱逐何应钦离开北平。北平受到威胁,何应钦惶惶不安。蒋找你还不是想给你一个名义,分化吉鸿昌的部队,如果方、吉失败,你的名义自然撤销。蒋之约你前去,不过是一时利用而已。”孙听到我的话,默默再三点头。接着他又追问我:“那么,怎样应付呢?”我说:“我的看法,既不得罪蒋介石,又不能被他利用,你可拍发复电,说明现已起程,但在中途可以采取迟迟其行的拖延办法。按目前华北局势,何应钦现正派部队联合日本关东军,向方、吉部队会剿,方、吉实力薄弱,势难持久,等方、吉失败,你再到南昌,蒋自然也就不会再找你了。”孙良诚对我所说的看法与办法,很以为然,乃约我同作南昌之行。

我们由天津搭乘津浦路火车南下途中,曾在泰安下车,去到泰山谒见冯玉祥。我们见到冯,并未对他说明这次南去的任务,只是说要去沪杭逛逛。晚饭时候,冯留我们吃包子。冯当时感慨地说“我们有包子吃,就不用抗战了。”这话虽是一句戏言,它的含义却包含着冯的满腹牢骚。我们在吃饭时,我见一人从冯的卧室走出,手里拿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胡展堂先生”。我瞥见后,颇有所悟。展堂,是胡汉民的号,当时胡正从事反蒋活动。冯与胡有书信往来,这说明冯在当时与西南方面的反蒋力量还是有所联系的,并说明冯在察哈尔抗战虽告失败,但并未死心。这是我在无意中发现的这一线索。

我在这次与孙良诚晤冯时,又看到冯对孙的态度,似有变化。孙良诚系冯的宠将,据我所了解,冯对于孙良诚总是另眼看待,遇到战事,常是派孙去独挡一面。可是,在我们这次与冯见面时,使我观察到冯的态度有一种反常情况。冯玉祥这次与孙相见,对孙既不谈政治,也不论军事,既不道已往,也不说将来,他们两人在晤谈时,冯对孙的态度,显得那么冷淡。我当时看到这种情况,不禁默自怀疑,冯玉祥是否想起当蒋介石派大军向张垣进迫时,孙良诚曾称病离职?还是冯已知道孙良诚是应蒋之召前往南昌顺便在泰安下车看看他?我的这种疑团,迄今思之仍感困惑。

我们与冯玉祥告别离开泰安后,逛上海,游西湖,如此匆忙地过了十多天。在上海时听到方振武、吉鸿昌已分别逃往香港、天津,知道察东抗战局面已完全垮台,我们这才姗姗来迟地到了南昌。蒋介石派夏斗寅代见。夏对孙说:“委员长这几天很忙。”孙良诚一听,就感觉这是一种遁词,也没有说什么。我们在南昌住了几天,孙良诚觉得蒋介石已不准备接见他了,乃向夏斗寅辞行。夏给我们买了头等火车票,回到天津。孙这次南昌之行,名是应蒋之召,实际没见到蒋,徒劳往返,什么也没有得到,反惹得冯玉祥不快。一九三八年春,蒋介石在汉口召开各部队参谋长会议。当时,我任孙连仲二十六路三十一师参谋长,应召赴会。因此机会,我在汉口与孙良诚邂逅相逢。孙说:“你们抗战,独我到汉口避难。”我说:“抗战是个长期过程,公如出山,愿供驱策。”当时的抗战,有“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口号,因此,冯玉祥担任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住在武昌。孙良诚约我同去见冯,在谈到抗战情况,我感到冯是一无所知,徒拥虚名而已。冯发牢骚地说:“抗战不研究怎样杀敌致果,光唱‘拿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趴在地上,挨敌人的炮弹!”孙良诚听出来冯玉祥的弦外之音,我俩相视微笑。

