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宣宗李忱为唐代第十八位皇帝。他性格沉稳,喜读《贞观政要》,勤于政事,悉心纳谏,惠爱民物,在位十三年,开创了较为稳定的大中政局,至唐朝灭亡,为世人思咏,有小太宗的美誉。但是,史传李忱在武宗灭佛期间有出游为僧的经历,故即位后大兴佛寺。对此,学术界进行了探讨,说法并不一致。
唐韦昭度《续皇王宝运录》记载:“宣宗即宪皇第四子。自宪皇崩,便合绍位,乃与侄文宗。文宗崩,武皇虑有他谋,乃密令中常侍四人擒宣宗于永巷,幽之数日,沉于宫厕。宦者仇公武憨之,乃奏武宗曰:‘前者王子,不宜久于宫厕。诛之。’武宗曰:‘唯唯。’仇公武取出,于车中以粪土杂物覆之,将别路归家,密养之。三年后,武皇宫车晏驾,百官奉迎于玉宸殿立之。寻擢仇公武为军容使。”据此资料,唐武宗担心李忱窥谋他的皇位,将他关押起来,宦官仇武设法将李忱藏匿于粪车之中,遂逃遁出宫,流落宫外长达三年之久。
南唐尉迟偓《中朝故事》则记载:“宣宗,即宪皇少子也;皇昆,即穆宗也;穆宗,敬宗之后,文宗、武宗相次即位,宣皇皆叔父也。武宗初登极,深忌焉。一日,会鞠于禁苑间,武宗召上,遥睹瞬目于中官。仇士良跃马向前曰:‘适有旨,王可下马。’士良命中官舆出军中,奏云:‘落马已不救矣。’寻请为僧,游行江表间。会昌末,中人请还京,遂即位。”按此记载,李忱不仅逃遁出宫,而且隐匿于佛寺之中。
又宋初孙光宪《北梦琐言》亦云:“(李忱)密游外方,或止江南名山,多识高道僧人。”宋普济《五灯会元》则不仅记载了李忱拜齐安为师,而且存录了与黄蘖希运禅师的对话。这种种资料表明,李忱逃逸出宫后,有过出家的经历。(www.daowen.com)
对于李忱出家的寺庙,诸多学者也进行了考证。一些人认为李忱取道江淮后,在浙江盐官镇安国寺当了和尚,拜该寺方丈齐安为师,法号琼俊。此后,唐宣宗李忱当过和尚的故事,在江淮一带广为流传。宋苏轼《北寺悟空禅师塔》诗说:“已将世界等微尘,空里浮花梦里身。岂为龙颜更分别,只应天眼识天人。”宋陈岩肖《庚溪诗话》记载:“唐宣宗微时,以武宗忌之,遁迹为僧。一日游方,遇黄蘖禅师同行。”这些都是唐宣宗出家为僧的证据。
但是,一些学者并不赞同这种说法。岑仲勉通过对司马光《资治通鉴考异》的考证,指出上述宣宗微时出家的记载“皆鄙妄无稽”之谈,这些笔记小说的记载“多不足凭”。如果武宗甚是忌讳李忱,怎能任李忱出宫呢?武宗既然知道李忱当了和尚,“只有明正其罪,岂肯授江陵少尹”。岑先生认为:“大抵武宗毁佛,僧人憎之极深,故不惜为诡说,以遂其诬捏,韦氏等三书保不为僧说所影响也。”尽管如此,岑先生并未考证《五灯会元》所载李忱与黄蘖希运禅师对话的真实性,可见唐宣宗李忱未出家的说法,也不能自圆其说。
时至今日,要真正解开唐宣宗微时出家之谜,看来还需假以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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