六、在冀察战区打游击

一九三八年夏,我调任孙连仲三十师参谋长,台儿庄战役后,在汉口遇到九十二军军长李仙洲。在台儿庄会战中,三十师曾归李仙洲临时指挥,是以相识。这时,李仙洲约我担任九十二军参谋长,我以该军军官多系黄埔及中央军校毕业学生,怕到差后受排挤,一时未应,而李仙洲请军委会人事处给二十六路以令文,将我调职。我到差后,李对我礼貌有加,谦逊备至,惟人事、经济,则不与我商量,我感到有职无权,味同鸡肋,同时参谋处长是中央军校出身,又系陆大毕业,他认为我不配当参谋长,对我轻视。后来九十二军准备北开,李仙洲赴重庆见蒋,我趁此时机,不辞而别,并向鹿钟麟驻洛阳办事处取得联系,准备找孙良诚去,一块打游击。因为当时我已知道孙良诚又出来参加抗战了。

一九三九年,蒋介石委鹿钟麟为冀察战区总司令,兼河北省政府主席,石友三为副总司令,兼察哈尔省政府主席。战区部队有石友三三十九集团军,高树勋六十九军,赵云祥、丁树本、侯如墉、乔明礼各纵队及张栋臣独立支队。

赵云祥原系二十九军阮玄武的手枪队长,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二十九军由河北省退却时,赵云祥行抵冀县,脱离二十九军,联合冀县、威县地方警察,并收集地方流散小股武装,组成枪支齐全的千余名部队,经鹿钟麟委他为游击第一纵队司令。以后赵云祥侦知石友三想吃掉他的部队,他对石友三的阴险狠毒是有所畏惧的,他为了自保,不敢把部队靠近石友三,仅在冀南各县流窜。赵云祥感觉处在石的威胁下,不是长久之策,自度兵力又单薄,难以持久,因而他想到了孙良诚。赵云祥认为他自己跟过孙良诚多年,遂派人到汉口迎孙北上,愿听其指挥,藉此可以遮蔽风雨。孙良诚到冀察战区后,鹿委孙为冀察战区游击指挥官,指挥赵云祥第一纵队。当时鹿钟麟总部及侯如墉、丁树本各部,驻顺德太行山区;高树勋、乔明礼部,驻德州以西地区;石友三、张栋臣部,驻冀县、威县一带;孙良诚带赵云祥部,驻南宫附近。孙良诚虽任冀察战区游击指挥官,实际上仅能指挥赵云祥一个纵队。以上所谈,就是孙良诚在察哈尔抗日之后再一次出来参加抗日战争的由来。

当一九三九年冬我离开九十二军后,决定去冀南找孙良诚打游击。孙接到我的信,表示欢迎。我乃偕眷取道湘、鄂,经岳阳、南县、沙市、荆门、襄阳、南阳到达洛阳。我将家眷安置洛阳后,过河前往南宫,中间经过沦陷区、解放区、游击区。我方军队占领地区,与敌军占领地区,中间有数里无人地带,土匪时常出没,拦路抢劫,旅客经过,惴惴不安。我行抵河北威县附近,遇到鹿钟麟、孙良诚率队南来。孙良诚对我说:“现在冀察部队全部撤退鲁西。”原来石友三在冀南一带不抗日,专与八路军制造摩擦,被冀南军区八路军击败,所以冀察军队才全部撤退鲁西。我遇见孙良诚时,他们正向鲁西撤退。部队到达鲁西后,石友三部队驻曹县、单县、定陶等地区,归洛阳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指挥。鲁西军政,石友三独自处理,对卫立煌的指示,抗不听命。

一九四〇年春,石友三派其弟石友信赴开封联络日酋,订立共同“防共协定”。鲁西行署主任李树春,在石友三控制之下,一筹莫展,向省主席沈鸿烈辞职。石友三电保孙良诚为鲁西行署主任。孙良诚原来感到自己无实力,赵云祥部队也不听指挥,而今有了鲁西这一摊政权,可以派款征粮,且省政府又准许发行鲁西行署地方流通券,随即成立行署保安旅,委孙玉田为旅长,地方上的第二独立旅,委王和民为旅长,收编曹州于飞游击大队,为游击第四纵队。(www.daowen.com)

石友三与高树勋素有嫌隙,不相往来。孙良诚兵力单薄,常依附石、高以自存。孙以石、高团结,与己有利,时常奔走于石、高之间述说团结两利,分则俱伤。石之总参议毕泽宇,知孙对石、高进行斡旋,便与政治部主任臧伯风联络高树勋,密谋杀石。

一九四〇年十一月间,孙良诚陪同石友三前往濮阳柳下屯,与高树勋晤面,解释误会。高预先将部队密布村内,孙、石到达后,高出外迎接,导孙、石入室,高即躲避开。这时来了几个传令兵,将石当场扣押,石带来的卫队,在村内也同时被高的部队解决。孙良诚突见此意外之变,找到高树勋,大发雷霆说:“你这样举动,叫我对不起朋友,赶快释放石汉章(石友三号),同我一齐走。”高说:“现已将石擒获,决无再放之理。”此时,孙的随从请孙速离开这里,否则将有不测,孙只有离开高部。随后,高树勋就将石友三正法,是以绳套勒毙的。

在石友三被擒后,毕泽宇为杜绝后患,借口营救石友三,召集石部将领开会。孙良诚约同石友三之弟石友信到会,毕泽宇即将石友信枪杀于会场,随即控制了石友三部队。手枪团长宋荣馨、团长段海洲,系二石亲信,恐遭暗算,自觉必须另找出路,乃相率向参谋长王清瀚表示,愿听王的指挥。王久想带兵,趁此机会,便带宋、段两团来投孙良诚。

孙良诚给我电报,述及石友三已被杀及王清瀚带两个团来归,令我向长官部给王清瀚请颁部队番号。因我与长官部参谋长郭寄嶠系保定同学,办事比较顺利,经数月奔走,长官部发表赵云祥为暂编三十师师长,王清瀚为独立第四旅旅长,每月补助军费六万元,发给子弹四十万粒,并任命孙良诚为冀察战区游击总指挥。孙电卫立煌任我为副总指挥。

七、孙投敌附逆经过

一九四一年冬,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由蒋鼎文继任。汤恩伯任副司令长官、苏鲁豫皖边区总司令兼四省边区党政分会主任委员。所部三十一集团军总部设于河南华县,党政分会设于安徽临泉,有“中原王”之称。汤恩伯有他自己的两大政策:第一是抓钱,在界首成立物资调剂处,用鼎泰庄的名义,派参议黄守中、朱忠民,分向敌伪交换物资,派军需处长胡静如总其成,当时人称胡是边区的宋子文;第二是抓军队,凡在他的管区以及他的手能伸到的地方各杂牌军队,就要设法吃掉,先给以比原职较高的副职,然后撤换各级官长,逐步达到汤记清一色的目的。汤恩伯曾派副官处长傅镜芳到曹县,转达他的意旨,令孙良诚任何柱国第十五集团军副总司令。孙良诚大为恼火说:“让我当何柱国的副总司令,我不如回天津卖晚报去!”予以拒绝。汤除了要取消孙的兵权外,更想夺去他的政权,即取消孙的鲁西行署主任。同时对孙所属赵云祥、王清瀚两部经费不确定,械弹不补充,节节进逼,对孙百般压制,使孙无可奈何,惟有心中怒恼。更使孙良诚所不能容忍而且又是很可怕的,就是汤曾向何应钦密报孙在鲁西有“焚烧村庄、残杀人民”的行为,孙听说此事后,感到极大压力。这是孙良诚在投敌前的处境和思想状况。

此时,孙良诚带孙玉田旅驻定陶,王和民旅及赵云祥、王清瀚两部驻曹县韩场一带。王清瀚与赵云祥谈及鲁西当前情况及将来出路问题。王提议:“现在我们的处境,只有暂投日本,保存力量,待机扩充。先到开封见绥靖主任刘郁芬,通过刘郁芬向南京政府接洽。我们的条件是,孙当方面军总司令,下编两个军,并划给一个地盘。”王又建议说:“郭念基、谢天祥是孙的心腹[1],孙对郭、谢的话,能深信不疑,做出来的事,可以原谅,请他们担任奔走活动之责,到那时木已成舟,孙自必跟着下水。”

计议已定,赵云祥即派郭、谢前往开封见刘郁芬。刘派参议宋若愚持其介绍函,同郭、谢前往南京见汪伪参谋总长鲍文樾。鲍对所提出的条件,完全同意,并代拟孙良诚就职通电稿,另拨给八十万元。该款暂交归德汪伪和平救国第一军军长张岚峰处,俟通电发表后,即可提取使用,并指定刘郁芬与孙良诚商议办理。

郭念基、谢天祥由南京回曹县后,向赵云祥报告,赵即令郭、谢偕同宋若愚持刘郁芬信到定陶来见孙良诚,报告在南京接洽情形,请孙迅速行动。我对孙良诚说:“汉奸万不可当,汉奸皮披在身上,一辈子剥不下来,终身之玷,遗臭万年,自己儿孙在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孙表示决不当汉奸。郭、谢见孙不作表示,便对孙说:“你不发表通电,赵云祥等会单独行动,自己通电就职,岂不是鸡飞蛋打。”孙仍无表示,郭、谢唯有回曹县向赵复命。

我向孙良诚建议:“愿到临泉一行,去见汤恩伯,告以鲁西情况,请汤对赵、王两部增发饷械,以冀挽回赵、王投敌之念。”我曾在九十二军任参谋长,在湘、鄂作战时期,九十二军归汤恩伯指挥,因而对汤熟识。我到临泉后,向汤报告鲁西情况,我说:“敌伪现正拉拢赵云祥、王清瀚两部,请增发该部等饷械,别叫敌人拉走。你是边区总司令,鲁西出了情况,有损你的威信。”汤允该两部俟点验后,饷械两项,可以办理。旋即组织了点验组,以原西北军旅长、后任汤的参议韩多峰为点验组主任。我即将与汤接洽情形并点验组到达曹县日期,电告孙良诚。孙令鲁西行署秘书长刘景洲担任点验组招待之责,参议李鹤亭准备酒馔。孙也由定陶来曹县,准备迎接点验组人员。

赵云祥、王清瀚自觉没有什么声望,单独投敌,仅是一名汉奸,必须有孙良诚这块招牌,在敌伪中才有地位,仍须把孙拖下水。赵云祥通过张岚峰联络归德日军佐久间旅团,建议向孙良诚用武力压迫,使之就范。孙良诚到曹县时,适值黄昏,见曹县县长王培元,整理骡驮,准备移动。王培元即向孙报告:接郭念基由归德密派人送信,日军佐久间部队附炮兵、坦克车,于今夜向孙部扫荡,速作准备等语。孙良诚当令行署及总指挥部非战斗人员,由王和民率一团兵力,掩护开赴定陶陈楼,以三个团兵力固守黄店、大陈楼、傅楼各村落。孙良诚同孙玉田带一个团,在楚楼为机动部队,指挥作战。翌晨有步炮联合之敌约三千余名,附坦克车百余辆,开始向黄店、大陈楼进攻,未及三小时,黄店、大陈楼均被攻陷,敌继攻傅楼,孙亲自督战,战斗激烈,伤亡甚重。战至黄昏,敌向归德撤退,孙玉田残部向定陶转进。孙派人到韩场侦查情况。据报该方无敌情。孙遂去找赵云祥,看到郭念基、谢天祥及宋若愚等均在那里。赵对孙良诚说:“我为局势所逼,已就第四军军长职,希总指挥通电就职,我是永远不离开总指挥的。”孙良诚听到赵的所谈,借词“傅二虞赴临泉未归,等他回来,共同研究,再作决定”,搪塞了他。随即去找王清瀚说:“我打算把王和民旅拨归你,保举你当暂编三十师师长,宋荣馨当第四旅旅长,你把队伍带到定陶。”王以“宋荣馨不愿开拔”,拒绝了孙良诚的这一办法。这时点验组正在行进途中,知道鲁西情况已经变化,乃中道折回。及韩多峰来到定陶,以西北军旧同僚的关系,向孙良诚进言:“万勿走入歧途,致使身败名裂。”孙对韩的这番话,没有什么明确表示,韩就离开了。

一九四二年五月的一天,刘郁芬在归德以北三十里之李楼,与孙良诚晤面。刘说:“现在太平洋大战已起,日军节节胜利,正计划向中原进攻,抗战前途,难以预期,你要当机立断,早为之备。”孙说:“部队带兵官们的意见,尚未一致,骤然决定,将导致瓦解。”又说:“我的力量有限,南京也未必重视。”刘说:“关于你的实力大小,南京政府根本不加考虑,所要的是‘孙良诚’这三个字。”孙刘这次晤谈,未作任何决定。

孙良诚回到陈楼,他述及和刘郁芬两人晤谈内容。我说:“刘利用你向汪精卫邀功,勿为所卖。”孙说:“自当慎重,岂能草率行事。他是我的老长官,远道而来,不能拒之千里之外。”又有一天,孙对我说:“赵云祥、王清瀚既然想走,我也拉不住,只有各行其是。我想有一行署主任职权,仍可征款招兵,徐图恢复。汤恩伯竟拟免我行署主任职,他是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言毕出电报相示。我答:“如干不了,只有洁身引退,保持晚节。”孙默然不作一语。过了几天,我问他“究竟作何打算”,他则“王顾左右而言他”,只向我作一苦笑。又过了几天,孙带同赵云祥、王清瀚去南京。孙良诚由参加抗日战争到投靠日寇和汪伪政权,在这个过程中,他最初是“脚踩两只船”,“不知那头炕热”,想前顾后,犹疑不决。当他与敌伪勾结时,对我谈话老是吞吞吐吐,闪烁其词。最后终于在一推一拉的情况下,丧失了民族气节。事情已演变到这种地步,我不能不另想摆脱办法。

我看到孙良诚投敌之心已决,即密令于飞将部队开到鉅野附近,并告知他“孙良诚已赴南京”。孙回曹县后,我密告于飞,拟赴该部。于飞派其弟来见,并云已派部队在中途迎护。某夜,我潜离孙部,到达于飞部队,当即函告孙良诚“我不辞而行,请予原谅”,并电告汤恩伯鲁西情况及脱离孙部经过。汤复电委我为鲁西游击指挥官,指挥于飞部队。

当王清瀚投敌时,其部下团长段海洲不愿附逆,脱离了王清瀚,率队开到曹县以东黄岗附近。段以我本人没有实力,于飞兵力又小,不愿归我指挥。汤恩伯将段团调到河南叶县,编入王郁文军。

孙良诚就任伪第二方面军总司令后,所属编为第四、第五两个军,第四军赵云祥,第五军王清瀚,每军辖两个师,总司令部直属三十七师师长孙玉田。不久,伪开封绥靖主任刘郁芬调职,由孙良诚继任。孙到开封后,所部分驻开封、东明、濮阳、兰封、考城各县。原驻鲁西乔明礼纵队,在石友三被杀前,自动开赴洛阳去找卫立煌。此时张栋臣支队自去鲁南,高树勋部也自动开赴洛阳,去找蒋鼎文,全是怕被汤恩伯吃掉,脱离他的指挥。鲁西只有地方团队及于飞纵队。

孙良诚投敌后,敌伪借着这个机会,大肆宣传说:三十四集团军总司令河北省主席庞炳勋和其指挥之下的第五军军长孙殿英、二十七师师长陈孝强及冀察战区挺进军总指挥鲁西行署主任孙良诚,先后投降,是国民党抗战必败之征。同时,日寇还让孙良诚赴日本参观军队教育,并拍摄了新闻电影片,作为宣传工具。

八、一误再误,千古罪人

苏北地区的敌伪军,时常受到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严重打击。当时南京汪伪政权深受威胁,认为孙良诚部队在伪军中是比较有战斗力的,乃调任孙良诚为苏北绥靖主任。孙所部的军队,赵云祥军驻盐城一带,王清瀚军驻阜宁、高邮一带,孙玉田师驻泰县,绥署及直属部队驻扬州。原驻苏北第九军颜修伍及独立二十二师、两个独立旅,均归孙良诚指挥,分驻南通、如皋、启东、海门一带。孙兼管地方行政,绥署计分八个处,一个办公厅,另设内务厅。

一九四五年五月,八路军派曾在西北军任职的周镐来开封,进行说服孙良诚投向人民的工作,并介绍了当时国内外形势,指出正确方向和出路。孙良诚当时存观望态度,并说“:我当了汉奸,脸上已经抹上一道黑,现在又叫我投八路,给我脸上再抹上一道红,我孙良诚岂不成了一个花脸。”周镐为继续对孙做争取工作,又由开封随孙到达扬州。

同年八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蒋介石委孙良诚为第二路军总司令。解放军向孙部发动进攻,王清瀚率队逃回泰县,赵云祥部在盐城被围起义,兴化城破,伪军全部被俘,王和民师在宝应被歼,孙良诚的基本部队仅残存孙玉田、宋荣馨两师及直属部队万余人。此时汤恩伯任苏北绥靖司令官,令孙部撤出扬、泰,移防瓜州、仪征。淮海军事长官顾祝同,又令孙部驻安徽寿县、定远。

一九四七年,孙良诚部开赴苏北宿迁、睢宁,由刘峙申请为暂编二十五师,以孙任师长,孙玉田、王清瀚分任旅长,归绥靖司令官张雪中指挥。孙玉田旅随绥靖司令官驻淮阴,孙良诚同王清瀚旅驻宿迁。解放军占领宿迁,孙良诚退到睢宁,与孙玉田旅隔绝。孙驻睢宁时,拨来一部军队,并编为一〇三军,任孙为军长,令该部向徐州集中。周镐以时机迫切,建议孙立即宣布起义。孙不听周的劝告,率队向徐州开拔,行抵阜宁附近,被解放军包围,小有接触,经周镐从中通款,即放下武器。解放军对孙极为优待。此时淮海战役渐趋高潮,刘汝明全军沿淮河布防,指挥部设立蚌埠。孙良诚向解放军负责人表示,愿向刘汝明作策反工作,促其起义。孙派其亲信传令员尹燕俊持信赴蚌埠,临行孙对尹说:“刘见此信,当然不与你见面,他不与你见面时,你说另有要事必须当面陈说。”尹见到刘后,说:“这封信另有隐情,请您复信说关于起义一切条件,必须孙公亲来面洽,孙藉此由解放军那里脱逃。”刘汝明即照此意写了回信。

解放军令孙良诚前往蚌埠,临行,孙请周镐同行,以利工作,又令王清瀚担任秘书,三人同到军防区九龙煤矿。该地驻刘军一个团,将孙等接到团部,起身赴蚌埠时,团部将周镐扣留,由刘汝明派兵押解南京。孙偕王清瀚见到刘后,同赴南京见何应钦。孙别何应钦时,请何将王扣留。后周镐与王清瀚被何应钦同时杀害。

孙良诚在南京小住,移居上海。上海解放后被捕,在苏州关押,后来病死。

自孙良诚投靠日伪,我就跟他各奔前程。有关孙良诚当汉奸后移驻苏北以及在解放战争前后的情况,我是从旧日西北军同僚们那里得知的。

(刘炎臣整理,一九七九年十月)

旧中国的历届全国运动会

第一届全运会是在一九一〇年(清宣统二年),由基督教青年会外国传教士倡议、由南京南洋劝业场内的全国分区同盟会主办的。总锦标为上海区获得。

第二届全运会于一九一四年(民国三年)五月在北京天坛举行,由北京体育竞赛会主持。总锦标为北部队取得。

第三届全运会于一九二四年(民国十三年)五月在武昌举行。华北区获大会总冠军,华东区为亚军。

第四届全运会于一九三〇年(民国十九年)四月在杭州举行。这届大会均以当时国际规程为准。男子组总锦标为上海、广东、香港分得;女子组总锦标为广东取得。天津获男子篮球及女子网球冠军。

第五届全运会于一九三三年(民国二十二年)十月在南京举行。大会男、女组总锦标均为上海获得。河北省(天津)获篮球锦标。

第六届全运会于一九三五年(民国二十四年)在上海举行。大会男、女组总锦标均为上海获得。河北省(天津)获篮球锦标。

第七届全运会于一九四八年(民国三十七年)五月在上海举行。此届运动会是在国民党政府全面崩溃、祖国即将解放的前夕勉强举办的,是最乱、最糟的一次运动会。

阎学恭

(市民革供稿)

【注释】

[1]郭念基、谢天祥二人,跟孙良诚当兵出身。孙良诚当下级军官时,郭当他的勤务兵,给孙买零食时,有时添上自己的一、二角钱,因而买来的东西比别的勤务兵买得多。孙认为郭对他忠实,不象别的勤务兵从中赚他的钱,逐次提升为军械处长。谢利用公家汽车为商人运货及长途运载旅客,把收入的钱,交给孙良诚,孙逐次提升他为军务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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